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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中篇 ...

  •   霍月过硬的专业水平加上被阮圆调教过的待人处事让她很快在羊城站稳脚跟。
      从一个月才能接到一个活到一周赶两个场子,霍月想让阮圆过上比大学时更无忧无虑的生活。
      什么才算无忧无虑呢,已经有51天完全没有霍月消息了。
      最近霍月跟组去山里拍戏,一部仙侠剧武打戏份多的出奇,作为武术指导她忙到一天只能睡四个小时。
      山里信号不好,除了第一天阮圆收到了霍月发来的消息,之后霍月发的消息总是在转圈。
      发送失败。
      红色感叹号让霍月很焦躁。
      大学毕业以后两个人就再也没有分开过这么久,只是断断续续的三四天或者一两周这样分别。
      一旦回家霍月就像树袋熊一样,只要阮圆站在或者坐在某个地方霍月就会缠上去从后背紧紧抱住人。
      霍月有很严重的分离焦虑,可是每一次离家工作在机场总是阮圆提着人行李眼泪汪汪。
      霍月搂抱着她安慰道:“没事的,很快就回来了,就两三天,回来给你带好吃的再买一套新裙子我们出去玩。”
      这样目送霍月背影次数多了,慢慢的阮圆也不会再那样流泪,两个人在机场停留的时间越来越短。
      小时候阮圆没有能用眼泪挽留要去上班的妈妈,长大了同样也不能留下自己的爱人。
      一切都是为了更好的生活。
      每次分别后阮圆都在心里默默的重复这句话。
      没有消息的51天里,在第一个月的时候阮圆搬出了霍月的家。
      霍月在羊城发展的速度比其他人快太多。
      一个好的武术指导对任何剧组来说都是难得的人才,况且霍月工作真的很拼,除了武术指导一阵见血的指出演员动作错误还做武替,带新人。
      抓住一切能抓住的机会,仅仅两年霍月就在羊城给阮圆筑好了巢——一间上下两层的loft
      loft有阮圆一直以来很想要的白纱帘和落地窗,几乎所有的软硬装都是按照阮圆的喜好来的,房子下空上紧,上层低矮推拉门隔断单独放床。
      霍月最喜欢就是这个有些逼仄的空间,只容得下她们两个人,身体和心都紧紧贴在一起。
      装修的时候霍月有问过阮圆这样会不会太挤了,阮圆说:“不会呀,小小的很有安全感,况且和你住在一切怎么都不觉得挤!”
      人就是那么奇怪,两个人的时候不觉得挤,一个人的时候就觉得地方小的喘不过气来。
      在每一个霍月不在家的两三天三五天里阮圆都会把推拉门拉开。
      好像开着门时间就会过得快一点,就没觉得房间好小床好小了。
      说是搬家其实只是从霍月筑的一个巢搬去了另一个,阮圆搬回了刚毕业时和霍月租的那个小房子。
      房东阿婆女儿生病需要很多的钱就把房子以低于市场价许多的价格挂了出去,老房子本身就不值钱地段又不好,除了周围安静些就没什么优点了,所以即便是低于市场价也很难卖得出去。
      那时的霍月手上已经存了不少钱而且从毕业两个人就一直住在那,她突然就萌生出把房子买下来的想法。
      两个女生又漂亮性格又好,如果不是女儿生病房东打算一直把房子租给她们。
      当霍月提出想买那个房子的时候房东阿婆也愣了一下,思来想去又急需用钱最终还是把房子卖给了霍月。
      霍月没有跟阮圆说而是自己偷偷把房子买了下来,她觉得如果要给阮圆一个家的话一个二手的房子有些拿不出手。
      每月房租水电还是照交,只不过钱从房东阿婆手上转一圈又回到霍月手上最后变成家里的饭菜钱变成阮圆身上的漂亮衣服。
      房租的事情是霍月和房东阿婆的秘密。
      直到后来买了那间loft阮圆才知道这件事情。
      原来租的房子也是自己的啊,这让阮圆开心了好久,然后把自己支付宝里所有钱转到了霍月账上。
      一共六万四千零二十六,这是阮圆从高中到毕业工作以后所有的存款,一分不留。
      霍月转手把这笔钱存进了一张新的银行卡,密码是阮圆其他卡的通用密码,半夜偷摸塞进了人钱包里。
      阮圆对钱很糊涂,钱包里多了一张卡不跟她说她自己永远发现不了。
      搬进新家的时候很多东西都没带,反正是自己房子,放就放着吧到时候缺什么了再回来拿,只不过后来缺的东西都被霍月用新的填上了。
      阮圆回到了那个没有落地窗也没有白纱帘还没有loft一层一半大的小房子。
      小小的客厅放着一张只容得下一个人的小沙发。
