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星河涟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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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个学期的学习和磨练，顾放和季从风在第二学年开始正式进行星舰驾驶实操。
开学后的第一堂星舰实训课，总教官岑城和三位副教官带领整个星舰驾驶专业的十二名同学，驾驶星舰前往太空。
一架星舰共有三个驾驶位，分别是控制位，速度位和攻防位，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控制位，控制位驾驶员需要时刻把控整架星舰的各项性能数值，对速度位和攻防位发出指令，及时调整星舰状态。
速度位和攻防位顾名思义，便是控制速度和攻击操作。速度位驾驶员看似轻松，实则不然，星舰作为大型星际飞船，速度快，能耗高，面对复杂的太空环境，速度的精准把控可谓是至关重要，稍有不慎发生撞击便会舰毁人亡。而攻防位驾驶员则需要在瞬息万变的宇宙环境中，与驾驶位速度位相互配合，寻找合适时机向敌人发出致命一击，发挥星舰的战斗能力。
三个驾驶位看似以控制位为核心，实则三者缺一不可，需要极为默契地配合才能把一架星舰的功能发挥到最大。
第一堂实训课，岑城没有让学生们驾驶，而是由他担任控制位，另外两位副教官担任速度位和攻防位，再让一位副教官进行全程解说教学，向学生们演示了一遍完整的驾驶流程。
第一军校财大气粗，教学设备也都选择了最为先进的星舰型号，以确保学生们享有最高端的教学资源，与时俱进地培养学生们的驾驶能力。
星舰驾驶专业并不是第一军校的热门专业，它的工作内容实在劝退。星舰驾驶专业对学生各项素质要求高，就业面狭窄，虽然从第一军校毕业的星舰驾驶员毕业后都能够直接进入莱特星航天部，但是一旦踏上这条路，自己的职业生涯就注定了要与孤独划上等号。
几乎所有的宇航任务都具有时间周期长、行动范围受限的特点。一架星舰上只有三个驾驶位，三个人在漫漫宇宙中执行长期任务，面对无尽的虚空，还必须时刻提高警惕，不是所有人都能甘心忍受这种极度枯燥孤独的生活。
因此每个选择星舰驾驶专业的学生必然对星舰驾驶有着孤注一掷地热爱，因此他们踏入星舰驾驶舱的一瞬间，都激动万分，这将是他们第一次与自己的梦想正式见面。
岑城和两位副教官准备就绪，十二名学生站在驾驶舱防护罩外聚精会神地观看，最后一名副教官站在众人身侧，一步步给学生们讲述星舰启动前的准备事项。
“我们可以看到，三位驾驶员坐上驾驶位的一瞬间，安全闩自动落锁，这与我们在模拟室中的驾驶座椅相同，接下来三位驾驶员将进行启动前的设备检查工作，我来进行现场提问，各位同学举手回答，第一个问题，首先需要检查什么装置？”
“压强装置。”一个叫吴池的男同学没有举手便抢答。
“嗯，”副教官点头，“那你来继续说说为什么要先检查气压装置？”
“因为……因为气压是…”吴池顿了一下，声音也越来越小，“好像是固定装置。”
“季从风，你来说。”副教官点名。
顾放一直站在季从风旁边，方才副教官提问时季从风并没有想要回答的意思，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他不知道。
季从风神色平和地开口回答：“气压装置是固定装置，太空环境接近真空，气压接近零，因此星舰舱内气压需要始终维持在适宜人类生存的大气压力范围内，所以出于安全考虑，气压装置常设定为固定值。”
完全正确，顾放在心里说。
副教官点头表示认可，“下一个问题，重力装置的检查排在第几位？从何时开始？顾放你来说。”
顾放同样从容自若，“重力装置的检查排在第三位，即动力装置之后，在飞船驶离大气前开始重点观测重力数值。”
“嗯，不错，”副教官继续说，“现在我们可以看到，岑城教官他们已经完成了准备工作，星舰即将启动，那么杨觅语，你来说说，在飞船启动到进入太空的过程中，攻防位的主要任务是什么？”
杨觅语是这批星舰驾驶专业学生中的唯一的女孩，她不但格斗快准狠，在星舰驾驶训练中对于星舰的攻防位驾驶也展示出了惊人的天赋，是这批学生中的攻防位第一人。
杨觅语站得笔直，声音清亮：“启动过程中，攻防位负责时刻监测星舰防卫系统的运作指标，以及辅助控制位检测动力装置能源消耗情况，目的是避免启动过程中的外来偷袭，以及确保星舰运作正常。”
副教官点头，“很好，现在提问暂停，星舰马上就要驶离大气，请同学们仔细感受。”
随着海拔升高，重力不断发生变化，舱内重力系统快速调节，不过人体仍然会有轻微感受。
“记住这种感觉，从今往后，这种感觉的每次出现，都意味着你们即将远行。”
