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嘤，又被摄政王欺负了》姚小柒

36、浑身是伤的秦燃

　　“薛律驻地的兵有近十万，怎么可能轻而易举让一个武功都不懂的弱男子跑掉？”

　　薛律当年跟着萧云泽南征北战，一路拥立萧云泽坐上摄政王的宝座，他手底下的兵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手，靠着秦燃一个人逃出那里是绝对不可能的，唯一可以解释的是秦燃还有别的帮手。

　　“萧七身体恢复如何了？”

　　萧云泽突然这样问。

　　“回摄政王，用了您给的特效药，萧七的身子已经基本恢复了，您是想叫他过来。”

　　萧云泽点头。

　　“让萧七到书房来见本王。”

　　一刻钟后，萧七匆匆赶到书房。

　　“属下萧七给摄政王请安。”

　　能够再得摄政王的召见，萧七心里是带着兴奋与悸动的。

　　“不必多礼。”

　　萧云泽将萧七扶起来，并未过多寒暄，直奔主题道：“本王要你连夜去往冀州大营，给薛律将军带几句话。你去告诉薛律将军彻查身边之人，发现半点可疑之处，直接处死，不可有任何恻隐之心。”

　　“属下领命。”

　　萧七退下之后，萧云泽吹起胸前竹哨，将一贯藏于暗处的景溟召唤来。

　　“摄政王深夜叫属下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景溟的眼神有些迷离，看着还没醒透。

　　萧云泽带着情绪地咬了咬牙，俯下身，捏住景溟的脸颊，一边晃着景溟脸上的肉，一边说：“启国皇子秦燃逃了，本王给你九天时间，一定要把他给本王逮回来，否则你就去给薛律当奴隶！”

　　听了这话，景溟脊背惊出一身冷汗，彻底清醒过来。

　　“属下遵命，属下这就带着影卫去给摄政王找人。”

　　说罢，景溟泥鳅似的滑到窗边，箭一般飞走了。

　　秦燃，当初萧云泽应该狠心杀了他的，这个巨大的变数留在世上，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给萧云泽带来意想不到的威胁，萧云泽捏紧拳头，望着他寝殿的方向，叹了口气。

　　只希望在他与谢玄成婚之前不要有任何岔子才好。

　　京郊，一处普通的农舍，子时即将过去之时，依旧灯火通明。身着华服的男子坐在破旧的木桌旁，欢喜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笑着对坐在他对面的人说：“陆离，这次可多亏了你，打探到秦燃的下落，帮着本王将秦燃从那个魔窟救出来！你说说，本王该如何报答你。”

　　“陆离帮助王爷，从不是为了报答。因为我们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目的。”

　　那就是扳倒萧云泽，杀了萧云泽。

　　“时辰不早了，晋王殿下还是快回吧。”

　　“这个时辰，城门已经关了，本王就算在这里住上一宿也无所谓。”

　　萧云庆环顾四周，露出几分嫌弃之色。乡野之地的普通农舍，环境真是差劲得要命。

　　陆谦却是朝着萧云庆恭敬行了礼，告退了。

　　提着灯笼，走在弯曲的乡野土路，行个大概二里路，一棵枯死了的老杨树下，有一中年男子正坐在一块石头上闭目打坐。

　　“穆山先生。”

　　陆谦朝穆山走来，跪坐在穆山身旁，为了让穆山在荒野之中感觉更加温暖，陆谦特意又取了不少断掉的杨树树枝扔到火堆中。

　　穆山缓缓睁开眼，“消息带给晋王了？”

　　“是，晋王对我们好生的感谢，只是我们约见的时间太晚了些，晋王没能趁着建宁城城门关闭之前回城。”

　　穆山并未就此事回应，而是朝着陆谦摆手，示意陆谦靠他近些。

　　“你这张脸啊，再不注重保养，就真的毁了。”

　　说话的功夫，穆山从怀中掏出一碧绿色的瓷瓶，瓶中有如羊脂般透着茉莉花香的乳膏，他取了指甲大小的一块儿乳膏抹到陆谦的脸颊上。

　　“把这药涂匀了，明日你的脸会变得更白皙顺滑些。”

　　当日为了谋害萧云泽，穆山对陆谦的脸频繁用药，后来陆谦被抓，整整好几日，陆谦顶着一张用药物易容成另一人的脸，等到逃离天牢，回到穆山身边，他那张脸，肌肤都快烂掉了。

　　经过这些日子的用药，保养，陆谦这容貌才终于有了两个月前的影子。

　　待陆谦抹完了脸，穆山问道：“对了，我叫你查的那个人你查清楚了吗？”

　　“穆先生是说谢玄常常出宫见的那个人？”

　　穆山点了点头。

　　他们乔装易容藏匿京城时曾偶然遇到谢玄自由出入安宁巷的一个大杂院，在大杂院的入口处，穆山见到了一个与他的一个故人长相极为相似的人。

　　这些时日，他一直为那个人的身份困扰着。

　　“我买通了跟在那个人身边居住的十四五岁的少年，他偷听到一些话。有个他们新宅院的秦姓常客称呼那个人为穆将军。”

　　果然，穆山他没有认错。启国的大将军，战神一般的存在，他的义兄，穆承安，辞官后，竟跑到大卫都城隐姓埋名，怪不得他找了穆承安十年，都找不到他半点踪迹。

　　见穆山神情严肃，陆谦微微俯身，恭敬道：“穆山先生可是要晚辈对那个人做些什么吗？”

