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IF：寻找永恒的终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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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代凌牙和天城快斗有一个共同的秘密，但其他人都不知道那秘密究竟意味着什么，也没有其他人能够完整拼凑出过往的真相……
他这几年一直过着一种勤勤恳恳的生活，在人类世界与巴利安世界两边渡过不同的时间。天城快斗早已离开心城，带着女儿去国外旅行了，这让凌牙难免感到有些寂寞。这并非是因为他身边没有能说话的人，而是没有能够分享心里最深处秘密的人，他觉得自己如果不找人说出来，迟早要忘掉什么事情。出于这样的想法，神代凌牙——抑或者说是纳修，才会动用源数代码的力量制造出了那个东西。
他瞒着其他巴利安们制造出了这个房间，打开房间门，里边的装潢很简单，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个少年，约莫十二三岁，穿着红色的马甲，脖子上还戴着一条项链，项链上的吊坠闪烁着金色的光芒……但少年低着头，闭着眼睛，如同睡着了的洋娃娃。少年没有任何心跳，没有任何生命迹象，那之中也不存在着灵魂，这不过是一具徒劳无功的空洞躯壳。他就站在他的对面，良久，凌牙才开口说话：“晚上好，游马。”
神代凌牙当然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他对着这个“洋娃娃”倾诉着最近发生的事情，这种单方面的倾诉行为持续了有一个小时，神代凌牙不经意间提起了那封信。那封信是很久之前写的了。“当时还是你缠着我说写点什么真心话。”凌牙说道。“不过你留下来的那封信我到现在也没打开，所以我根本不知道你在里边写了什么内容……你问我为什么不看？总觉得打开之后就会有一些东西消失。”
那天贝库塔和米扎艾尔翻家里的旧物时偶然发现了那封信。
信封上写着：给鲨鱼的信。
笔迹有些歪扭，不太好看，还带着几分少年的稚气。
“咦，给纳修的信吗？信封都发黄了啊……没拆过，是谁给他的情书吗？”米扎艾尔有些惊讶。
贝库塔一言不发地从米扎艾尔手里拿过信封，然后放回了原处：“还是别乱动他的东西了。”
“你这言论还真是稀奇啊。”米扎艾尔说道。
“每个人都有点秘密，这不奇怪。”
“呵呵，按你从前的作风，你可不是最爱窥探别人的内心了吗。”米扎艾尔关上了柜子。从茶几的盘子里抓了把瓜子。贝库塔有些恼怒地看向同僚：“你吃瓜子别把壳吐得哪都是。”
“行行行，你怎么也快要跟纳修一样唠叨。”
“在二楼就听见你们俩在那叽叽喳喳的。”神代凌牙走出房间，来到二楼的走廊，倚着栏杆往一楼客厅看去。
“哟！纳修你这是从自己的秘密小房间里出来了？金屋藏娇呐？”贝库塔嬉皮笑脸的。
“去你的，什么金屋藏娇，所以你们两个刚才在干什么？”
“米扎艾尔说要拆你的信，我没让他拆。”
“哎——不是——我什么时候说要拆了！贝库塔你个胡说八道的混蛋东西！”
凌牙被两人的相声逗笑了。
听着吵架声，凌牙不知不觉又开始走神，灯光似乎变成了阳光，夜空变成了万里无云的白日，游马站在阳光下朝他毫无顾虑地笑着，摆摆手，然后转过身走向光，走向一整个灿烂的未来……尔后那些幻觉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是故事的读者总会忍不住幻想故事的另一种发展。其他人都不知道那封信是从什么时候出现的——就算是凌牙自己也快忘记了。
在某次因为公务要和星光界那边对接时，谈完事情，埃利法斯少见地留他多坐一会儿，喝点茶，聊会天，老古董埃利法斯还说是从人类世界那边拿过来的茶叶，尝尝再说。其实不用他说，凌牙也知道，毕竟家里还有个米扎艾尔，经常拿回来不少名贵的中国茶叶，美其名曰尝试不同文化。“最近你们那边应该不算太忙吧。”埃利法斯看向变回人类模样的凌牙。“确实不算很忙。”凌牙回答。“我最近做了个梦。”埃利法斯说。听到他这么说，凌牙难得用惊愕的神情盯着埃利法斯，想要从他的表情上寻找到某些事情的踪迹。“我还以为你是那种不睡觉的家伙呢。”凌牙说。
“你这家伙，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啊。”埃利法斯笑着骂他，然后埃利法斯不紧不慢地开始讲述那个梦。
我梦见一个红眼睛的少年，他戴着有金色吊坠的项链。
埃利法斯接下来的第一句话好似一只大手，死死攥住了凌牙的心脏，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你能看清他的样子吗？
或许因为是梦，我看不见他的样子，埃利法斯继续说道，从少年遇上一个来自于异界非人生命体起，他被卷入了更多的麻烦里，但也因此遇到了更多的人——爱他的人，他爱的人。一起经历很多事情，一起战胜很多敌人，去拯救更多的生命。
……那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吗？
在最后的战斗里，他失去了几乎全部的伙伴，付出了惨烈的代价战胜了敌人，此后世界归于和平，这是一个很常见的拯救世界的勇者的故事，对吧。
真是一个糟透了的故事。
哈哈，纳修你这话有种赌气的意味啊，你在跟我生气吗？埃利法斯倒是不介意凌牙的冒犯。
他怎么敢？凌牙想到。他怎么能用这种轻松的语气在我面前光明正大地讲述游马的故事？
那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凌牙问。
其后十余年，被留下来的少年渐渐长大，成为大人，变成了一个冒险家，他曾经背负着所有人的期待，以及两个世界的命运，他做到了他们期待的所有事情，而代价是身边的人在一个一个地消失。终于，在未来的某一天，他对自己的过去感到后悔，他想要回到过去，改变命运，再见到那些人，于是他给自己构造了一部分虚假的幸福记忆，用以支撑自己踏过人类尺度上的漫长时间——
够了……求你了……别再讲了……
你在哭吗？
埃利法斯的声音似乎与九十九游马的声音重合起来，在这个无人能够打扰的瞬间，神代凌牙像是超脱出了万物的视角，看到了源自于过去的因果。此刻，他竟有些分不清过去所经历的事情究竟是现实还是一场幻梦，真实与虚假，仅一念之间。
他泣不成声。
……真是个糟透了的故事，埃利法斯。
巴利安如此说道。
那天回去，神代凌牙很快控制好了自己的情绪，他不打算让朋友们看出端倪。回到那个房间，虚假的人偶仍然坐在椅子上，这一次，神代凌牙终于敢直视自己制作出来的人偶的样貌。
跟游马一点都不像。
因为他制作不出来。
九十九游马早就将自己的存在从这个世界上抹除，就算他还记得游马的样貌，就算他想让源数代码制作出原本的模样，成品的长相也只会渐渐扭曲，这是不可避免的事实。
他沉默地捧住人偶的脸庞，随后这个造物化作光点消失了。
最后一层真相的窗户纸是阿里特戳破的。
他并没有因此责怪阿里特，只是他自己仍然在逃避一些真相。阿里特意外打开了那封信。
“奇怪，纳修你不是说这封是别人给你的情书吗？怎么——”
“上边什么都没有，我说得没错吧。”
阿里特惊讶地看看领导，又惊讶地看向手里的信纸。
那张信纸上一片干净，只有折痕和时间留下的泛黄，其他地方能摸到一点凹凸不平的痕迹。
上边一个字都没有，什么都没写。
IF：寻找永恒的终结·完
写于2024.3.4
作者有话说第50章 IF：寻找永恒的终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