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清白的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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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从风望着眼前伸向他的手，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在抬眼直视拉迪米尔的一瞬间，如带上面具般迅速将表情切换成礼貌笑容，“您好，拉迪米尔会长，久闻大名，”他微微抬起自己脏污的右手，向拉迪米尔示意，“握手不太方便，见谅。”
一旁的莫妮卡看着这一幕，有些变了脸色，没想到这个议长站在地球互助会的地盘上，竟如此不给会长面子。
拉迪米尔毫不在意地收回手，“是我考虑不周，失礼了。”他语气里满是真诚歉意，继续说着，“您初来乍到，我们喜不自胜，没有及时迎接已是我们的疏忽，希望季议长海涵，季议长和顾上尉折腾一夜也累了，不如先去休整一番，我已吩咐部下备好房间，还请季议长给个机会，也好让我尽一尽地主之谊。”
顾放和季从风都不傻，这拉迪米尔虽态度谦卑到无可指摘，实则是在暗示主权，话里话外摆明了不容拒绝。
顾放轻笑一声，“我们能说不吗？”
拉迪米尔并不因为顾放轻佻的态度而生气，依旧保持着笑容：“顾上尉还真是直言无讳。”
季从风：“会长费心了，恭敬不如从命。”
拉迪米尔：“这是我的部下莫妮卡，与顾上尉也是旧识，二位在地球的衣食住行将由她全权负责。”
莫妮卡上前一步，朝着顾放和季从风笑着点了点头，顾放方才就看见这美艳少妇站在拉迪米尔身旁，意识到自己前日在黑屋子打探的消息果然是陷阱。
拉迪米尔：“二位随莫妮卡先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情待养好精神后我们再商议。”
莫妮卡：“二位请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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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前的那场战争中，莱特星军方并没有对地球互助会赶尽杀绝，一则地球互助会始终在践行他们的纲领“Only For Human”，一直在想尽办法救助底层百姓，二则地球互助会的战力在当时基本已被消耗大半，早已无力反扑，留着他们还能与反叛的临时政府相抗衡。因此地球互助会在战后虽遭遇重创，但并没有停止发展，依照季从风眼下所见来看，这个自发成立的组织，看似成员五花八门，服装、礼仪不成体系，但实则秩序井然，经过战后这几年的恢复，实力已经不容小觑。
莫妮卡将两人带到赫特城B区的一栋公寓，顾放有些惊讶，他才离开地球不久，没想到地球互助会的势力已经渗透到了B区，又或是他们早已在暗处发展壮大，而他却丝毫未察觉。
B区在地下城宜居程度第二，住在这里的非富即贵，环境虽比不上莱特星，但与黑市相比，属实是有着云泥之别。
地下城楼栋限高，大多不安装电梯，莫妮卡带着顾放与季从风进了楼，“一楼住了安保人员，进出都有严格的身份验证，二位可以放心。”
莫妮卡把两人带到三楼，继续说道：“给二位准备了一个套间，两室一厅，基本的生活用品都已备齐，”莫妮卡一边说着一边打开门，“条件有限，这里的环境自然无法与莱特星相比，还请季议长见谅。”
门开后里面站着一人，顾放在看到人的瞬间一怔，季从风也微微皱起了眉。
“这是我弟弟，”莫妮卡笑着介绍道，“我毕竟是女孩，怕对男性的生活用品了解不够，可能有照顾不到的地方，所以让我弟弟来检查一遍，他就住在楼下，有事就找他。”
林清微笑着说：“季议长好，顾上尉好，我是林清，清清白白的清，一日三餐我会准时送上楼，有什么需要欢迎随时叫我。”
顾放冷着脸没有说话，季从风也只微笑着点了头，“辛苦二位。”
“那您二位先休息，我和林清就不打扰了，有事我会前来通知，哦对了，还有一件事，为您二位的安全着想，不建议二位出门，地下城治安并不好。”
