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IF：回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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惨白的灯光、撕心裂肺的痛楚，最后是沉入深渊的一片黑暗。
这就是我对那次意外事故最后的记忆。等再次睁开眼睛，视野里黑魆魆的，什么都没有。我看不见了。那之后我数不清自己究竟经历了多少次手术，但出于自尊，我并不允许自己彻底变成躺在病床上什么也做不到的废物，复健是个很艰难的事情，不过还是捱了过去。菲卡博士出手对轨道7的一些功能做了改造，让它成为了我的“眼睛”。也没什么不方便的。只是日常生活里我并不愿意使用轨道7，打算强行让自己习惯这种空无一人的虚幻感。
我知道德鲁瓦至今还对那次意外事故感到愧疚，我看不见她此刻脸上的表情：“跟你没关系，只是出了意外就该处理。”
德鲁瓦没说话。
我也没有再多的心情去考虑她在想些什么。
……头开始痛起来，这是那次意外事故留下来的宿疾之一，我在熟悉的位置摸索到止痛药，药还是要吃的。然后就该开始今天的工作了。对待敌人，我一般不太想使用什么粗暴手段，因为那样我的体力会消耗得很快，大概会浪费更多的时间。或许是因为这种想要偷懒的想法，才会导致我在那天碰见九十九游马吧。
说实话，一开始我觉得他是个很烦人的家伙。
我在决斗的时候才真正看清了那家伙的长相，看上去就是个傻瓜，不太聪明。就连决斗也毫无战术章法可言，是个弱小的敌人。我和他决斗只是因为我需要他身上的No卡，用No卡的力量去救阳斗——去救我的家人。然后，在我即将收割掉九十九游马最后的LP时，心园先生的消息传过来，说阳斗的情况又不稳定了……还是阳斗的情况要紧，至于这家伙，下次再说。
还好阳斗安然渡过了这次危机。
听到这个消息，赶回来的我松了一口气，脚下一软，顺着墙根坐在地上，一种无以言喻的疲惫感瞬间席卷全身，有那么一刻，我感觉自己是个疲于奔命的亡命徒，可我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轨道7聒噪的声音自动被我屏蔽在听觉之外。
“你活得像具尸体……已经快要崩坏了。”初次见面，那个男人对我如此说道。
“那跟你没关系。”
我们是在一次狩猎结束后相遇的，我看不见他何时出现在那里，他像是很久之前就认识我，这种过于热络的熟稔令我有些困惑且不耐烦，更可怕的事情是我发现自己对这个男人的声音如此熟悉，如果九十九游马渡过变声期，说起话来大概就是这种声线。那双强有力的宽厚手掌接住了我，随后跌入一个充满安全感的怀抱里——这件事令人如此惶恐。这是我时隔多年后的第一个与他人的拥抱。
“唉……无论是哪个快斗，都是这种脾气啊。”
“嘿咻——真轻啊，出于好心，就送你回家吧。”
“别乱动。”
他对我说。
“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我觉得再后来的事情让我详细讲述过程，很难能讲清楚。就连我自己也说不清从何时起与九十九游马的关系变成了那样。也许是从相遇起，也许是从我们一起组队决斗面对Ⅲ与Ⅳ开始。
我，现在躺在九十九家——躺在九十九游马的床上。
……似乎回过神来，我们就已经变成了这种亲密关系。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实际上并不能看见的天花板，有点热，九十九游马像是抱着抱枕那样抱着我，脸都贴过来了。“醒醒，现在早上了，你的闹钟已经响了八次。”我推他。毫无反应。“该吃早饭了。”我在他耳边说道。这下醒了。
我还是不太能适应他们家的热情，但好在我还会尝试着去接纳别人的好意。
游马是个成长得很快的孩子，这点我必须要申明。我曾经问过他，你不会觉得我这个人很讨厌吗？游马发出了惊讶的声音。“你怎么会那么想。”他说。“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快斗是个很好的人，不是吗？更何况，你是为了救人才会变成现在这样。”我不知道他指的是哪件事。我那时没有想着救德鲁瓦，真的没有，我没有那么想过。而阳斗是我重要的家人。游马好像在很短的时间里从一个过于天真的少年长成了一个堪称圣父的人……或许并不能用人这个词形容他。他似乎能包容所有的罪恶。
真是让人舍不得离开他。
“快斗，吃过早饭后和我决斗吧。”
“哦？又想在你的战绩里添上一笔失败吗？”我不紧不慢地回答。
即使看不见，我也能想象到游马气鼓鼓的表情。
他扑了过来，像只热情的小狗，我们躺在地板上拥吻，我能感觉到游马身上那过于旺盛的生命力，他的身上有一层薄薄的肌肉，带着惊人的爆发力。没过多久，我不得不对游马投降，这小子的体力当然远胜于我。
