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PART72.选择。 ...
-
现实的世界里，两个少女对面而立。夕樱低着头，盯着地面像是发呆。半晌，惘然一笑。“Promise，我啊，其实是个很糟糕的人呢……”
Prmoise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并不说话。夕樱便继续下去，“我也有在想过，我离开了那么久，爸爸妈妈他们会不会找我，当我知道时间被停止了的时候，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我真的很爱他们，我不想离开他们……长久以来的战斗，提心吊胆的日子，我真的不想再过了……”
“那么，你的选择是——”
夕樱打断她的话语，声音早已哽咽，“可是呀……我知道的，我已经，不能再留在这边了。已经，什么都回不去了啊……”她一直笑着，把泪水禁锢在眼中，慢慢消融，“消失了也好，至少不会有人为我伤心了。我是个坏孩子，我要抛弃养育我的这个世界了……即使很快就会离开也好……即使可能根本无法回去也好……没有他的世界，不是我能够生存的地方啊……我一直都很任性，所以，就让我再任性一回吧。”
在那个世界的日子里，曾经无数次的梦到过此世的和平与安逸，过去的生活，一起欢笑的同伴，慈爱的父母。只是，每一次在自己最为脆弱的时候，陪在身边的，总是那个人。如果没有他，也许她早就已经崩溃了吧？因为他在身边，自己才能够在那个乱世中得以生存，能够越过那么多的艰难险阻。
一切，因他而起，却有始无终……
“我真是，太差劲了！明明想做一次英雄的，明明决定了要离开他的……可是，即使只有那么一丝的希望，我都想要去赌……太贪心了吧？我从来都没有问过他的意见，就那么突然地出现在了他身边，然后又擅自的离开了……我这样的人渣，根本没有资格说爱他啊……”
“不是那样的！”promise的声音突然激动起来，她抱住夕樱，轻轻抚着她的背，像是在安慰她一样，“所谓的爱情，本来，就是自私的东西啊。我也……！”似是不经意间说出了什么不得了的话语，promise被自己的发言吓到，猛地停住，在夕樱耳边轻语，“那么，你的选择是……”
“我的选择是，回到总司的身边去。”是的，想要回去，想要见他，想要跟他说好多好多的话，想要拥抱他，告诉他，你不是一个人。
近藤先生不在了，总司正是最最脆弱的时候，这个时候，自己却懦弱的选择了逃避，没能救出近藤先生的确很糟糕，但真正该做的，不是如何后悔过去的事情，而是怎样面对前方愈发茫然的未来，怎样抓住飘渺的希望。
她不能离开他，她必须要在他的身边支持他。
他恨她也好，怎样都好，她要和他一起寻找活下去的理由，她要守护他的生命。这是她自私的愿望，是她最后的执念。多一秒也好，她想要在他的身边。没有家人与朋友的世界，她能够忍耐，而没有总司的世界，她无法生存。无论何时，只要他在身边，她就仿佛拥有了整个世界，岁月静好。
“好，我送你回去。”promise呢喃着，紧紧抱着夕樱，身体逐渐发亮，夕樱浅笑着闭上眼，被光芒包裹，堕入黑暗。
红绿灯不断交替，没有谁注意到，这个世界上，从此便少了一个人。少了谁，地球都一样转。
眼看着自己的身体在时间的长河里风化为细碎的尘埃，夕樱感到了微微的恐惧，这样就真的是没有退路了。背水一战吗？呵呵，似乎，也不坏。
千咲在睡梦中被亮光晃醒，睁开眼，便看见了夕樱。嘲讽般的一笑，慢慢开口，“你果然还是回来了。”
夕樱抬起头，直视着她的双眼，流露出悲伤的决意，“千咲。我们，决斗吧。”
这是夕樱第一次叫出她的名字，千咲一愣，然后浅浅的笑了，“要把我，赶出这个身体了吗？终于，你还是决定这么做了啊。”像是很早以前就已经知道了一般，千咲并不惊讶夕樱的话语，只是觉得心酸，她知道太多别人不知道的事情，比起她来，夕樱要幸福得多。
“对不起，但是，我必须这么做。”夕樱低下头，深深鞠了一躬，像是在送行，无论是为了千咲，还是她自己。
千咲的眼睛扫过夕樱，停留在她身边的promise身上，“她是帮手？”
“我不会插手的，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情。你应该比她更清楚，你们两个……”
