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嘤，又被摄政王欺负了》姚小柒

30、他的秘密

　　萧云泽和谢玄从萧七屋里走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朦胧的月色洒在人的身上，令人身心舒畅，萧云泽面向月亮，负手而立，深吸一口气，似在享受短暂的安宁。

　　一旁的谢玄便显得没那么好兴致了，他撅着嘴巴，带着怨念地望着萧云泽。

　　“从萧七屋子里出来，你就一直不高兴，为什么？”

　　“为什么？你还有脸问为什么？是我在小厨房里忙前忙后，用几十种中药熬制了两个时辰，才熬制出的鸡汤，摄政王怎就不能在萧七面前澄清一下呢！”

　　谢玄委屈地哼唧着，“小奴的劳动成果被摄政王窃取得完全不剩，你说小奴能高兴吗？”

　　“那你说说，如何才能让你高兴呢，先前你取悦了本王，如今换本王取悦你可好？”

　　提起取悦二字，谢玄紧张地吞了口口水，连连后退。

　　“摄政王身份尊贵，哪能屈尊去取悦一个奴呢！”

　　谢玄现在不想做些耗费精力的事，就想着赶紧爬上床睡大觉，第二天睡到自然醒，过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养废物日子。

　　想到这里，谢玄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他眼珠转了转，问：“是摄政王说想要取悦小奴的，是不是小奴想要做什么，摄政王都会答应？”

　　“除了让本王放弃寻找陆离。”

　　谢玄摇摇头，他可巴不得那个正牌陆谦自己把自己折腾得丢了性命。

　　“摄政王你想多了，小奴才不会再去帮那个陆离，小奴想的是……小奴想要摄政王的床，小奴还要换一个大一点的房间。”

　　萧云泽的床是由精心挑选的千年紫檀木建造，十数名手艺精湛的师傅给萧云泽的床雕刻了举世无双的精湛花纹，历经整一年才做出了这张给萧云泽睡觉的床。

　　这么名贵的床，陆谦这家伙说要就要，真是贪心得不得了。

　　“这是在埋怨本王压塌了你的小床？”

　　谢玄转过身，背着手，带有几分撒娇意味地说：“摄政王舍不得就算了，当小奴刚刚什么都没说过。”

　　“本王几时说本王舍不得了，本王这就命人把东暖阁收拾出来给你住，再把本王的床抬到你屋里，给你睡。不过今夜时间太晚，你……还是将就一晚，在本王的寝殿，跟本王挤一挤吧。”

　　谢玄躺在萧云泽身边，安安稳稳睡到天亮。昨日萧云泽未去早朝，今日他便起得格外早，匆匆啃了两口红糖馒头便往皇宫赶去。

　　小皇帝的身体情况他要了解，陆离行刺的整个过程他要调查，他还要查那个给陆谦下毒，最终目的是想要毒杀他的凶手到底是谁。

　　这一整日，他估计都要泡在宫里了。

　　谢玄也有事情要做。他身上的一晌贪欢已经解掉，身子越发健朗，可得去大杂院给穆老爹吃颗定心丸，省的他每日每夜挂念他。

　　临近中午的时候，谢玄提了两块儿大肉，还有几大袋零嘴儿来到大杂院。

　　大杂院的孩子们正在听着萧云泽为他们请来的夫子讲学，风气比他在大杂院的时候好了不知多少倍。

　　他们这些孩子小的五六岁，大的也不过十五六，跟着建宁城最负盛名的夫子读书，学个八九年就能参加科举，考取功名了，不像他，二十多了还整日偷鸡摸狗呢。

　　如果十年前，他的父亲没有战死，他的家族没有被诬陷，他如今会不会也能像他父亲一样成为一个驰骋沙场的将军，为萧云泽效力。

　　谢玄幻想着自己穿着战袍，身骑白马，行于萧云泽身前，萧云泽头戴王冠，依依不舍送他出征，就像是新婚的军妇送别她的丈夫。

　　谢玄做着白日梦，美滋滋地笑着进了屋。

　　大杂院破败，能够用来招待客人的房间也就那一个，穆成只能将谢玄招待进了那屋里。屋内还有其他人。

　　是三个谢玄未曾见过的人，这三人虽穿着普通素色布衣，可眉宇之间均透露着英气，看着不像是普通的平民百姓。

　　“他们是初到京城的商贾，得知这些孩子在此处生活，便想花些银钱资助孩子们。”

　　谢玄狐疑地看了看这三人，朝穆成说：“这几日摄政王事务繁多，等他清闲下来，他便亲自给我们挑选新的住处。”

　　谢玄的手指滑过他面前的桌椅，面露怀念之色。

　　“其实，我们这大杂院也挺好，住了十来年的，街坊邻里也相熟……”

　　谢玄小声嘟囔着，意识到自己话说得过多，赶忙闭紧了嘴巴。

　　见谢玄前来拜访穆成，屋内原本做客的三人相互使了眼色，起身，朝穆成行了礼。

　　“穆先生，那我们今日便聊到这里，日后我们随时联系。”

　　三人中年长的男子以恭敬地态度开口，然后朝谢玄颔首示意，离开了。

　　目送三人离开，穆成将门窗关死，神情严肃地望着谢玄。

　　在谢玄的记忆里，穆老爹永远都是慈祥和善，眼眉弯弯的，不说话也会让人觉得他是朝着人笑，还从未流露出眼前这神情。

　　谢玄心中不解，饮了口碗中的热水，平静了些许心绪，朝穆成道：“穆先生，我今日来就是想告诉您，我的身体全都好了，您不用日夜担心我。”

