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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是我……欺骗了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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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完刑部天牢中的事,天已经亮得透透的,萧云泽来不及回王府便直接去上早朝。
这边谢玄心怀忐忑地穿街走巷,飞檐走壁,就想着快些回到王府,别让萧云泽发现破绽。
萧云泽应该已经知道天牢中的刺客被劫走,所以才下了封城的命令,让谢玄更难悄无声息回到王府之中。萧云泽说不定正在去往刑部或是朝堂的路上,要是他们两个走个顶头碰,那可真是悲剧了。
谢玄趁着火势凶猛,浓烟滚滚的当口将陆谦救出,直至将陆谦安置到隐蔽处,彻底安全了,他才离开,是以辰时已过去大半,他还没回到王府中。
萧七住在谢玄旁处一间简陋的耳房中,平日里睡眠极浅,恨不得睡梦中脑子中都绷着一股弦,要保护好谢玄的安危,替萧云泽注意谢玄的一举一动。
今日也不知是怎的了,太阳都晒屁股了,他才昏昏沉沉睁开了眼,马上意识到不对劲后,赶忙冲进谢玄的房间,只见谢玄慵懒地躺在床上,被子将身体牢牢遮住。
人在屋里,大概是刚从鬼门关转一圈,疲累得很,眼下正睡得香甜。
陆谦这小子最喜欢睡懒觉了,通常都是太阳不晒屁股不起床的。若是起大早给摄政王准备了早膳,那也铁定要回来睡个回笼觉,一般是要睡到中午的。
也不知道他家睿智辛勤的摄政王到底看上这个大懒蛋什么了!萧七宽心地下笑了笑,又回到自己的耳房。
不一会儿,萧云泽快步朝这边走来。
“陆谦如何了?”
萧七赶忙出来迎接,“还在屋里睡着,许是这几日太累了。”
解了毒总应该有些精神头才是,成天到晚睡大觉可不是什么好现象,萧云泽的心紧揪着,脚步更加迅速。
“陆谦,你可还是觉得身子不舒服,本王这就去把顾院使找过来!”
萧云泽推门而入,只见谢玄慵懒地躺在床上,像只妖艳的狐狸,四肢舒展开来,随意摆在床上,软软的,很想让人去摆弄摆弄。
萧云泽收回目光,压制住心底突然升起的躁动。
也正是这目光的收回让他不经意间瞧见那双摆在床边的谢玄的鞋子。
鞋子上沾了泥土,而他先前身中剧毒,毒未解时人都奄奄一息了,哪里有力气走远路。
萧云泽的脸色微不可查地变了变。
“王爷……”
谢玄慵懒地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翻到萧云泽近前。
“小奴就是太困了,想多睡会儿,身子挺舒服的,不用麻烦人家顾院使啦。”
“昨夜回屋后,你一直都在睡觉吗?”
许是做贼心虚,谢玄立马从床上坐起来,郑重地朝萧云泽点了点头。
“那是肯定啊,摄政王您是不知道这睡懒觉的感觉有多么爽。”
萧云泽勉强露出几分笑意,坐在谢玄身边,轻轻抚摸谢玄的背,“本王日常事务甚多,等哪日清闲了,也与你一块儿一觉睡到大中午,做一只什么烦恼都不想的大懒虫。”
背是冷的,萧云泽新给谢玄的保暖效果极好的鹅绒锦被都没能让他暖过来,显然他是外出刚刚归来。
“你先好好休息,本王还有公务要处理。”
萧云泽起身,快要走出屋门的时候,背对着谢玄说:“行刺陛下的那个刺客逃了,本王正全城缉拿他。等本王再将他抓住,便不会企图从他口中知道些什么,直接命人砍了他脑袋,以绝后患。”
一言不合就砍人脑袋,很符合高冷残酷摄政王的个性,谢玄心里咯噔一声,仿佛已经见到自己被五花大绑,伸了脑袋,等待着膀大腰圆的刽子手用刀砍脑袋。
“本王听说他是你父亲陆放的旧部,你不认得他吧?”
萧云泽的这句话带着压迫力与不可侵犯的威仪。
“他……他是父亲的旧部啊,小奴从未见过他,更不认识他。”
萧云泽不再多说什么,因为始终背对着谢玄,让谢玄无法看清萧云泽的脸。谢玄装作悠闲自得的模样躺回到被窝,心里却是惴惴不安到了极点。
“摄政王,您……”
从谢玄房间出来,萧云泽没有直接去处理公务,而是神情严肃地站在萧七面前,那双眼仿佛一把锐利的刀,横在萧七脖子处,冰冰凉凉的感觉让萧七脖子的皮肉颤动发紧。
萧七不安地吞了口口水,双膝跪地,等待萧云泽的发落。
“昨夜,谢玄去了哪?”