“快斗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和我说！”
我听见他兴高采烈地说着。
“别再那么疲于奔命了，我说什么都会帮你的。”
……
“欸？看来你挺喜欢这个我。”那个男子又出现了。
“你到底是谁？”
“快斗你心里不是有答案了吗？”他的声音满是笑意。“你还是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不然真的很想把快斗弄坏。”
这是什么脾气糟糕的怪物。
“欸欸，谁说都可以，只有快斗你没这个资格说我啦。”
男子——来自于不同世界线的、成年的九十九游马从背后抱住了我，像是小孩子一样撒着娇说道。
我猜测过他的年龄，也是将近三十岁，也许是二十多岁，或许是二十六七这样。
又是一阵疼痛。
他用着过大的力气抓住我的手臂，这时我感觉到背后又有熟悉的气息接近。
或者因为他们都是九十九游马，所以十三岁的游马很快理解了现在的情况。
听着，我，记住要看好快斗。
……会发生什么意外情况吗。
大概就是有人会跑到月亮上再也不回来吧。
我明白了！我会看好快斗的！
不，你懂了什么啊。
现在，再教你点别的事情。
我听见另一个游马说道。
他的手伸进了我的衣服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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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会在游马家里？”神代凌牙的语气听上去诧异极了。
“我为什么不能在。”我回怼。
他好像有些恼怒，不知道是不是我打扰了他的好事。不过我没有精力去想是不是真的打扰了他，毕竟我浑身上下痛得要死，像是被拆了一遍又被组装上。只能搂着九十九家的沙发抱枕懒洋洋地躺在他们家的沙发上，彻底放空大脑，什么都不去想，然后不知不觉中又睡着了。
睡了不知道有多久，等再醒来，游马说已经是晚上了。
“快斗。”
“嗯？”
“你真的不会像另一个我说的那样，跑到月亮上再也不回来吧？”
“你还真的信那家伙说的话吗？”
“可是他的表情真的很认真，说的一定是真话。”
“那我说的也是真话，那种事情不会发生的。”
“……好，那我相信快斗。”
游马说。
很遗憾，这件事确实是那个游马说得对。
我还是骗了他。
躺在月球的大地上，感受着生命逐渐从我的身体里流淌走，那个男人又出现了。
“不后悔吗？”
“不后悔。”
我的喉咙里已经发不出声音了，但我清楚这个游马知道我的回答是什么。
“唉，之前就说过，无论哪个快斗，果然都是这个脾气啊。”
“辛苦你了，用人类的脆弱身躯支撑到现在……也对，毕竟是人，但就是因为这样，你才会那么地……吸引我。”因为是人，所以身躯脆弱，经历生老病死，任何意外都可以轻易摧毁他们，因为是人，所以不可避免地伸手向往天空，向往更高远的世界，以庞大的宇宙作为自己最后的坟墓，以此安葬自己彷徨的灵魂，那同样是一种永不停息的进取精神。
我的意识逐渐模糊。
我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有很多人，有早已逝去的母亲，还有被留在人世的父亲、阳斗，还有一路上认识的各种朋友，还有……游马。
死亡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闭上了眼睛，反正我把一切都托付给了游马。
要赢啊。
****
“你说你见到了又一个我？”
“是啊，一个因为救德鲁瓦而把自己搞得遍体鳞伤的孩子，身体病怏怏的，眼睛也看不见了。”
“那么你帮助他了吗？”
“没有，因为那并不是我的故事，就连死亡，我也只不过是旁观的过客。我想他并不需要我的帮助。”
“非常正确的选择，想必那个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呜哇，真可怕，你这样有着钢铁意志的人对自己也很严厉呢……唔唔唔唔……我错了！”
“游马？你知道的吧？就算是别的我也不可以，现在已经多一个我了。”
“可是那个快斗真的——”
“真的什么？”
九十九游马默默把没说完的“很好欺负”咽下去。毕竟那时他只是用触手把人摆了几个姿势而已，希望另一个他最后能顺利把人找回来吧。至于他这边，或许是因为上千主上没能被完全消灭（话虽如此，但游马觉得这家伙已经快要被库库尔坎给驯化了，变成了被彻底驯养的情人），所以人类世界偶尔会受到巴利安世界的能量泄露影响，一些人发生异变，抑或者是通往异次元世界的裂缝被打开，游马和Astral的冒险旅程有一半因素也是为了这个，必须要承担起处理这些麻烦的责任。
IF：回帰·完
写于2024.2.11
作者有话说第48章 IF：回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