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儿的，I DO ID！》扑腾扑腾飞

4、难以启齿的牵挂（2）

　　这是周琳本人的故事，如果窦艾迪有收集癖的话，凡是他所能理解并且倾力相助的当事人的经历，恐怕能够写一大本书。

　　周琳的出生地，远在甘肃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偏僻村落……那甚至不叫一个村子，只是三三两两散住着几个农户而已。她的父亲和母亲都是农民，甚至世代都是农民。村里不但穷，更要命的是缺水，地硬得连锄头都下不去，不迁徙就没有活路，于是他们一家才辗转来到京城。
　　不管是用什么样的办法，他们终于在京城扎下了根，有了暂住证，也有了相对稳定的生活。

　　虽然实在不愿意接受宿命论的观点，但有时人们却很难否认，像周琳这样的乡下女孩，是很难在这个城市里拥有中等以上的社会地位的。
　　她学历不怎么高，只读到高中，因为负担不起昂贵的大学学费，周琳只好含着眼泪把录取通知书永远锁在自己的抽屉里。她去当服务员——似乎她也只能选择当服务员，一辈子就做一棵服务业的小草，在波澜起伏的经济浪潮中随波逐流。

　　每当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坐公共汽车回家时，路上的一栋栋高大明亮的写字楼总能勾起她的羡慕之心——其实她想要的生活应该是这样的：每天穿着时尚整洁的套装、戴着亮晶晶的项链出现在办公室，然后在男同事爱慕的注视下开始一天的工作……这些都是周琳从电视里那些白领连续剧中看到的。这些剧真正的白领们根本就不会看，管那叫失实的八点档，周琳也知道，但就算如此她还是忍不住会去幻想，有一天自己也能过那样的生活。

　　后来周琳认识了范唯奕——也就是照片上的那个男人，之后，她实现了自己的愿望。

　　周琳长得还算漂亮——按照她自己的话说，好像她也只有这么一个让别人羡慕的无形资产可以炫耀。
　　经济危机的时候，四处找工作的周琳曾经被一个夜店的妈妈桑看上，说她可以去夜总会上班，待遇从优……可这种事周琳是不会去干的，她憋着一口气，就因为，她不是那样的人。
　　后来，工作还是找到了，在CBD那边扫大街……每天早上天不亮就穿上环卫工人服开始上班，到晚上七点以后才能休息，这工作确实不轻松——可周琳认了，反正她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周琳说，她最喜欢看CBD的那些高楼，总有种幼稚的想法在她的脑海里盘旋：在那些漂亮的建筑物里，所有的人一定都穿着体面的衣服在过一种体面的生活。
　　渐渐地，她喜欢在工作间歇抬头看每一栋建筑物里面的人……擦的又光又亮的落地窗，到了黄昏时分大家把灯打开，是可以看见他们在里面的一举一动的。
　　就这样，周琳的无意凝望，也让另一个人注意到她，那个人就是范唯奕。

　　故事就是这么开始的，范唯奕跑下楼来向周琳搭讪，他的随和和英俊很快就让周琳对他和盘托出了自己的身世，比如是农村人以及生活的不易等等——她无意中暴露了自己对这种生活的耻辱感。范唯奕只是一边微笑一边当她的听众，话语间也刻意地不去提那些敏感的问题……总之，这个男人留给周琳的第一印象是很好的，当他说他愿意做她的朋友的时候，周琳感觉受宠若惊，没有推辞也就接受了。

　　“现在想想，我和夜总会的那些女孩又有什么区别呢？”故事讲了一边，周琳如是说道，“都是见不得光，没法拿到台面来的人物，只不过她们活得糜烂，我活得体面……”她摇了摇头。

　　故事还得继续下去，我们得讲清楚，和范唯奕做朋友，究竟有哪些好处让人如此不舍。
　　见面的当天晚上，作为周琳的朋友，范唯奕请她去一家高消费的餐厅吃饭。她看着全是法语的菜单晕了头，高中学的有限的那几个英文单词完全派不上用场。图片太漂亮，她什么都想吃吃看，什么都想尝试一下……于是范唯奕大手一挥，那就都点一份吧！他没有忘记开一瓶餐厅里最昂贵的香槟……在红酒焗龙虾以及泰式扇贝的诱惑下，在香槟酒的麻醉里，在栗子乳酪蛋糕的蛊惑中，周琳体会到了另一种她从未过过的生活正在一步步向她走近。
　　她忘记了很多事情，比如自己出生地的贫穷，比如学生时代拮据的生活，比如她那份辛苦但酬劳却连条像样的裙子都买不起的工作——事实上她很快就换了份更好的——又比如她辛劳而善良的父母曾告诫女儿说：无来由的恩惠千万不要接受。

　　范唯奕带周琳去买衣服，周琳这才觉得十分不妥。她一脸惶惑地推脱：“真的不用！”而下一秒钟却被范唯奕推去更衣室，对方的嘴里还很轻松地说着：“我只不过是觉得那件很适合你嘛，你就穿上试试看不好吗？”
　　周琳第一次进这样的成衣店，她小心翼翼地踩着大理石地板，万分谨慎地动用着更衣室里的衣架，生怕把地板刮出划痕或者衣架被自己弄坏——她可赔不起。后来，谨小慎微转变成了对那些衣服的好奇和羡慕……这究竟是什么人穿的衣服啊！穿在身上就像什么都没有穿一样，轻到没有重量，柔到忘却质地……还缝着螺钿拼出花纹的精致扣子，那如梦幻般的光泽简直令周琳眼晕……
　　她走出更衣室，专柜小姐仿佛被事先吩咐过一样，立刻奉上一双镶嵌着亚力克宝石的光灿夺目的高跟鞋……之后周琳原先那身衣服就神奇地人间蒸发了。小姐脸上挂着殷勤的笑，职业素质让她有效地教周琳忘掉了自己的过去。没有人提这些衣服值多少钱，更没有人说周琳原先的衣服去了哪里，大家都约好了这些将会是永远不会被说出去的秘密……改头换面被范唯奕简化到只用了刷一张金卡的时间。

　　“那么现在，你还能干以前的工作吗？我亲爱的小姐。”范唯奕笑着问道。
　　周琳的脸一红。
　　“放心吧，我会安排好一切的，相信我。”这个男人很轻松地作出许诺，然后他转移了话题，“那么我们接下来的任务只要享受生活就可以了。你说对不对？”

　　——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