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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定赴江南人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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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凛知道进来的是祁尧,身子不曾动,也未转头去看。
祁尧轻轻的走到他阿耶身边停下,一起看向窗外的绿柳宫墙。
“儿听闻今日阿耶处置了一德不堪位的世家,百姓定是感谢阿耶这般果决的。”
祁凛轻叹一口气,“是阿耶失察啊,”目光里带着几分惆怅,“这奸臣贼子都不知道祸害了多少百姓。”
祁尧知道他阿耶这是在自责,身为人君者,不可无这份体民之心,但身为人子,祁尧也想尽力的宽慰他阿耶,“阿耶莫要过于苛责于己了,这天下何等之大,阿耶又如何能面面都顾得来呢?平陵金氏犯下恶行,只在其人心不足蛇吞象,自食恶果。阿耶要做的便是派人去江南安抚民心。”
祁凛抚着窗棂,目光从远处收回来,“尧儿说得对,是阿耶想错了。这天下污垢之处不计其数,阿耶要做的就是将他们一个个铲除,让天下百姓过上好日子。”
祁尧摇摇头,认真说道:“正是阿耶有体民之心,才会如此愤怒难过,阿耶是大安百姓的好皇帝。”
祁凛失笑,“阿耶所求不过是不愧对我大安祖先和这天下百姓,千秋万岁后,不被人脊梁骨罢了。关于这出使江南安抚之人,你可有什么想法?”
祁尧一笑,“儿正是为此来的,您觉得崔涟此人如何?”
祁凛沉思了一会,说道:“这倒是个不错的人选,家世压得过江南那群不听话的世族,能力也不错,我记得他父亲崔子焱尚未任祭酒时,曾多次随之外任,那时未授官,倒也做出了点成绩。你是如何想到他去了?”
祁尧抚着下颌,“清河崔氏一向门风清贵,不与朝中那些满肚子歪心思的世家为伍,家世品行都足够,儿前些天与他见了一面,是真名士自风流,是个胸有沟壑之人,儿很是欣赏。”
祁凛点点头,“尧儿的眼光阿耶放心,那就传令崔涟为江南道钦差正使,赴江南处理平陵金氏作乱一事。”
高长玉口称诺,躬身出去。
祁尧推着祁凛坐下,为他垂肩,“阿耶宽心罢,平陵金氏大厦已倾,日后多少百姓将免于受其侵陵,阿耶亦可专心备战,强壮国力以应外敌。”
祁凛拍拍他的手,狠辣道:“只要那突厥敢来,阿耶必将他们打得此后不敢弯弓而下马,望风而溃。”
祁尧轻轻一笑,加重了点力道,“不管如何,阿耶的身体最为重要。”
祁凛讪讪一笑,也想起来了,不敢再说话。
祁尧又说道:“只是崔涟赴任的这段时间里,怕是不能教导介弟的功课了。”
祁凛也想到了这个,顿时也有些忧虑,“这倒是个问题,功课不能停,这就得找个新老师了,尧儿有什么想法?”
祁尧笑道:“不如这段时间就让介弟同我一起读书罢,阿耶觉得呢?”
身为太子,自然也是要上课的,一般都是由太子太傅韩匡来授课,也有翰林状元、国中名士来殿前经筵授课。
祁凛忖度了一会道:“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祁介那小子知道了,怕是要冁然而笑了,他一向与你亲近。”
祁尧失笑,想起平日里祁凛和祁介的相处,说道:“介弟也一向景仰阿耶,阿耶若是在介弟面前表现得和缓宽慈一点,想来也是会亲近多的。”
祁凛摇摇头,祁介那小子像他,让他表现出一副慈父的做派真的有些难,还不如严厉点教导。
祁尧无奈笑笑,所以说阿耶和介弟真的是亲父子,一脉相承的别扭和一根筋。
祁凛公务也还没处理完,祁尧先行告退,顺便还带走了祁凛分担过来的一堆奏章。
平日里祁凛也会将朝中事务交给祁尧去处理,是他阿耶工作的分担者。眼下病好了,自是该当值了。
……
已至未时,微醺的日光透过窗纸洒入殿内,温柔的吹动着漂浮在空中的微尘,四下无人,仅祁尧一人在伏案书写。
祁尧放下手中的笔,站起身来,微微伸了个懒腰,舒服的喟叹一声。
若是放在前世,他主东宫,严格恪守自己的一言一行,断然是不会作出这般失礼的举动的,只是人都死了一回,又见过了后世那让人惊叹的发展与巨变,曾经的想法自然会变化,如今祁尧自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祁尧任由神思四处飘荡,想着还有什么事情是没有准备下去的,士农工商,要让大安大幅度的提升国力,以接近后世国家的距离,这四个阶级一个都不能少,都需要一场巨变。只是如今正处在备战期间,农与军事最关键的,其他几者都须徐徐图之。
祁尧突然想到,他交给江越做的事还没有得到回复,前段时间还派人传过话,如今已有些时日,怕是得出结论了。
如此正好,祁尧想起来就行动,正好出门走走,换个地方活动。
“许和,备车。”
同上回一样的路,京畿之地,天子脚下,民间街道巷陌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
不过这次前去司农寺,倒是不像上次那般不凑巧了,江越正正好在和一群同僚讨论着新农具与肥田之法。
见祁尧进来,顿时眼睛一亮,迎上前来,“殿下今日怎来了司农寺,臣还想着进宫求见殿下,殿下先前给的法子,试验下来已经初见成效了。”
祁尧:“巧了,孤刚好也是为此事而来。不知这成效如何?”
江越忍不住一脸兴奋,撇开一众同僚,将祁尧带入内室,准备细细论道。
待祁尧一坐定,江越立马对祁尧说了起来,滔滔不绝,言语中尽是赞美,“先开始试验的是殿下给出的新式农具,匠人加紧的做出了实物来,臣自己上手试了试,也交给了几位种田好手一起来试验,这皆是赞不绝口,都说比起一贯的农具,这个可以节省好多力气。”
祁尧闻言亦是十分高兴,忍不住抚掌而笑道:“此物有用便好,江司农也可放心推广下去了。”
“正是如此,臣已吩咐下去大量生产此种新式农具,此乃于国有利的大事啊。”江越不再年轻,已至耳顺之年了,谈起这些事来眼睛里却闪着一种少年般的光。
“如此便好,那另一种肥田之法成效如何?”
说到这个,江越就更为激动了,“殿下有所不知,这肥田之法的成效比农具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