      以前总是霍月躺沙发上阮圆躺霍月身上,就算天热两个人也像叠猫猫一样躺在一起。
      挤得很,但是霍月就喜欢这样,哪怕那个沙发小的霍月腿都伸不直,伸直了只能挂在沙发边上。
      太久没有住人的房子落了一层灰,沙发没有沙发套,是用阮圆看不顺眼的一床床单垫着的。
      回来那天阮圆甚至没有掀开沾满灰尘的床单,关上门行李扔门口就躺在全是灰的沙发上睡着了。
      那一刻阮圆才真正觉得回到了家。
      房子太多灰尘但是阮圆已经没有力气去打扫了,于是就这么脏兮兮的住了几天。
      没有叫保洁阿姨,因为阮圆卡里已经没有那么多钱了。
      这几年阮圆一直在那家咖啡店上班,从普通的店员到副店长,虽然升职但是工资也没有多少,每个月钱刚到手就花的七七八八。
      霍月包里的药没有用完的尤其是跌打损伤的;
      霍月的衣服有没有吊威亚磨坏或者在地下蹭脏洗不干净的要换;
      霍月小洁癖住酒店要带的一次性物品有没有缺的;
      霍月不喜欢喝水买个新杯子哄她喝水;
      霍月给剧组同事分的小零食是不是快没了再买一点。
      霍月……
      太多太多要给霍月买的东西,反正自己想要的霍月也会给自己买的,钱花完就花完了,无所谓啦。
      等离开霍月以后才发现,要带走的东西很少,一个行李箱就能装下,身上存的钱也很少,请一次保洁阿姨就会少十分之一。
      虽然只是十分之一,但是离这个月发工资还有至少半个月并且自己还和店里请了一个月的假。
      相当于几千块要过一个半月,是一个半月吧,阮圆算不过来。
      等阮圆有精力打扫的时候已经住了大概有一个礼拜脏房子了。
      一个大晴天,阮圆从早到晚从里到外把整个屋子好好打扫了一边,然后就病倒了。
      打扫完那天阮圆洗完澡又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每一天阮圆都睡在沙发上,不大点地方对她来说倒是刚刚好。
      没有睡的很难受,风扇声有些嘈杂呜呜的响却让人觉得很安心,阮圆细细长长的湿发就搭在沙发边上晾干。
      九月的羊城正是最闷热的时候,又热又潮湿。
      好热,但是从前住在这为了省电也是不开空调的。
      风扇对着头直吹,又冷又热,阮圆不出意外的感冒了,并且引起发烧,还好只是38.2°烧得不高,对阮圆这个从小到大老是生病的人来说这个温度只是身体热了点头晕了点。
      只是和霍月在一起的时候会觉得很难受,哼哼唧唧的要抱着喝水要吃冰淇淋要玩手机。
      现在一个人了阮圆每天还像没事人一样顶着晕乎乎的脑子下楼买药,买能吃好几天的紫菜云吞冻在冰箱,吃了药就躺在沙发上吹风扇睡觉。
      醒来的时候衣服都汗透了黏在身上也懒得去换,清醒的时候就煮点云吞吃吃,日子过得浑浑噩噩。
      烧是两天就退下去了,但人还是一直晕晕沉沉的。
      阮圆一天到晚除了吃点东西就是躺沙发上睡觉发呆。
      有时候饭也不吃就躺在沙发上发呆,用她那个转得很慢的脑子去回忆和霍月相爱的这些年。
      今年刚刚好是第七年,原来七年之痒真的是个咒语,一到第七年就开始灵验,阮圆呆呆地想。
      曾经是很爱的,现在也是很爱的,只是自己想要的和霍月给的有一些些的偏差罢了。
      这一些些的偏差累计下来就变成了很大很大一条裂缝。
      霍月这些年发展得很好,做了很多事情,忙的满天飞,但是阮圆一直没有离开过那个咖啡店。
      阮圆不喜欢改变,不喜欢意外,不喜欢走出已经设定好的安全程序,就连离开霍月也是想了很久很久很久。
      从不再哭着送别那天开始。
      发不出去和收不到的消息,一直重复着小时候大声哭泣也留不下人的阴影,噩梦惊醒的夜晚,太多太多了。
      阮圆曾经被霍月滋养的心又因为霍月而枯萎。
      多少钱才能换到一份爱呢?小阮圆趴在窗台前总是在想,要赚很多吧。
      多少钱才能换回一份爱呢?阮圆意识混沌躺在沙发上在想,不知道啊。
      等霍月找到人的时候已经是回家四天后了。
      天知道霍月从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出来给老婆发消息没人回,下了飞机打电话没人听,半夜从机场回到家发现家里生活用品都变成单人份的时候心情有多崩溃。
      “丢你老母,你系咪痴线噶?宜家几点啊?你老婆唔喺屋企我点知佢喺边啊?(你是不是有病?现在几点啊?你老婆不在家我哪知道她在哪里?)”
