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驿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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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需要我如何做？”
“听闻方夫人最是喜爱兰花，想必方姑娘同长安城内的鲜花铺子应当熟识。”常柠月取出一只木鸢放入空中，将已经彻底醒来咬着她的裙子要求陪玩的小白虎引到了外头去。
方诺点了点头，“我曾替阿娘跑过几趟，算得上熟络。”
“既如此就劳烦方姑娘替我问问，近日可有谁才买过大量的兰花，尤其是用来做香料的。”常柠月抚摸过罗盘表面，她在心中浅松了口气后将罗盘收好。
“好，我即刻就去。”
“你就不问问为何？”常柠月看着着急起身的方诺，轻声拦下了她。
“等我该知道的时候，夫人会告诉我的，不是吗？”
方诺要离开时正赶上晚膳的时间，常柠月本想留下她一道用膳，却不料温竹卿同方眠一道出现在了府外。
常柠月抬头看着自府门外进来的温竹卿微愣了一下神，一向喜欢玄色或深色袍子的温竹卿竟穿了一身银白。白玉发冠束发，更是衬得他君子如兰。
“小女叨扰夫人了，内人还在家等臣和小女，臣和小女就不打搅侯爷和夫人了。”
“方大人慢走。”
常柠月见方眠和方诺离去才回头重新打量起温竹卿来，“侯爷今日怎穿了这么一身？”
南蛮人最是忌讳这种颜色，好在温竹卿今日没有去迎使臣车队，否则落在南蛮使团眼中，只怕扣个挑衅的帽子也难免。
“难行祭奠，理应如此。”
他竟然知道，常柠月注视着温竹卿的瑞凤眼片刻后开始上下扫视起来，直勾勾的眼神竟是直径将温竹卿看得有些发毛。他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像是有些变扭，抬头看向常柠月时多了几分不自在。
“这身不好看？”
“怎么会，侯爷向来好看，只是今日格外好看。”
常柠月凑进了些，任由晚风将她的宽袖同温竹卿的宽袖搅和在一起，上头金银丝线交错纠缠，愈创木的香味飘忽而来。她看着温竹卿，脑子里恍然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
花魁为何不可是男子......花魁也可是男子……
“侯爷，夫人，膳厅备好了，可以用膳了。”
“改去正屋用吧，”温竹卿低头看了眼常柠月身上的衣服，声音低了几分，“就要入夜了，别在外头吹风了。”
等常柠月坐在椅子上看着一桌子上庖厨顾着她的伤势而做的极为清淡的晚膳，只觉着自己跟前这个看似严肃规整的侯爷其实毫无规矩可言。饶是从前温竹卿不在侯府的时候，常柠月都不曾这般毫无规矩地在卧房里用膳。
如此画面叫长安城中旁人看见，定是要给她扣一个妖惑忠良的罪名。
“玉淮公主不知下落，所以陛下取消了今年的中秋宴。”
玉淮公主就算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没办法躲得这般干净，只怕背后是有人在暗中相助。别院事端后没几天南蛮使团便入城了，这让陛下和皇后都难以反应过来的时间差打的竟是查到好处，背后之人的心智谋算着实周全。
“但使臣已经入城，玉淮公主的事只能先行搁置。七日后宫中设宴招待南蛮使臣，届时你需随我一道去。”
“嗯？”常柠月咬着根菜叶子抬头看向温竹卿的目光里有几分茫然，按理说南蛮使团入城，陛下应当一道旨意将她封在府上才是，怎么还让她入宫同南蛮使臣面对面。
陛下就真不怕届时她和南蛮使臣来一个血溅宫城吗？
“听闻是此次护送南蛮王女前来的苟升将军特地要求的。”
常柠月微眯起眼睛，这狗东西到底想要做什么，难不成想在宴席之上僚架不成？她虽认得苟升，但苟升应当不曾见过她才是，为何今日他能一眼认出她来。
“说起南蛮使团，方姑娘今日来府上同我说载着王女的马车有异，照她的说辞，今日入城的马车里不曾坐着王女。”
“方尚书今日也是这般同我说的。”温竹卿的脸上露出几分笑意，“方尚书说使团的马车刚行至驿站，苟升就谢绝了郕王和高艋陪同，执意要等他们离开后再请下王女，理由是南蛮王女出嫁前不可见外男。”
常柠月戳了戳跟前碗里的鸡蛋羹，单手拖着下巴翘了下上嘴唇嘀咕了一句，“丑人规矩多。”