季从风：“好的。”
——
两人离开后，顾放和季从风进了门，顾放立刻打开终端对整间屋子进行了扫描，在确定屋内并没有监控设施后，才放下警惕。
顾放皱着眉道：“昨天果然中计了。”
季从风：“不怪你，说明他们在更早的时候就知道了我们的行踪，或许是我那身衣服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只怕现在我们身处地球的消息，已经满城皆知了，莱特星那边，应该很快就会派人过来。”
顾放：“现在怎么办？”
季从风长叹一口气，坐在了沙发上，揉着眉心，“既来之则安之吧，这个地球互助会不简单，按照眼下情形来看，他们是与临时政府的弗莱达成合作，所以才会前来营救。”
顾放不解：“可弗莱的筹码是什么？临时政府和地球互助会一直是敌对关系，临时政府的人一向瞧不上这种草台班子，怎么会在维克多前去莱特星谈判意外死亡后突然就达成友好合作了？”
季从风：“不用急，或许过几日我们就会知道了。”
顾放：“眼下也只能如此。”
季从风抬起头，继续说：“这位拉迪米尔，就是地球互助会新上任的会长吧。”
顾放倚在窗台边，一边望着四周环境一边说道：“是，但我了解到的关于他的信息很少，他似乎一直是被上任会长秘密培养，上任会长去世后，他便直接继任，到现在也才不过半年，不过从今天的情况来看，地球互助会的成员似乎对他很是心悦诚服。”
季从风点点头，又问道：“他刚刚说，你与这位莫妮卡是旧识？”
顾放：“算不上旧识，这莫妮卡藏得很深，她表面上是地下城黑市的一家酒吧老板，我常去她那里喝酒，没想到她竟是地球互助会骨干，看来地球互助会的势力远比我们想象的要深。”
季从风：“那她弟弟呢？”
顾放：“那不是她亲弟弟，她一个欧洲面孔哪来的亚裔弟弟，那男孩是她店里的服务员。”
季从风顿了一秒，试探问到：“就是你昨天打晕的那个吧？”
顾放回头看他一眼，并不否认。
季从风调侃般地轻笑一声，语气里带了几分讥讽，“看来顾上尉在地球欠的桃花债不少，人家都找上门来了。”
“我会处理好，不劳议长费心。”
季从风点点头，看似并不在意道：“那就好，去洗漱休息吧。”说完他走进了一间卧室，关上了门。
片刻后，顾放转身出了门。
他下到二楼，敲开了林清的房门，林清打开门的一瞬间有些意外，这是他第一次在白天这么近距离看见顾放的墨绿色瞳孔。
他怔了一秒，连忙道：“顾哥…顾上尉好，有什么事？”
顾放面无表情道：“给我准备一些酒精，愈合剂，还有纱布、绷带。”
林清神色紧张了起来：“你受伤了？”
顾放依旧冷着脸：“不该问的不要多问。”
林清有些失落地点头，“你稍等，我这就去拿。”
片刻后他拿着一个医疗箱走了出来，“这里面有你需要的东西，还有一些其他的常规药品。”
顾放伸手接过，“谢谢。”
林清弯起嘴角，眼中有不可抑制的欢喜：“不用客气。”
顾放没有转身离开，继续说道：“我昨晚就说过，你不该来。”
林清顿住，没有料到顾放会这么直白地说起这个话题，语气里多了几分委屈：“我只是想知道你是谁而已。”
“知道了又怎样？觉得我会给你鼓掌吗？”顾放嗤笑一声，毫不掩饰地嘲讽林清的天真，“别做梦了。”
林清仍不死心：“可是你那晚——”
顾放将他的话直接打断，表情变得有些不耐烦：“一夜情而已，认真就没有意思了。”他就这样用最无关紧要的语气说着伤人的话，没有丝毫的愧疚感。
“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顾放说完转身上楼，毫不留恋，对林清的难堪视而不见。
林清看着空无一人的台阶，擦干了眼泪，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银色打火机，他回想起昨天晚上在跟踪顾放时，顾放身边的另一个人，莫妮卡告诉他那是莱特星的议长，而顾放是他的保镖。
那晚他在跟踪时，那位议长关切地询问顾放的伤，还有那人聚焦在顾放身上的注意力，直觉告诉他，两人绝不是议长和保镖这种简单关系，两人看起来并没有上下级之间的客气恭敬，反而显得非常……有默契。
林清看着手中的打火机，心生一计。
——
顾放回到房间，在季从风房门前敲了敲，把医疗箱留在门口，就回到自己房间休息。
几分钟后，季从风穿着浴衣打开房门，看见了地上的医疗箱，而隔壁房间正传来哗哗水声，他嘴角不自觉弯起，正当他提着医疗箱准备关门时，忽然传来敲门声。
