《失业后杀回娱乐圈成综艺救星》1mol双一化贝

100、以小欺大

　　圆桌上已经备好一桌丰盛的菜肴，有清爽开胃的泡椒凤爪，有坝坝席上必不可缺的老三样，也有贵客光临时才会拿出来做招待的家酿果酒。
　　哪怕有百般郁闷萦绕在心头，见到李妈妈的海云捷还是收起怨念，变出一副毕恭毕敬的友好模样，乖得不能再乖。

　　走到桌旁，海云捷伸手接过李妈手中的排骨汤，反客为主道：“阿姨，您别忙活了，快坐下来一起吃吧。”
　　“要得，乖乖，阿姨等哈斗来。”李妈把鸡蛋羹分进两只大碗，又马不停蹄地将空盆带回厨房，头也不回地落下一句叮嘱，“锅里头还炸有酥肉和薯条，我去把它们盛起来，你们先吃着。”
　　炸薯条特别费油，一般只有逢年过节时，李妈才会做给小朋友们过过嘴瘾。她这回给海云捷炸这么多，可以说是用上了李家最高规格的接待礼仪。

　　“这些菜大多都是邻里乡亲自家种的，猪肉也是才杀没几天的新鲜肉。你们工作都辛苦了，一定要多吃点！”
　　李妈亲切地给人添肉夹菜，用菜品在海云捷的碗里堆积木，搭起了一座堪比筷子高的小山。

　　海云捷的目光落在了顶端的新鲜食材上。
　　大把的鱼香混合在折耳根之中，鲜亮的红油包裹在绿叶表面，是外地食客难以接受的西南特色。
　　他屏住呼吸，浅尝了一口，却被格外酸爽的滋味辣懵。火光从他的喉咙中冒出，直奔前额叶而去，如同奥特曼发射的激光，炸翻了他思维海中的小怪兽，轰得他眼冒金星，嘴唇发麻。

　　“哎呀，都怪我，多放了两颗海椒。本来普娃子喊我弄微微辣，我就该想到你吃不来我们这边的口味滴。”看人嘴唇都被辣得又红又肿，李妈赶紧递过去一个透明玻璃杯，往其中倒上满满一杯果酒。
　　不愿给辛苦下厨的人泼冷水，海云捷迅速摆摆手：“没有，没有。阿姨弄的这些菜都很好吃，我特别喜欢，刚刚只是呛到了。”

　　李妈边替海云捷拍背，边热情地提醒道：“那就好。来，娃儿，喝两口嘞个果果儿酒，稍稍稳一下。”
　　“要得。”海云捷学起方言，把酒杯抬到嘴边。
　　这种果酒闻起来极甜，有一股清新的黄桃香气。他喝到嘴里时，能感觉它口感协调、绵柔顺滑，能够很轻松地咽下。

　　李普以前喝过几次，知道这种酒有多烈。它虽看起来清纯漂亮，但实际上度数很高，烈性极强。它那天然素净的外表，很容易让挑战者放松警惕，从而忽视其真实的爽辣个性。
　　坏心眼的小伙子闭口不提酒精度数，眼睁睁地看着海云捷把酒当水喝，头部朝下地往坑里进。

　　海云捷就着腊味，两杯酒下了肚。短短数秒后，他的整张脸便烧了起来，就像架在火炉中的烤鸭，浑身上下都快熟透了。
　　看着灵魂已穿入云霄的“空壳”老板，李普面上浮现出将人稳稳拿捏的得意。

　　看海云捷仰着头，张大嘴往里灌空气，小李同学才递出了那碗温度正合适的排骨汤。
　　猛喝几口救命汤消除完灼意，海云捷从桌下踢了一脚坐对面的李普，作为某位不良员工“以下犯上”的小小惩罚。

　　李普朝他做了没表情的鬼脸，又悄悄从桌子底下取出一个红丝绒的长方形盒子，递到了老妈面前。
　　“幺儿，你怎么又乱花钱！你这些钱存起来以后买房子多好的呀。”惊喜的李妈嘴上抱怨，但拆礼物的手没停。