“他一直在自己屋里睡……睡觉。”
难道说谢玄没有睡觉,萧七心虚地低垂着头,恨不得将整个脑袋埋进锁骨之中,不让萧云泽瞧见。
他又不是可以不吃不喝不睡的大罗神仙,虽说萧云泽让他十二时辰监视谢玄,但他每天晚上也得浅睡一会儿让大脑休息,有那么个把时辰疏忽也是人之常情。
只是一般来说萧七睡眠极浅,谢玄若是有什么响动,他在耳房中铁定能察觉到的,是以他才一直断定谢玄这一整夜都在他的房中睡觉。
不过,被萧云泽一反问,萧七也不敢十足断定,语气变得吞吞吐吐起来。
“他的鞋上有泥,你却说他始终没离开屋子。”
萧云泽的手指轻轻敲着他的大腿外侧,轻叹道:“去领罚吧。”
萧七明白萧云泽所说的这个领罚是什么意思,欺骗萧云泽下场只能是一个,他的这条命是萧云泽给的,这时候还给萧云泽也不算亏,萧七咬咬牙,朝着萧云泽郑重地磕了个头,退下了。
谢玄躺在床上,心里七上八下的,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屋外不远处棍棒敲打衣物的声音更是让他心烦意乱。
好歹是摄政王府,人多,规矩多,不懂规矩办错事的也大有之,总要给予相应的惩罚,以免日后再犯,对于这种打板子的惩罚,谢玄已经见怪不怪了。
只是今日这人犯的错有些大,好像已经被人打了许久,再打下去,非打断气了不可。谢玄换了个姿势,将被子蒙到脑袋上。
“谦哥哥,你的毒可是全解了?”
秦燃敲了敲门,得了谢玄应允,快步进了屋,急切说道。
“托摄政王的福,我的身体已经差不多全好了,倒是你啊,这几日是受了不少的委屈啊。”
秦燃别过脸,低声道:“你都知道了。”
“以后太皇太后那个老妖婆让你做什么,你都别做,就算你抗旨不遵,她也不敢对你怎么样,因为你是摄政王的人啊,关键时候摄政王会罩着你的。”
若是萧云泽不愿意,他就跟萧云泽撒娇,萧云泽最是心软了,他一闹,萧云泽保准答应他,保护好秦燃这个可怜的弟弟。
谢玄指的是许瑾逼他着女装在宴会上跳舞,可因为皇帝遇袭,还未等到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跳舞,宴会便匆匆结束了,真正令他觉得耻辱的并非是这件事,而是……
秦燃脑海中浮现萧云庆那张令人作呕的嘴脸,如果可以,他一定要将萧云庆挫骨扬灰。
“听李丰说你是刚从刑部放回来,没吃好,也没睡好,人都消瘦许多,你等着,哥给你找零嘴儿吃。”
说话间,谢玄已经跳下床,光着脚去找他藏在衣柜里的木匣子,那里面装着都是些果脯、糕点、腌制的辣味鸡爪鸭脖等,光想着就让人刷刷流口水。
秦燃,抿了抿嘴唇,接过谢玄递给他的零嘴儿,迫不及待咬了口辣滋滋的鸭脖。
“谦哥哥,萧七是摄政王派来保护你的人吧。”
正吃在兴头上,秦燃突然朝谢玄说。
“那个憨憨小子啊,是啊,不过,他这人啊,古板沉闷,没意思得很。”
“他就快要死了。”
谢玄闻言,手中拿着的盛有果脯的纸袋滑落到地上,一粒粒新鲜的小青梅自袋中滚出来,散落一地。
“你说什么?”
“据说是萧七欺瞒摄政王,被处以杖毙极刑,眼下正在前院儿那处空场行刑。”
萧七目前做的只是时刻保护谢玄的安危,定期向萧云泽汇报谢玄的行踪,若是说萧七欺瞒萧云泽,那就只是是他在汇报谢玄行踪上有所欺瞒。
谢玄昨夜外出,走了那么多路,心细如发的萧云泽不可能丝毫察觉不到,他未向萧云泽坦白,萧云泽便将所有的怒意都迁到萧七身上,简直毫无道理可言!
谢玄怒不可遏,冲出房间,往前院儿秦燃说的那处跑去。
“萧云泽,你疯了吗?”
见谢玄不管不顾跑过来,行刑者停下手中大棒,萧七有了片刻喘息,深吸口气,却觉内里翻涌,呕出口鲜血来。
萧云泽并未在此处监督行刑。
谢玄动用武功夺下行刑者手中大棒,又命他们扶着萧七下去休息,王府中人都知道谢玄在萧云泽心中并不一般,是以他虽为奴仆,但他说的话他们也不敢不服从。
萧云泽正坐在书房桌案旁,手中随意拿着本文书,流露出一副正在专心处理公务的模样。
“萧云泽!”
谢玄一脚将门踢开,冲到萧云泽面前。
“你的身子是彻底好了,都有力气踢门了。”
萧云泽淡然地拿起茶壶,往茶杯中倒了一杯茶,然后将茶杯递给谢玄。
“来,喝杯茶,降降火。”
谢玄非但不接过茶杯,反而抬手就将萧云泽手中的茶杯掀翻,热气腾腾的茶水悉数洒在萧云泽脸上。
谢玄眼眉低垂,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抽了抽。
“我……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说吧,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像一只炸毛的鸡。”
“萧七跟了你十年,你凭什么说要他死,就要他死?”
萧云泽面色阴沉下来,看向谢玄,“他朝本王说了假话,他就要死。”
“说假话的是我,是我昨夜去了刑部天牢,用斧子、锤子之类的刑具敲碎了不牢固的青砖,在玄铁笼地下挖了个洞,救走了那个钦犯陆离,是我提前把我养伤用的安神药下到萧七的茶中,是我……欺骗了你。”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是我……欺骗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