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留下的秘密》水轻

6、part6

　　央禾坐在屋顶的瓦片上，瓦片很干净，似是收拾过的样子，肖默也坐下，有点咯人，坐了一会儿，便好很多了，阳光真的已经不在热烈，照在身体上，照在微风里，像是可以把自己身上的汗都蒸干，其实暖暖的，很舒服。

　　央禾也很享受这样的感觉，微微的眯起眼睛，面露着微笑。

　　又是许久许久的安静，肖默竟不着急了，他不知自己究竟是在等待，还是想就这样下去。

　　终于，央禾开了口，缓缓的说，“肖默哥哥，我以后不能再来这里了。”

　　肖默吓了一跳，急忙回头，问道，“怎么了？”

　　“这里是我和妈妈曾经住过的地方，这三年，我们是住在外地的，这次是妈妈带我回来，想和我在这儿住些天，可是妈妈又走了，不能回来了，我也要走了。”

　　“那以后也可以来呀。怎么会不回来了呢？”

　　央禾微微的笑，摇了摇头，说，“不知道，至少这两年没机会了。”

　　肖默没有听懂，只好按字面意思上理解。轻轻的说，“没关系，我可以替你来啊，有什么事儿可以交代我的？”

　　央禾立即点点头，回头朝肖默笑，“我想让你照顾飞飞。”

　　肖默想起那两条鱼儿，灵动的鱼儿，问道：“不能把飞飞带回去吗？”

　　央禾一摊手，露出舍不得的表情，“妈妈不让我养。”

　　肖默惊异的望着央禾，因为不相信，这个肖默自然不相信，那根本无法令人想通。关于央禾的妈妈听央禾的话也知道，是那样的好，那样的有爱心，又是那样喜欢鱼儿，怎么可能会。肖默沉默，回过头去，看向南方的天空，没有再看央禾。

　　许久，央禾又补充了一句，“因为爸爸不喜欢。”肖默眼前的视野早已模糊，他点了头，“嗯，好吧。”

　　肖默知道，无论央禾是什么理由，都只是一个托辞，答应便是了。只是肖默听起央禾念“爸爸”这个词语，语气带着生硬和别扭。

　　央禾不作声，低着头，发又垂下来，遮住了脸庞，肖默想，央禾应该是舍不得。

　　但肖默自己也舍不得。惆怅荡在心头。

　　过了三两分钟，央禾似想起什么似的，抬起头，说道，“肖默哥哥，在屋里墙边有一包鱼食，你和把它和飞飞一起带回家吧。”

　　肖默的嘴唇动了下，最终没能把“好”字痛快的说出口，竟觉得答应她也显得太狠心。肖默定下心，对央禾说，“央禾，把飞飞留在这里吧，我来这里喂它们，也许你回来的时候，还可以看见它们。”

　　央禾又没有作声，头趴在膝盖上，埋的深深的，又是很久很久，肖默看她这个样子看的鼻子发酸，央禾终于在许久后抬起头，倾斜的脸颊上又是笑，喃喃的说了两了字，“谢谢。”

　　肖默便笑了。

　　“钥匙在那个瓶子里，那里装着可以打开这里所有锁的钥匙。”央禾继续交代。

　　“嗯。”

　　“那个钥匙还是配一把拿着，另一把放在原位，也许有一天我回来的时候，还可以进来见见我的飞飞。”

　　“嗯。”心情晴朗了许多，肖默忍不住笑着回答。

　　“肖默哥哥，夕阳。”

　　肖默愣了一秒钟，抬头向西望去，这才发现太阳已经是橘红色，映的央禾的脸也是幸福的红色光，白的裙也泛着红，竟也很美。也许又是错觉，也许也是金黄色的，是那种模棱两可的颜色，混杂着肖默的视野，远方的天空被染的美丽。

　　就算在屋顶上，这里的视野也并不是很好，但一切都渲染着这温暖的颜色。

　　在这里，夕阳最终落山的情景会被远远近近的楼房遮住，在一处墙壁的一角，红的光已经带着些紫，向这里投射过来。

　　央禾的眼睛是满是满足，闪闪的发着光，肖默转头看看她，又转回去。

　　“知道么，妈妈以前也陪着我看夕阳，看落日，那时很美，现在也很美。”央禾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

　　肖默一时语塞，保持沉默。

　　也许这也是一种等待，等待着夕阳收尽她的余晖，等着大地开始被灰暗吞噬，再最后，成为漆黑一片。

　　央禾的脸已经模糊起来，天已经黑下来了。

　　“肖默哥哥，如果以后再见到你，我也许就不用叫你哥哥了，我会长大的。”声音又如从远方飘来。轻轻的，有点模糊，但听得出，带着快乐。

　　“可以，到时，你叫我阿默吧，都这么叫我。”

　　“嗯。”

　　短暂的沉默。

　　“肖默哥哥，你先走吧，明天再来，我把钥匙放在门口。”

　　肖默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

　　“再见。”央禾的声音。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