　　李普送妈妈的是一条精挑细选过的金项链。黄金吊坠小巧精致，绞丝的链条造型好看又百搭。
　　他将项链从盒子里取出，站到母亲身后替她戴上，又拿手机拍照给妈妈看效果。

　　“好看吗？”李妈把问题抛向在场的第三人，脸上满是骄傲与幸福。
　　李普冲人使眼色，让他想好了再作答。
　　海云捷毫不吝啬赞美之词，双手点赞道：“阿姨本来就美，这项链戴出去也很有面儿，将您的颜值从一百分变成了一百二十分，说您是大明星都不夸张。”他说完就看向李大考官，一副闭嘴等夸的模样，像极了别人常说的那种“耙耳朵”。
　　李普装作没看到，偏过头去贴着老妈，留了个冷酷的后脑勺给他。

　　收完礼物的李妈心情大好，拉着贵客又多喝了几杯酒。
　　没一会儿，她就打开话匣，朝着重要来宾敞心扉：“老板儿，这还是我们屋普娃子第一次带同事回乡头耍。他虽然嘴巴上不说，但嬢嬢晓得，他以前心头有顾虑，怕朋友嫌弃他家庭条件撇，二回就不跟他两个好了。”
　　李妈牵起海云捷的一只手，搭在自己手上拍了又拍，发出一声极轻的感叹，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普娃子争气，读书很得行，大学也考得好，一毕业就开始给家里寄钱，从来没断过。但其实嬢嬢不图他闯出什么名堂，只求他能够平平安安、开开心心地过好日子。”

　　作为母亲，她最了解儿子报喜不报忧的个性。平日远隔千里只能靠电话交流，她心里也不免会有担忧。
　　“去年年底我老是做噩梦，有时候梦到普娃子大冬天穿起短裤，在菜市场捡别个不要的烂菜回家吃。有时候又梦到普娃儿遭别个欺负，一群大汉围到起他打。”话题带到这儿，李妈难掩内心伤感，情绪有些激动，“我心里头一直都焦得很，就想给他打个电话，他回来找个活路干。像主城区跟他堂哥堂姐隔得近，也能有个照应。”

　　李普感觉鼻子有点堵，带着鼻音唤了一声“妈”。
　　“这些你都没给我讲过。”他挪动塑料凳，找了个舒服的角度揽着李妈的腰，撅嘴撒娇，“对不起老妈，是我让你担心了。”

　　“幺儿，你从来没给妈妈说过你的梦想。我也是去翻你初中的同学录，才明白你喜欢逗大家笑，想做一个能给更多人带去欢乐的人。后面我也想通了，没有去催你回来，就是担心你吃不饱穿不暖。”
　　“你知道我不怕吃苦的。”李普放松地将头枕在老妈怀里，恬然一笑道，“在平淡的生活中制造出快乐，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被酒精熏出红晕的海云捷撑着下巴，用欣赏的眼神看着那位嫩小伙，答的却是李妈的问题：“您儿子做得很好。”他又握住李妈的手，把自己放在弱势的那一方，“阿姨你别担心，李普在天城混得不错，平时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儿。再说了，他现在可是我们工作室的优秀骨干，下个季度又能涨薪。到时候等他领了工资，给您再买十条项链都没问题。”
　　“老实人”翘起唇角，口吐狂言接上他的鬼话：“对，我可厉害了。我不光是以小欺大，我还横眉冷对一夫指哩。”
　　李妈被他俩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哄笑，眼角的笑纹又多了几分。

　　吃完晚饭，李妈去邻居家搓麻将，顺便给好姐妹们炫耀她的新装备。
　　而两位“沉默者”一起收拾碗筷，无声地闹着别扭。平静的厨房表面上一片祥和，其实暗流涌动、处处埋雷。
　　海云捷几次试图聊工作缓和气氛，都被李普一个后撤步拉开距离。

　　月色迷人，空气中飘荡着洗洁的淡淡芳香。
　　处于同一空间的两个男人，却各有各的心思。

　　将厨房整理好，李普去储物间取出网状吊床，挂在雨棚的支架上。他独自坐进吊床中，边钩织东西边乘凉，悠闲地享受着夜间时光，对身后那高近两米的“障碍物”视而不见。
　　他明明知道这是最错误的待客之道，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那团糟糕情绪。

　　海云捷被忽视了也没走，就这样靠在门栏边当“望夫石”。
　　在他看来，李普这家伙不愧是属牛的，整天都有用不完的牛劲儿，一天到晚最会折磨他。哪怕他已经铺好梯子，对方还不肯下，反而来个回旋踢，一脚把台阶踢飞，留下一堆碎片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