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知慕少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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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校之后，顾放并没有像顾盼说的那样，对季从风展开火热追求，因为现阶段他只是能确定这个人对自己有吸引力。
他不是对待感情随意的人，也并不是像田研说得那样，对季从风见色起意。
只是对顾放来说，季从风确实是具有独特魅力的，并不是因为他能考第一，也不是因为他家世优越，是他第一眼看到这个人的时候，他感知到了自己强烈的探索欲。
他想知道对方站在演讲台上时，那夺目耀眼到能让人忽略一切的光环从何而来，眼神又为何坚定而平静，他想知道那双漆黑却冰冷的眼睛是否也会流露温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又是否只是一种表象。
或许旁人觉得季从风高不可攀，就像田研见了他会本能发怵，但顾盼从小就教导顾放，人人平等，他未曾在那双冰冷的眸子里感受到恶意，那又有何不可靠近？
他并不知道自己这种感觉是否就是所谓的“喜欢”，但既然感兴趣，那不如大大方方地去靠近。
他知道季从风总是第一个到达训练场参加早训，那他就去得更早，就算不能搭上话，也能混个眼熟吧。
他知道季从风无论是对待训练还是学业都一丝不苟，这点与他不谋而合，他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自小就有驾驶星舰的理想，为了理想变为现实，他愿意付出不懈努力。而当他看着季从风认真的模样，他便开始思考，季从风心中是否也有一个理想。
为了进一步了解季从风，顾放开始制造偶遇。
经过半个月的观察，他发现季从风每天到达训练场时间基本一致，前后误差不超过三十秒，由此他确定了季从风的出门时间，开始守株待兔。
当田研还在床上赖着的时候，他会提前站在房门口，听着隔壁房门的动静，卡季从风出门的时间点，门锁咔咔响动的一瞬间，他便推开房门，笑着跟季从风打招呼——
“这么巧，你也去训练场吗？”
并且就这样，“巧遇”了半个月。
他一开始担心自己制造的巧合太过拙劣，但结果出人意料，季从风并未揭穿，也看不出反感。
第一天，顾放和他聊了余迟——
顾放：“我看余迟常常和你一起回宿舍，怎么早上他不跟你一起去训练？”
季从风：“他早上起来习惯看些论文，所以不会提前去热身。”
顾放：“哇好厉害，我还以为他跟田研一样起不来哈哈哈……”
第二天，顾放和他聊了热身技巧——
顾放：“我发现你训练的时候动作很精准到位，很快就能进入状态，是有什么热身诀窍吗？”
季从风：“其实没有诀窍，可能是你以前的热身动作不够到位。”
顾放：“那一会儿你能帮我看看动作吗？”
季从风：“可以。”
顾放：“太感谢你啦！你人真好！我请你吃午饭作为感谢吧！”
季从风：“举手之劳，不必放在心上。”
不过那天，季从风虽然没有和顾放一起吃午饭，但他收下了顾放递给他的酸奶。
第五天，顾放和他聊了早餐爱吃什么。
第十二天，顾放和他聊到公共课知识点。
第十六天，顾放直接站在了季从风的宿舍门口——
“反正咱俩出门时间都一样，不如以后一起去早训吧！”
他说完就大着胆子，一把拽住季从风胳膊走了出去，清晨的阳光有着露水的清香，顾放很喜欢这种味道，他发现那天的阳光格外耀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季从风并没有把自己的手甩开。
一个月后，他们俩不再只是一起踏入训练场，偶尔路上碰到还会一起去食堂，一起回宿舍。
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接触，顾放认识到了季从风冷淡之外的其他面。
季从风有很强的责任感。
因为成绩出色，学校的老师总会让季从风担任课代表，大大小小的课程事务纷杂，无论是成绩登记，同学请假，资料分发，都是他的工作，可季从风从不抱怨，而是认真接过每一项工作，尽心尽力完成。有同学作业交迟了，他会默默登记好；有同学请假次数过多，他也会认真问清缘由；有同学找他提问，他也会耐心解答。
季从风很善良。
他会把草堆里发现的刚出生的小猫包裹在自己的衣服里，送去学校的猫咪救助站，又为了避免晚训迟到而放弃晚饭。
季从风很聪明。
小组作业中，他能快速捕捉到每个成员的特长，并以此为依据分配任务，分工合理且高效，丝毫不吝于carry全组获得高分，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季从风人品很好。