      半夜三点小明星接到了找不到老婆的霍月的电话,很烦,但是还是得听。
      霍月慌乱得说话颠三倒四,一会说很久没回家,一会说圆圆是不是出事了。
      平常做任何事都胸有成竹的人现在像不小心飞进别人家的麻雀,小麻雀慌得看不到开了口的门一个劲往玻璃上撞。
      听完霍月乱七八糟说的话小明星算是明白了。
      一个多月没回家,剧组在山卡啦(山沟沟)里面除了一开始报平安快两个月没发消息,回来发现家里一些生活用品和重要证件被带走了钥匙和戒指被留了下来。
      戒指都留下来了,这他妈的不就是分手的节奏,你好大一个老婆跑了呗!
      小明星柏艺这两年和霍月合作好几次一来二去就变成朋友,也看着霍月和阮圆渐行渐远,霍月身在林中一叶障目,局外人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柏艺不是和阮圆不熟,相反还一起吃过好几次饭,甚至去年霍月在外地跟组阮圆生日都是委托柏艺和她老婆林扇陪阮圆一起过的。
      “我同你讲过钱系赚唔晒,都同你讲过圆圆今年好似冇咁开心,宜家好啦,有钱啦,老婆走咗啦,抵呀你!(我跟你讲过钱是赚不完的,也跟你讲过圆圆今年好像没那么开心,现在好啦,有钱啦,老婆走掉啦,活该啊你!)”
      柏艺愤愤不平,背后一只手伸了过来把手机拿走语气冷淡。
      “我是林扇,阮圆带了身份证件说明是她自己想走的,你和阮圆的感情我们不插手,但是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就算找到人除了确认平安你还做什么,很晚了,有什么明天再说吧。”
      林扇不是羊城人,说话也没什么地方口音,听起来冷冰冰的。
      霍月坐在餐桌前有些迷茫,手里攥着阮圆留下的戒指发愣,脑子里全是林扇那句:“是她自己想走的。”
      为什么呢,为什么想走,又为什么不开心。
      为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呢。
      无力感快要把霍月吞噬,天亮的时候还保持着一个姿势一动不动的坐着。
      三个人站在保安室调看监控确实是阮圆自己主动离开的,但是出了小区以后去哪就不得而知了。
      “啧啧啧,我说什么来着,让你去年不要让我们来陪小圆过生日的吧,你知不知道小圆去年生日穿着鱼尾婚纱想跟你求婚,开门看到是我们俩是什么表情啊?”
      柏艺的话像是恨不得拿刀往霍月身上插。
      求婚的事是阮圆让柏艺两人不要和霍月说的。
      虽然相爱但是却因为很多原因一直没有领证,眼见着霍月越来越忙阮圆突然就想着要不结婚吧,结了婚是不是会回到以前的生活,最好再搬回那个出租屋住,那里也是我们的家。
      一直在布置家里的阮圆没有看到手机上霍月发来的消息。
      牙牙乖乖老婆:圆圆宝宝,今天组里临时加了一场戏需要武导在场指挥,今天不能陪你过生日了对不起,我找柏艺她们来陪你好吗?上次你跟我说很喜欢跟柏艺她俩玩的。
      【转账:10000元】
      当开门看到柏艺和林扇知道霍月今天不回来以后阮圆几乎都要保持不住平常可爱活力的笑容,在柏艺询问之下才说出今天的求婚计划然后把刚布置好的装饰全拆了,换了身简简单单的衣服和两人出去随便找了家餐厅吃饭过生日。
      下楼的时候阮圆把所有东西包括那件鱼尾婚纱一起打包扔进了垃圾桶,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过。
      阮圆拜托柏艺和林扇不要告诉霍月今天的事,看起来毫不在意地说:“哎呀,错过了这次其他不是什么好时机啦,下次吧,下次等她跟我求婚就好啦。”
      阮圆笑得很勉强,好像再多说一句这件事眼泪就会忍不住掉下来,毕竟是生日柏艺就答应了,柏艺答应就是林扇也答应了。
      林扇坐一旁静静的没说话心里念叨:
      前车之鉴,以后公司就算倒闭了也得回来陪老婆过生日。
      柏艺说的话狠狠的戳痛了霍月,但是事情已经过去太久,就算再怎么翻垃圾桶也找不到那件鱼尾婚纱了。
      柏艺还想再多嘲讽两句来着,还没开口就看见霍月的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了地上。
      小时候学武术压腿扎马步没有哭,初中和校外小混混打架没有哭,高中发现自己喜欢女生没有哭,工作在剧组吊威亚摔伤没有哭。
      但是错过阮圆准备的求婚让霍月觉得除了眼泪一切都难以表达。
      路人看到高高个子披散着长发的女生无声的眼泪,却不知道有一场雨同时下在了霍月和阮圆两个人的心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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