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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突如其来的恐怖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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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月走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
她就这样穿着林子乔上街一套带回来的新的毛线裙走的。
那件毛线裙,和她被扯破了的那件颜色款式都差不多。
临走前,楚月还把那块有血迹和其他痕迹的床单剪了一块回去。
林子乔明知道,她是要留证据,却没法阻止。
因为,别说她出去哭喊,就是在他屋里,大哭大闹,以当时墙壁的隔音程度,他都担心隔壁邻居能听见。
林子乔焦头烂额。
他从没想到,从小看着一起长大,漂亮得像山茶花一样的“妹妹”,竟然是心机这么深沉的人物。
他不是傻子,早上一醒来,看见楚月的时候,他就已经想通,昨天的一切都是一个局。
只怕,连那两个小混混都是楚月雇来的人。
他后悔已经晚了。
其实,就连昨天晚上,他也未必是不知道的。
他一直在挣扎,一直在抗拒。
如果不知道,他在挣扎什么?
楚月却依然只是笑盈盈,十分痴缠:“这是我们的第一次,是爱的证明。子乔哥,我会好好保存它,日日带着它,你不在我身边,它陪着我,我就当是你陪着我了。”
林子乔唯有苦笑。
从前,楚家姐妹对上。
他总觉得楚星太冷漠,楚月那样的柔弱,她还总欺负姐姐。
小月实在是太可怜了。
而今,楚月这一套用在了他的身上,他总算知道可怜的是谁了。
楚月高高兴兴,大大方方出了林子乔的家门。
他还听见,她和楼道遇见的邻居寒暄。
说是楚爸爸叫她来送水果的,放学了才来,不呆了,要回去吃饭了。
她确实没有乱说话,还主动为他遮掩了。
林子乔蓦地倒在床上,彻底松弛下来。
*
楚月一路出了高校家属区,到了公交站等车。
她确实遵照她所说的,没有惊动任何人,还为林子乔打了掩护。
因为啊,她做这么多,可不是要毁了她未来的老公。
她还等着做军官太太呢!
她心情实在是好,那支欢快的《喀秋莎》从她的两片红唇中不断飘出。
“正当梨花开遍了天涯,河上飘着………”
优美的旋律,令她轻轻晃动。
她越唱,越觉得这支歌实在好。
《喀秋莎》是一支苏国歌曲,华国人也很喜欢传唱。
虽然,1980年时,两国关系很一般了。
但,因为旋律的欢快,歌词的美好,还是有不少人喜欢这支经典爱情歌曲。
这支歌是在讲一个叫作喀秋莎的美丽姑娘,在等待她的军官爱人。
楚月微微一笑。
这不就是讲她么?
她等她的军官爱人,等了两辈子。
今天,总算夙愿以偿。
她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美丽的脸庞妩媚生光。
正唱到沉浸处,公交车来了。
楚月轻轻提了提裙子,上了车。
这样美丽的少女,在哪里都是有便利的。
一个人,让了个座位给她。
她微笑着点头致谢。
坐下后,她还在回味从昨天晚上到今天白天这一天一夜的滋味。
她虽然是PO文女主,却也是第一次得到心上人,他比起从前的经历简直是天上地下。
那双桃花眼,那只钢琴家一样的手,样样都温柔如水。
笑意微微荡漾,从面颊上的小梨涡,荡漾进漂亮的大眼睛。
正像花朵盛开最盛的时候。
那朵笑容蓦然冻结。
就像琴弦崩断。
一种仿佛十分熟悉,但她又分明想不起的战栗感,悄悄从尾椎骨爬了上来。
她只觉得脸头皮都在发麻。
蓦然回首,满公交车上,都是穿着质朴,没什么表情的人。
好像并没有什么熟人。
楚月慢慢回转头来,但是好心情已经不翼而飞。
公交又摇摇晃晃开了一会。
那种奇异地,让人毛骨悚然地感觉又来了。
她想了想,这次没有回头,从棉服中,摸出一面小镜子。
镜子中立即出现了她水润润的脸,楚月却第一次没心思欣赏自己的美貌,她将镜子偷偷往后斜,从镜子里找着什么。
但,还是一无所获。
她的脸有些青白。
从前海淀这一块,可是埋太监的风水宝地。
楚月越这么想,越觉得后脖子凉嗖嗖的。
虽然,她也做过阿飘。
但,她现在不是啊。
也正因为她做过,才没法不信……
冬天的京市,天黑得本来就早。
她看了眼手腕上的表,才五点钟。
窗外已经一片漆黑。
北方特有的大风呼啦啦地吹。
还好,公交车上的人不少。
她突然心中惊跳。
这些车上的真的是人吗?
就在她胡思乱想,自己把自己吓得够呛的时候,车到站了。
她到了,赶紧飞也似地下了车。
光学仪器厂是国营大厂,这里有很多工人,所以公交站就在旁边。
楚月飞奔。
看见光学仪器厂的传达室,她才终于松了口气。
从来没想到,有一天,她看到传达室的大爷这么亲切。
冲进家属区的铁闸大门,楚月总算安心下来。
等她走入林荫道,走远了。
公交站方向的黑暗中,走出一个穿棉衣戴帽子遮得严严实的人,抬头看了一眼牌匾,轻声念:“光学仪器厂。”
站了一会,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上了公交,坐了好几站。
下来,点了个火,背靠着大树,烟头叼在嘴里一明一暗地抽。
过了一会,一声拖长的汽笛声响起,接着三声短促的鸣笛。
那人把烟头匆匆一扔,大步走向发声处。
一辆黑色的小汽车,从黑暗深处行驶过来。
看见他,后车车门缓缓打开。
那人一头钻了进去,看见后座的人,有点惊讶:“东哥,怎么你亲自来了。”
穿着毛呢大衣,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中年人抬头一笑:“山炮,你来了,我这当哥哥的,来接你,是应该的。”
“怎么样?找到人了吗?”
如果是楚星在这里,一定会大吃一惊。
说话的两个人,她都认识。
一个就是在火车上遇到的那个扮演丈夫的拐卖叶栖桐叶主任的男人。
另外一个,赫然是化名罗山炮的陈月生。
陈月生迟疑了一瞬,摇了摇头。
东哥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不着急,走,先去吃饭。东来顺的羊肉正得很,兄弟你还没吃过吧!”
陈月生咧嘴一笑,连连点头。
小轿车在暗夜中驶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