顾放不止一次听到有人议论季从风，说他不过是借着家里的资源才能走进第一军校，学校老师都是为了巴结执政官才给他高分，说他整天冷冰冰的爱装逼，说他性格孤僻只有余迟一个朋友。
这些话季从风不是不知道，但他完全不在意，他坦然承认自己的家庭为他提供了很好的资源，对于自己实力的质疑他丝毫不惧与对方在实战中见真章，至于性格孤僻，季从风对顾放说，“你也是我的朋友啊。”
面对流言蜚语，他说“被误解是每个人的宿命，与其费心解释，不如专注向前。”
顾放慢慢发现，季从风是一块有温度的冰，用坚硬寒冷的外壳，包裹着融融春水般的内心。
他就这样一点点缓慢地向季从风靠近，越靠近便越欣喜。
当然也不是没有失落的时候。
第一军校第一年的生活很快过去，顾放填写完专业意向表，回家过寒假，新年即将来临，钟声敲响的那一刻，他给季从风发了祝福短信：【季从风，新年快乐，祝你天天开心「笑脸」。】
他怕自己过界，会惹人反感，只敢祝冰块天天开心，可是冰块第二天早晨才给他回复了一条【谢谢，新年快乐。】
什么嘛。
还说是朋友，也不问问我选什么专业方向。
新年也只回复六个字，加两个标点符号。
顾放郁闷得一个寒假都没再找季从风聊天。
顾盼看着儿子叹了口气，“你在这里死去活来，他在那厢一无所知。”
“夸张了哈。”顾放说。
“现在的小伙子，真难追。”顾盼啧啧感叹。
顾放叹了口气，抱起了《星舰的结构与制造》，企图用学习麻痹自己。
顾盼一把抽走了顾放怀里的书，拽着他衣领把人拉起，“走，我陪你逛街散散心。”
顾放一脸哭笑不得，“你明明就是想去抢年后大减价。”
——
新学期开学前，顾盼晚上去值班的时候扭了脚，她这脚扭得突然，平地加平底鞋的组合居然也能原地摔得起飞，然后她拄着拐杖，打着石膏欢天喜地去厂里请了病假，整天躺在沙发上支使着顾放做这做那。
“这儿子真是没白养，”顾盼开在沙发上，手里端着顾放刚切好的果盘，往嘴里塞了一块苹果，“做得不错小顾，再去把我房间柜子擦一遍吧。”
“你今年过年大扫除一定偷懒了，”顾放拿着抹布从厕所出来，“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家务要做！”
他嘴上虽然抱怨，但还是担心母亲受伤行动不便，任劳任怨地干了起来，一直干到开学前一天，田研打电话来找他。
“喂顾放，你怎么还不返校？”田研声音从终端里传来，透着一股怨气，“你快点的，一个寒假宿舍都落灰了，你不能把打扫卫生的重要任务全交给我这个家务白痴。”
顾放差点笑出声，想了想又憋了回去，装出沉重语气说：“我家里有事，晚两天回来。”
“啊？”田研听出顾放语气不对，“怎么了？需要帮忙吗？”
顾放：“不用，我先去忙了。”
田研：“哦哦，好，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说话。”
顾放：“好。”
目睹全程的顾盼看着儿子满意地点点头，“小子，终于上计谋了。”
顾放眼睛弯起，嘴角露出小虎牙，带着一些狡黠，“你在说什么？我没听懂啊。”然继续拎着菜刀去厨房做饭了。
好在顾盼的脚伤得并不严重，正式上课那天，顾放一大早陪着母亲去医院拆了石膏，把母亲送回家后匆匆赶回学校。
他一路上心情都很忐忑，早训时间早已过去，他一条信息都没收到，无数种消极负面的可能性在他脑子里飞速划过——
季从风不会根本没发现自己没返校吧？
一个寒假那么长他不会已经把自己忘了吧？
说自己是朋友应该就是客套而已吧？
他甚至想到季从风会不会一夜之间从第一军校凭空消失，被他爸爸拉回家子承父业，或者被外星人掳走，可他也不敢向田研打探消息，更怕季从风完全没有向他打听自己。
到达学校后他的时间并不充裕，他拿着课本直接奔向教室，然而在门外的时候，顾放一眼就看见了季从风。
这是非常令他意外的事情，季从风往常都会坐在教室最中间第一排，可他就今天居然坐在门边的第一排。
不仅如此，预备铃已经响过一遍，往常这个时候季从风已经开始阅读课本内容，而今天他居然一直看着终端。
顾放理了理因为跑得太过匆忙而乱了的衣角，卡着最后一遍铃声进了教室，把课本放在季从风的座位旁，“同学，我可以坐在你旁边吗？”
此时他脸上笑容灿烂，小虎牙在此时看起来为他增添几分可爱，额角还有少许细密汗水，带着少年人独有的匆忙，在阳光下充满郁勃生机。
季从风闻声抬头，眼睛里意外一闪而过，下一秒他嘴角微微弯起，向里面挪了一个位置，“当然。”
顾放永远会记得那天，季从风抬眼的一瞬间，他的目光与自己的心跳同频率跳动。
并且他很确定，自己在季从风眼里捕捉到了一丝名为惊喜的情绪。
作者有话说第35章 知慕少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