　　“噬骨散的毒呢，更严重了吧。”

　　谢玄心头一颤，手腕脱力，手中杯子滑落到木桌上，热气腾腾的水自杯中流出，在桌面上蔓延。

　　“穆……穆先生，您说什么呢，陆某听不大懂。”

　　“玄儿，你不必隐瞒了，我都知道了，你根本就不是罪臣之后陆谦，而是被我养大的义子谢玄。”

　　谢玄站起身，睫毛颤抖，一时间，脸上闪过无数种情绪，沉默良久，他终于再次开了口，“穆……老爹。”

　　改变容貌冒充陆谦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秘密，他本应该找寻各种借口向穆老爹隐瞒这一切的。只是他舍不得，舍不得看着这个年迈之人怀揣着疑惑，带着对谢玄的思念，整日惶惶不安。

　　穆成深知谢玄身中的毒，以及每月毒发的症状，所以谢玄除夕那日的毒发以及他对穆成亲近的态度都足以让穆成猜测出来谢玄的真实身份。

　　先前只是穆成的猜测，如今从谢玄口中得了印证，穆成瞬间泪如泉涌，伸出粗糙的手掌抚摸那副已经没有半点谢玄影子的容貌，哽咽着：“你是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的，改变容貌，这得多疼，多痛苦，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啊？”

　　谢玄是绝对不会告诉穆成他是为了得到五百两银票给穆成治病才甘愿被真正的陆谦用药物和蛊虫改变他的容貌的。

　　“我恰巧去到陆谦的住处偷东西，被他的人发现，强行用了药物和蛊虫，成了他的替死鬼。他们威胁我，说若是我说出实情便是冒充朝廷钦犯，犯了欺君之罪，是要掉脑袋的，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我的真实身份被别人发现。”

　　这个别人主要指的就是萧云泽。

　　小皇帝身上的毒也已经全都解了，只是此次行刺让小皇帝受了惊，眼下还病着，非得要他祖母太皇太后许瑾日夜贴身照料着才行。

　　在探望小皇帝的时候，萧云泽得到了一个消息，官兵全城搜捕陆离下落的过程中，在一处僻静荒宅中找到了陆离的尸体。

　　初步判断，陆离他是走投无路，上吊而亡。

　　一个冒死也要诬陷陆谦，刺杀小皇帝的人在被陆谦救出之后，因为受不了官兵全城追捕而上吊自尽，萧云泽完全不相信这套说辞。

　　于是，他命刑部将陆离的尸体抬进皇宫，确定这尸体究竟是不是陆离。

　　许瑾给小皇帝喂了药，哄着小皇帝睡去，然后便被萧云泽的人请去了明渊阁。明渊阁的正殿散发阵阵腐败的臭味。

　　许瑾掩面捂鼻，艰难地跟着她身前的侍卫向前走。

　　“太皇太后，此处气味难闻还请你莫要见怪。”

　　萧云泽站在大殿中央，朝向他走来的许瑾说。

　　话音落下，萧云泽朝站在两旁的侍卫摆手示意，两名侍卫将旁处一蒙着白布的担架抬到明渊阁正殿的中央。

　　“太皇太后可认得这个人。”

　　萧云泽走到担架近前，伸手扯开蒙在上面的白布，露出陆谦那张死去多时，狰狞可怖的脸。

　　“摄政王，你疯了吗，将尸体抬进明渊阁！”

　　许瑾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失了态，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半晌才平静下来，站起身满满朝尸体靠近。

　　“是……陆离。”

　　“确定吗？”

　　“确定，这人一定就是陆离，本宫不会看错的。”

　　萧云泽坐在正殿的主位，冷笑道：“太皇太后这么肯定，难道说你曾多次见过这个陆离？”

　　许瑾闭上嘴巴，勉强拿出身为太皇太后的威仪，辩解道：“本宫见人从来过目不忘，况且他还偷偷藏匿于本宫寝宫，险些毁掉本宫的声誉。”

　　依萧云泽看，许瑾分明就是与这个声称自己是陆家家奴的陆离沆瀣一气，共同合谋要在除夕宴上行刺皇帝。只是如今，陆离已死，想要以此治了许瑾的罪已是不可能。

　　萧云泽摇摇头，“可太皇太后这次却错了，这个人并不是行刺陛下的陆离，因为行刺陛下的陆离除了这张脸是苍老的，他身体的其他部位肌肤细嫩白皙，像是个养尊处优的贵公子。”

　　萧云泽回想当日见陆离去衣受刑时的场面，心中渐渐生出可怕的想法。

　　这尸体不是行刺陛下的陆离的，却有可能这个人才是真正的陆离，是行刺陛下的刺客起初易容成陆谦的模样行刺，而后易容成陆离的模样企图逃跑。

　　陆离是藏匿在许瑾的寝宫被抓的，也就是说刺客应该是以陆家家奴陆离的身份与许瑾勾结，想要行刺陛下来诬陷他。

　　那么陆离为什么会选择诬陷陆谦呢，直接易容成萧云泽不是更方便。还是说陆离本来的样貌就与陆谦……一模一样。

　　萧云泽闭上眼，暗暗咬了咬牙，想要把这个可怕的念头从脑中剔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