“我知道。”千咲轻笑着打断promise的话语，是的，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我们两个，根本就不是什么共用一个身体的两个灵魂。夕樱，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啊。你是另一个世界上的我自己啊！！！”
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展开，夕樱睁大了眼睛愣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用决斗的，我一直都输给你的，不是吗？无论是，作为一名鬼族，作为一个妹妹对兄长大人的意义，还是作为一个女性，对一个男人的意义，全部，都是你来完成的。即使是在我的身体里，他们所在意的，还是你的灵魂啊。我很开心，因为你就是我，兄长大人喜欢你，便是喜欢我。我又难过，你毕竟不是我，我们的灵魂是分开的两个……你想要的话，这个身体让给你就好……”
“千咲？！……”第一次听见她说这样的话，她一直都是这么想的吗？夕樱从来都不知道，千咲竟然是如此的矛盾，在悲伤和纠结中苦苦挣扎着。
“我们鬼族，在很久很久以前，是隐居在山林里的，人们并不熟识我们的存在，他们敬畏着我们的力量……不能和人类有过多的接触，否则将会有灾祸降临。这是几代以前，八濑家的公主留下的预言。然而，即使被如此的警告过了。每个人还都是和人类扯上了关系，人类的力量越来越强，威胁到了我们的存在，即使是为了保护一族能够宁静安逸的生活才会结交上有权有势的人类，几代以后的现状，南云家，雪村家，八濑家，凉森家……甚至是我们风间家……全部还是被人类所攻击了，为了人类的授命，鬼族之间不惜自相残杀。你知道吗？鬼之一族，是绝对不可以背叛‘约定’的，与谁的‘约定’对于我们来说，比生命还要更重要。我们一直遵守着前代与人类留下的约定，守护着那些当权者的生命安危，而他们，却肆意的，单方面的，置我们一族的生死于不顾，为了自己的权势，把我们扯进这个乱世，无情的屠杀……兄长大人他是家主，他无法背弃‘约定’，而我不一样……我有多么的憎恨人类，你知道吗？你能够理解吗？呵……是啊，你，也是人类啊……”
千咲说完，像是累了一样，轻阖上眼，深深叹息，那个坚强的鬼族少女在阐述中多次哽咽，却始终没有落泪。
直到这时，夕樱才终于明白为什么风间千景如此重视作为鬼族的荣耀，为什么千咲总是在蛊惑她去杀人……巨大的悲伤与压迫感在心中扩散，夕樱几乎难以喘息。一直以来，他们都是背负着如此悲哀而又艰难的使命在这世间努力生息的吗？曾经自诩为“知道这世界上的一切”的她，其实，是什么也不知道的吧……
“你有勇气作为风间千咲，背负起这一切吗？”不知何时，千咲已然调整好气息，微微昂首，傲视着夕樱，这是她第一次摆出纯血公主的架势，也许也是最后一次了。“你要夺取的这个身体，是鬼之一族，风间家的纯血鬼的身体，那时候，你将不再是人，而是作为一名鬼而继续生存下去。你，做好这个觉悟了吗？”
她，做好这个觉悟了吗？舍弃了自己的世界之后，还要舍弃作为“人”的一生，以“鬼”之名，在这乱世之中苟延残喘下去……背负鬼族的罪恶与悲伤……
她很怕，怕自己无法承担这份压力和责任……但是……已经，没有退路了……人生不是AVG，没有读档重来的机会，只能，继续向前……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不能后悔。
“我夕樱，以鬼之名，与风间千咲立下誓约。今后作为风间家的纯血鬼，绝对不会玷污鬼族的尊严，定当尽一己之力，保护风间家幸存的成员远离尘世喧嚣，重归故里。”
“以鬼之名，若你违背誓约，定当万劫不复。”千咲的灵魂在光芒中渐隐，她笑着，流下眼泪。
兄长大人，这是我拼尽全力，能够为风间家做的，最后的事情了……呵呵，太好了……如果是她的话，一定可以遵守约定的吧……不，是她必须要做到啊……
兄长大人，千咲累了，一直在追逐着你的背影的那个孩子她累了……
千景，晚安。祝我在永远的长眠中可以做个好梦吧……
作者有话说
第72章 PART72.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