周围有同学因为重力的迅速变化，微微有些重心不稳，吴池还差点摔倒，被季从风眼疾手快地一把扶住，他有些意外，半晌憋出一句“谢谢”，不过季从风并不在意，顾放看见他正专注地望着驾驶舱防护罩内，岑城所在的控制位。
季从风是天生的全局掌控者，他对一件事情的各项因素分析精准到位，从不过分考量某一点，也从不轻易忽视某一点，在星舰驾驶上同样如此，岑城很早便开始把季从风当作控制位来培养，毕竟这样的控制位人才实属难得。
星舰飞出大气候并没有继续向远处行驶，而是停留在了海伦星与莱特星之间，这是学生们第一次乘坐星舰，主要目的还是初步认识真实驾驶流程，并不会有太过于复杂的教学内容。
岑城开启星舰的自动驾驶模式，从防护罩内走了出来，“各位，第一次上星舰，感觉怎么样？”
“激动！”一个学生小声地喊了出来。
大家忍不住附和起来。
岑城笑了起来，“我当年第一次驾驶星舰时，也跟你们一样，当时我还因为叫得太大声被我的教官训了一顿，分享这个故事虽是玩笑，但我还是希望引起大家重视，”岑城语气认真起来，“驾驶星舰是件非常严肃的事情，容不得玩笑，情绪过度上下起伏也是大忌，所以希望大家能够尽早适应这样的工作日常，尽快进入驾驶状态。”
“是！”学生们纷纷响应。
“好了，大家现在可以自由活动二十分钟，可以参观星舰，也可以欣赏舷窗外的美景，这可是枯燥驾驶生活中唯一的，不要钱的浪漫。”
驾驶舱内的气氛再次缓和，学生们纷纷在星舰内溜达起来。
“岑教官！我有个问题！”刚才喊着“激动”的学生向岑城提问，他叫常乐，人如其名，性格非常单纯可爱，“你见过永昼号吗？”
岑城笑着看向他，“有幸乘坐过一次。”
学生们纷纷发出惊叹，常乐继续喊，“教官你快给我们讲讲永昼号！”
“大家应该都知道，永昼号是为了庆祝莱特星初代城建设完成后，航天部在莱特星上设计建造的第一架星舰，也是目前为止各项性能最顶尖的星舰，它的名字‘永昼’象征着永远闪耀的星河，也是我们对人类命运永远充满光明的美好期盼。”
“这架星舰建造完成后便立刻投入使用，前往宇宙进行探索，执行一个为期十五年的常规探索任务，五年前我在从航天局退役之前，正值永昼号返航，我和同事们对这架星舰进行了全面检修和升级，”岑城说到这里话音一顿，得意一笑，“当然也趁此机会和它进行了亲密接触。”
顾放一直对永昼号很感兴趣，也参与到话题中来，“我听说永昼号的防护罩采用了莱特星上一种特有的贵金属，可以做到防护等级最高的同时，做到单向可视，这是真的吗？”
岑城点头，有些意外，“永昼号通常不对外界展示，你了解得还挺多，永昼号内部确实做了单向可视设计，舷窗半覆盖，便于更好地进行观测。”
“哇，半覆盖！那待在永昼号里面会不会像直接漂浮在宇宙中一样？”一个学生说。
“是的，俯首举目皆是星河。”岑城回忆起多年前自己站在永昼号里的场景，目光依旧充满震撼。“宇宙给人带来的心灵上的震撼，会在那一刻放大到极致，仿佛虚空之中只剩自己一人。”
同学们纷纷在脑海中想象起那种画面。
“快看！”吴池指着舷窗外，“是海伦星！”
此时星舰在太空中悬停，舷窗逐渐正面对准海伦星，一颗巨大的蓝色星球出现在大家面前，由于距离过近，大家能够清晰地看见海伦星地表上如云霞般的花纹图案。
“真的…太美了……”杨觅语也忍不住感慨。
这颗美丽浪漫的卫星仿佛有种魔力，吸引同学们纷纷围向舷窗边静默无声地欣赏它的美。
顾放知道季从风向来不去人堆里凑热闹，于是拉着他走到一扇小窗前，“真的好美啊，你说是不是！”
顾放语气里仿佛有小小的鸟儿在欢呼雀跃，季从风微笑看着他点了头，和他一起把头凑在了小小的舷窗前。
“刚刚你说永昼号，”季从风突然开口，表情有些犹豫，“其实我也上去过一次。”
“？！”顾放眼睛瞬间睁大，墨绿色的瞳孔在眼眶里颤了两下，捂着嘴说：“真的吗！”
季从风点头，“就是岑教官说的那段时间，永昼号检修升级完成后，曾经邀请联邦政府高层人员前去参观，我爸爸知道我对星舰感兴趣，特意带我去了。”
“感觉怎么样！”顾放兴奋地像个孩子，迫不及待想要听自己最好的“朋友”给自己分享。
“确实很震撼，”季从风看向舷窗外，“当周身只剩星河，我突然觉得我好像不再是我，又觉得我好像前所未有地成为了自己。”
他这话看似前后矛盾，但顾放一瞬间就抓住了其中关键，“是觉得辽远宇宙无所禁锢，你获得了成为自己的自由吗？”
季从风扭头看着顾放的墨绿色眼睛，里面倒映着海伦星的蓝色光辉。
不等季从风回答，顾放又指着窗外，兴奋道：“快看！流星！我要许愿！”
顾放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在心中默默诵念：希望未来有一天，我能和季从风一起登上永昼号。
舷窗外，一颗流星跋涉数万光年，在漫漫星河中激起一线涟漪，但顾放不知道，在季从风眼里，那一瞬的光芒，远不及眼前这个人耀眼。
顾放笑着睁开眼，发现季从风正看着自己，“你许了什么愿望？”
“不告诉你，”顾放扭头看向窗外，笑得很灿烂，“但我知道它一定会实现。”
作者有话说第38章 星河涟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