“你若实在不想去，我便说替你婉拒。”温竹卿看着唇角沾了东西的常柠月，伸手递了块帕子给她，“常氏一族的牺牲，功在千秋。陛下给南蛮使团安排的阵仗，确实会寒了南境将士的心。你心中有怨，我能理解。”
“一朝天子一朝臣，遇到怎样的帝王皆是臣子命数。皇族无为，对不起的是天下黎民，是南境的尸骨未寒。皇室萧家对不起的是这天下，不是我常氏。”
常柠月接过帕子擦了擦嘴拽在手心，“苟升这人最是执拗，我逃了这次定还有下次等着我。况且，这畜生我早就想会会了。”
六日后，常柠月穿着一身浅紫色交领齐腰水仙纹襦裙配着绛紫色叠纱外袍，水晶额坠搭配着簪花金制步摇，显得格外贵气。
她坐在一眼便能望见驿站的酒楼雅间等着方诺，举手投足间已经全然没了先前因失血过多而不见血色的模样。
木门被轻声打开，方诺快步走了进来，额间还带了些许薄汗，她伸手拿出将两份采买兰花的订单拓本递给了常柠月，随后在她跟前坐下。
“我假借母亲要采购兰花去了长安城的几家花铺，打听到前段时间确有两批人分别采购了大量的新鲜兰花，只是这两批兰花分别被运去了两处香料加工坊。加工坊的人口头很严，无论如何也不肯透露订购者是谁。这订单是下人趁着花铺掌柜无暇顾及时抄下了。”
常柠月伸手给方诺倒了杯茶让她润润嗓子，随后快速地扫了一眼订单，眉眼间是不见波澜的沉着，“多谢。”
“夫人，我总觉着这和谈蹊跷。南蛮同我们征战这么多年，怎么就突然转性要同我们和谈了？”
“如今的南蛮王是南蛮前朝八皇子，他虽受他父王宠爱，却不受兄弟待见。如今南蛮内政混乱，如若再有华国这外敌，他们也不好受。”
只是这南蛮八皇子还未即位时便骁勇善战，是个野心勃勃的王子，只怕嫁来亲妹也是无奈之举。
常柠月伸手将拓本点燃烧成灰烬，不再留下分毫可让人寻得的线索。
“我要你去查兰花是因为南蛮王女独爱兰花，所住的屋子不单要有新鲜兰花，还要有用新鲜兰花制成的香料包，所以我料想驿站也会有所准备。”
“可长安有两人分别采买兰花，如若一边是朝堂知晓王女习性准备的，那另一边……..有没有可能王女根本不在驿站？”
常柠月抬头看向方诺，犀利的目光让方诺瞬时闭上了嘴。
“有些东西烂在肚子里，才能活得长久。”
“夫人教诲，方诺记下了。”
常柠月看着驿站王女所住的屋子的窗户始终不曾打开过，心中棋盘上悄然落下一枚棋子。
“回去告知你父亲，此事我同侯爷已经知晓。还请他忘却此事，休要再提，你也是。”
方尚书一向勤恳，这趟浑水还要将他摘出去的好。
总要给这朝堂留下几个干净的臣子......若真如温竹卿所说，华国的命数未尽，日后还有旁人可以撑起这破烂不堪的局面，那届时方家便会是一大助力。
夜半，驿站外围闪过两个黑色的人影，两个影子在夜色中滞留了一瞬后相互打了个手势便朝着南蛮王女住着的屋子摸去。只是还未等那两人破门，屋内烛火骤然亮起，苟升带着三个破窗而出，同那两人厮斗起来。
常柠月同温竹卿站在一处屋顶上，借着高度越过屋顶的老树枝杈遮掩观察着驿站的情况。常柠月单手拿着一旁温竹卿给的远视镜，另一只藏在宽袖下的手轻抓着罗盘。
“苟升那老狗的身手竟然保持的不错。”
“借郕王身边的南蛮叛军来替我们摸驿站王女屋子的底，夫人还好不是南蛮人，否则真当令人头疼。”
常柠月低头看了眼罗盘上的数值，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侯爷还是头疼头疼不在驿站的南蛮王女到底身在何处吧。”
如若这是南蛮为了试探华国和谈诚意，从而故意藏起王女到还好说。如若是王女自己出逃，那王女在华国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又是如何为自己寻得的安身之所？
好在无论如何这夜探驿站的罪名已经扣在南蛮叛军头上了。
“夫人是如何让郕王知晓且相信南蛮王女不在驿站的？”
“还记得高罗氏临死前给我的那个帕子吗？”
常柠月看着苟升压着那两个南蛮叛军入屋，脸上露出几分狐狸狡黠般地笑意。
“那帕子我乔装去探燕阁时见一舞女拿过，那日在玉淮公主别院，我见一舞女用帕子传消息，所以我就就学着用高罗氏给我的帕子给郕王递了消息。你看，这不就上钩了。”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驿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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