“咚咚咚——”
季从风前去开了门，门外是提着两个保温饭盒的林清。
林清见季从风开门，立刻笑着礼貌问好：“议长您好，我来给您和顾上尉送早饭。”
他笑得温柔，眼角有隐隐约约的红，脸上还未褪去婴儿肥，看起来稚嫩可爱。
“谢谢，辛苦了。”
林清看着穿着浴袍的季从风，以及他手上还未放下的医疗箱，明白了顾放是为谁准备药品，“议长不用客气，看您手上提着东西不方便，我帮您拿进去吧。”
季从风看他热情地就要进门，不好拒绝，只好让开路。
林清进了屋迅速不动声色扫视一番，发现顾放不在客厅，又听见了房间内传来水声。
他将饭盒放在茶几上，回头笑着对季从风说，“怕议长您吃不惯，不同种类的早餐我都准备了一些，祝您用餐愉快。”
他说完便朝门走去，却在踏出门的那一刻折返，“哦对了，议长，我能不能麻烦您一件事情，”他说着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枚银色的打火机，“这是顾上尉留在我家的打火机，好像是他的心爱之物，没想到我还能见到他，终于可以物归原主了，您能不能帮我交给他？”
穿着白衬衫的林清眼神澄澈，语气真诚，让人不疑有他，季从风不由地想起昨夜男孩说过的话，他应当是追随顾放的脚步才会被卷入到这件事情中，而顾放敲在眼前这个瘦弱男孩颈上干脆利落的一掌还历历在目，他心中升起一片不忍与愤怒。
顾放不该招惹这样单纯的孩子。
“好的，”季从风接过打火机，“你放心，我会交给他。”
林清的欢喜在季从风答应他的瞬间满溢出来，“议长大人，您真是好人！有事您找我，我一定尽全力帮忙！”
在房门关上的一瞬间，林清的笑容消散得一干二净。
季从风放下医疗箱，打开饭盒，正巧顾放洗漱完走了出来，“刚是不是有人来过，我听见敲门声。”
季从风指着饭盒点了点，“是林清来送早饭，正好你洗完了，一起吃吧。”
顾放看着并未被打开的医疗箱，“你还没上药吧？”
季从风摇摇头，“没事，吃了饭再说，小伤不要紧。”
顾放没说话，径直走上前打开了医疗箱，拿出酒精纱布，“把衣服脱了。”
季从风不好拒绝，脱下了一半浴衣，露出自己的后肩，上面有一处鲜红的擦伤痕迹，一部分皮肤组织因为刚刚被水浸泡过泛白。
顾放熟练地拿纱布蘸着酒精给季从风消毒，又仔细涂上了愈合剂，帮他包扎好，他做这些事的时候一言不发，仿佛理所当然，直到包扎完了之后才开口，“下次不要自己涉险了，我说了我能回去接你，不需要你去冒险。”
季从风：“但我可以做到。”
顾放攥紧了纱布，“可我说过要对你全权负责。”
顾放很清楚这伤是因为季从风不希望给自己拖后腿，虽然伤得并不重。
季从风看着顾放的眉越发紧蹙，怕他会有心理负担，解释道：“我是怕来不及救弗莱，想多节约点时间，真的没事，先吃早饭吧，累一夜了。”
他说完拿起饭盒里的一个包子递给顾放，自己也拿起一个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转移话题。
“你在地球的时候早餐也是吃这些吗？”他指着餐盒里五花八门的馒头包子三明治问道。
顾放回忆了一下自己的生活，这两年他大部分时间都宿醉睡到下午才醒，偶尔有任务才会早起，早就习惯了不吃早饭，也就回了莱特星才跟着季从风生活规律起来。
他胡乱扯了自己刚来到地球时在军队里吃的早餐罐头搪塞了季从风，飞快地把包子塞进嘴里。
“哦，对了，”季从风站起身，从一旁的桌上拿过林清刚刚交给他的打火机，放在顾放面前，“这是林清刚让我转交给你的。”
顾放看着自己丢失已久的打火机，有些意外，自己明明刚刚才跟林清说让他好自为之，怎么转头就送了这个东西上来，显得自己和他曾经关系匪浅似的，反而容易引起季从风误会。
“是吗？”他装作若无其事拿起来看了一眼，然后扔进了垃圾桶。
“你干嘛扔了？”季从风很意外。
顾放无所谓地说：“不是什么重要东西，刚好最近戒烟，用不上了。”
他说完又拿起一个包子，“我去睡一会。”说完转身走进了自己房间。
季从风看着垃圾桶里，被林清当作所谓顾放心爱之物的打火机，脸色冷了下来，方才压下去的怒气又升腾了起来。
他从前认识的顾放从不会作践他人心意，更不会玩弄他人感情。
作者有话说第22章 清白的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