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留下的秘密》水轻

8、part8

　　肖默在十三岁生日第二天，回到那个门前。看到那里的门牌号是165号。似乎，

　　没什么。

　　却让肖默疯狂的喜欢上了一百六十五这个数字。

　　每隔一天，肖默便会来到这里，帮飞飞换换水，喂喂食。曾经鱼缸里什么也没有，也被肖默放入了些漂亮的石头，飞飞再也没有长大过，一直小小的，却一直在那里，游来游去，没有离开。

　　已经过了好久，距离那个下午已经越来越久，央禾留下的一大包鱼食已经快要见底。但肖默从未忘记过，自己在那个下午，记住的每一个细节。那个下午从未在回忆中沉沦，肖默时不时的会把她想起，生怕一旦把她放松，会丢掉些什么东西。

　　近两年来，这些事从没有被肖默当成生活的主体，却是最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是一个从未变过的习惯。

　　肖默从一开始便不期望在见到她，但却期望她留给自己的，自己永远忘不掉。

　　如果说央禾是我的初恋，那我的初恋就从没有结束过。

　　肖默在某个寂静的夜，想起这句话，他相信这句话。

　　这样的日子无限循环，但肖默不否认，自己其实盼望过。比起那个下午心里的快乐满足还有其中游荡的忧伤，比起第二天回到那里打开门时里面树叶子沙沙的被风吹动的声音给自己带来的空落落的心境，如今心里这种宁静却蕴藏着盼望和快乐的样子，让肖默觉得更幸福些。毕竟回忆中的心情肖默没有办法再去体会，肖默觉得，只要自己觉得如今还好，就好。

　　今年，是初三，对于四年制的初中，这是个微妙的年级，是个被老师说的那么重要，可是却让人紧张不起来的年级。肖默上学还算晚，似是有优势，在班里的成绩也是前十名，只是每次在七八九名徘徊，重点高中想考上，不容易。老师总是说肖默的成绩还可以更好些的，但肖默自己却觉得，自己确实尽力了。

　　每当老师说肖默还可以更好的时候，肖默就会看向陆冕，陆冕也会看向肖默，然后两人便笑起来。

　　肖默羡慕陆冕，有时候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也会在心底嫉妒他。陆冕小肖默一岁，可是在这个班级的男生中却是佼佼者，陆冕留着微长而凌乱的发，却因他的随性而很受欢迎，陆冕确实很好看，张扬却不过度，是那种帅气型的男生。陆冕的成绩又总是保持在班级二三名，年级前二十名，是很厉害的，而且运动细胞也差不哪儿去。

　　但陆冕真的算不上努力，周末放假肖默到他家后都发现他在玩电脑游戏，也都气得牙根痒痒。

　　不过，当然，虽然肖默一直自我感觉良好，但在陆冕看来，肖默还是有足够大的潜力的。

　　换句话说，肖默其实也不努力，两人彼此彼此啦。

　　陆冕一直觉得，肖默其实也很好看，很健康的肤色，一米七八的个头，其实也算不上短的利索的头发，干净的眼神。肖默还是个有着奇怪心理的人，可以对自己的勤奋绝对自信，却对自己的长相绝对自卑。

　　这两个明明是应该倒过来的。

　　肖默和陆冕在小学五年级的时候一个班，两人原来没有深交，结果升入初中后发现，另一个人是这个班级中唯一的老同学，结果越走越近，成了最好的朋友。

　　再然后，两人初二初三便都是一个班了。

　　当然这是陆冕的有钱的老爸从暗中导的鬼，但肖默在这方面十分赞成陆冕老爸那有钱能使鬼推磨的做法。

　　星期五，放晚学时，陆冕在教室门口很抱歉的对肖默说，“那个，阿默，真的我不是故意的，今天老班找我有点事，自己走吧。”

　　肖默极具哥们义气地回应陆冕说，“没事，我陪你。”

　　结果肖默就毫无防备的被陆冕狠狠地拍了下肩膀，“陆冕，没良心，我这会儿可是好心。”

　　“阿默，若你有耐心等我，我还会放你走？”陆冕不屑的笑

　　肖默摸着下巴低头沉思了好一会儿，又深沉抬头对陆冕说：“陆贤弟，此话有理啊。”

　　陆冕瞪了肖默一眼后走了。

　　肖默笑了笑，冲陆冕叫了声“贤弟慢走。”也收拾收拾独自往家走了。

　　此时已是五月份，气候是很适宜。肖默不着急，终于到了周末，当然要慢悠悠地走了。

　　走到校门口的时候，肖默下意识的抬头看了前方一眼。

　　一个女孩在前面，似乎在等车，女孩穿着那不是太美观的校服也很有气质，梳着不算太高的马尾，头发顺直，乖巧的垂下。

　　肖默慢下脚步，隐隐的觉得那像一个人。

　　女孩确实在等车，很快，一辆黑色的车在女孩面前停下，女孩走上前去，打开车门，然后似乎是习惯性的回头看看。

　　肖默的心猛地收尽，其他的一切在视野里模糊起来，真的是。不紧不慢的动作，漂亮的面庞，那眉，那眼睛，一如既往的和谐且温和。清雅的气质，那空灵的眼神。

　　真的是她。

　　两年来，那个从没有忘记的影子。肖默捏紧了手指，身子轻轻的颤，心里的涟漪越来越泛滥，竟有些痛了。肖默竭力将它们抑制住。

　　央禾没有在笑，表情带着漠然，回头的动作从容却迅速结束，肖默知道她是看见自己了，他感觉的到。

　　十二岁的央禾，会比两年前更会伪装，所以肖默相信，她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只能说明她看见自己了。

　　央禾仍然从容的上了车，然后去拉住车门，要把它关上。

　　“央禾！”肖默急急的叫她，他知道是她。

　　关门的动作也许抖了一下，但也许并没有，央禾挑了挑眉，还是关上了车门。

　　肖默真的看的见，央禾虽然表情依然冷漠的样子，却一定有失神。

　　肖默快步向前跑了几步，再次叫道，“央禾！”

　　车窗被摇下来，肖默距央禾有七八米，直直的站着，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见央禾的脸。额前的刘海密密的，也有几缕发垂下伏在脸上。央禾回头看着肖默，像是在细细的打量着他，眉毛上挑，下颔微抬，眼里带着隐隐的骄傲和似是鄙夷的神气。

　　肖默原本就跑了几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眼睛也看着央禾，看不出她想干什么。

　　很久很久之后，央禾收回眼神，转回头，对坐在驾驶座的人说，“走吧，不认识。”

　　肖默听见了那句话。狠狠的咬了自己的嘴唇。转回身，听见车扬长而去的声音，肖默靠在校门边的墙上，头望着天，静静的待着。又如很久很久以前一样，眼皮好重，忍不住闭上眼睛。

　　央禾，你怎么了啊。

　　陆冕走出校门口，看见肖默竟还在那里，急忙跑过去，问，“阿默，咋了，怎么在等我？”

　　肖默笑，却发现没法笑好，最后，只好作罢。

　　陆冕斜着眼睛，有点不相信，问道，“阿默你没事吧。”

　　肖默苦苦的笑了一下，说道，“我被女人甩了。”

　　陆冕惊异的看着肖默好一会儿后，又开始不屑的笑。

　　肖默也笑，勾上陆冕的肩膀，说，“我就知道你不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