　　做些什么，穆山先前倒是没想到这一层，他转头看向陆谦，眼神阴森，“多亏了陆公子你提醒老夫，我们确实应该做些什么。”

　　*

　　距离萧云泽与谢玄的婚事越来越近，谢玄收了心，帮着萧云泽忙里忙外，倒是萧云泽整日心不在焉，连着三日都未曾回过王府了。

　　谢玄忙碌一天，到了晚上，怒气冲冲朝皇宫走去，是想要当着萧云泽身边那几个近臣的面把萧云泽拎回来。

　　他叉着腰，一边走，一边想着萧云泽这几日的可恶行径，嘴巴撅的老高，若不是为了萧云泽的声誉，他早就在大街上堂而皇之地数落萧云泽了。

　　不知何时，他身后跟过来一个表面看上去脏兮兮的乞丐，他刚要转身将乞丐呵斥走的时候，这乞丐突然扑通跪在地上，抓住了谢玄的小腿。

　　“你松开，再胡闹，我报官啦！”

　　谢玄用力蹬了蹬腿儿，呵斥道。

　　怎料那人像是块儿狗皮膏药，非但没有离开，反而将谢玄的腿抱得死死的，整个人几乎都黏在了谢玄身上。

　　“谦哥哥……阿燃可算找到你了。”

　　秦燃抬起头来，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见谢玄不再蹬腿反抗，他麻利地撤回一只手，用手狠狠擦了擦满是脏污和泪水的脸，将他原本的容貌展现在谢玄面前。

　　“秦……秦燃，你怎么会在这里？”

　　秦燃谨慎地环顾四周，然后抓着谢玄的衣襟，企图将他整个人藏在谢玄的衣服后面。

　　“谦哥哥，救救我，摄政王……他要杀我！”

　　秦燃一边哭，一边说，话是断断续续的，好在秦燃说话向来吐字清晰，谢玄没费半点力气便听清了他所说的话。

　　只是，萧云泽已经向谢玄明确表示会饶了秦燃的性命，萧云泽这人向来说一不二，他说饶了秦燃的性命，就不会反悔，追着秦燃杀的，这其中恐怕是有什么误会。

　　“你先别怕，有你谦哥哥在呢，萧云泽他不敢把你怎么样！”

　　秦燃将头低垂，眼珠在谢玄看不见的角度狡黠地转了两转，随后啜泣声更大，委屈说道：“摄政王把我转给冀州守将薛律，许是特意嘱咐了薛律，我自到了军营，便日夜遭受薛律的摧残折辱，我……我是……”

　　秦燃情绪激动，说到结尾处，突然呼吸急促，整个人实实在在倒在了谢玄怀中。

　　在谢玄眼里，秦燃就是个落了难的贵公子，没长大的孩子，胆子呢有点，但不那么大，主见嘛也有，就是魄力不够，这样的人在摄政王府的时候最依赖于他，欺骗他应该不可能的。

　　谢玄也不相信萧云泽欺骗他。

　　但有一点谢玄清楚，就是绝对不能让萧云泽发现秦燃，否则就算萧云泽先前不想杀了秦燃，见了秦燃那时也要将秦燃碎尸万段的。

　　“大夫，他怎么样？”

　　背着秦燃去到一处普通客栈，谢玄又去医馆请来了看似医术不错的郎中。眼下，郎中正为秦燃把脉，从神情来看，秦燃的情况并不乐观。

　　“内伤不轻啊。”

　　郎中摇头，“老夫还得将他衣服脱去，看看他的外伤。”

　　谢玄赶忙配合地将秦燃脏污的腰带解开，麻利地将他的衣衫褪去。秦燃身上横亘着的错综复杂的伤疤让谢玄瞬间心头一颤。

　　顶着陆谦的身份，在刑部天牢受刑的日子，谢玄体验过遍体鳞伤是种什么感觉。挂满黏腻的血的伤口在他残破的躯体蔓延，皮肉被撕裂的痛苦每时每刻将他折磨得快要发狂。

　　那颗心脏因为疼痛，不受控制地一抖一抖的，他会张大了嘴巴，奋力呼吸，以平复这种难以忍受的疼痛感，万恶的狱卒往往会在这个时候往他的口鼻中浇灌蒸煮半天，辣得人睁不开眼的辣椒水。

　　那真是一段至今回想都心有余悸的凄惨日子。

　　谢玄攥紧拳头，转过身去，内心不受控制地上下翻涌着，他的牙齿咬着嘴唇，不知不觉间，洁白的齿缝儿已染上了嘴唇渗出的鲜血。

　　秦燃身上的伤一定是在冀州时候弄的。冀州守将薛律是萧云泽的心腹，如果没有萧云泽的授意或者默许，冀州的兵士怎么敢如此虐待秦燃这个手无寸铁的病弱公子。

　　“这……这，哎……”

　　郎中诊断了秦燃的外伤，长叹了口气。

　　“这公子，年纪轻轻的，可是没少遭罪啊。老夫这便给他开些汤药，你按时喂给他吃。治外伤的药，公子一会儿随老夫去医馆去取吧。”

　　谢玄朝客栈小二要了套新衣裳，帮着秦燃换上，然后跟着郎中返还去医馆，待谢玄离去，屋内再无旁人，一直双目紧闭的秦燃突然睁开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