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烟玉食记（美食）》嗑嗑

8、红烧肉、三色堇

　　“春分到，蛋儿俏。”

　　姜烟现在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手帮忙，为了让客人等待时打发时间，姜烟在门口弄了一个竖蛋活动，不限时间，只要能把鸡蛋立起来就送一个隐藏菜，激起了一干人等的好胜心。

　　这几天铺子门口总是一堆人来挑战，至今为止只成功过一人，如愿吃到了隐藏菜后大肆宣传，拉得一手好仇恨。

　　萧长风这几天也是除非必要，剩下的时间一直跟着姜烟左右，姜烟没办法解释原因，萧长风也不说，现在食客人人都以为萧长风是姜烟的郎君。

　　自从那夜凶手发现萧长风和张松年在埋伏之后，就沉寂了下来，萧长风每天都淡定地花两三个时辰到大理寺处理公文，然后去食铺就待在后院，晚上再和姜烟一起回小院。

　　最佳的猎手是可以明目张胆地钓鱼下网，萧长风十分有耐心稳坐钓鱼台。

　　照旧落锁关铺门，只不过现在身边多了一个萧长风，晚风吹过，一朵桃花落在了姜烟的肩上，花托勾住了青丝迟迟不肯落下。

　　正在锁门的姜烟背对着萧长风，丝毫不知此事。

　　萧长风伸手想捡起桃花，谁料姜烟此时正好转身，萧长风没来得及伸回的手就这样悬空在姜烟的肩上，一米七的姜烟此刻在萧长风的身前也变得小小一只。

　　以往一向觉得女子厌烦无聊的萧长风看着姜烟头顶的发旋只觉得有点可爱。

　　看萧长风离得太近，姜烟主动往后了一小步，却忘记了背后就是门，萧长风没来得及收回的手搭在了姜烟肩膀上用力往回推了一下，如果刚刚是错位角度，这下真的是拥抱在了一起。

　　“你们在干什么？”

　　张松年突然出现，大声地喊。

　　姜烟也愣了，推了一把萧长风没推动，又想退后，谁知萧长风用力把二人转了一个角度。

　　“站稳，有桃花落你肩上了。”萧长风让姜烟站好后松开手。

　　姜烟低头，想看看桃花在哪，用手不断抓去，谁知桃花就是不掉。

　　萧长风再次伸手，这次倒没有任何意外，很轻松就把桃花拿了下来，递到姜烟面前，让姜烟相信自己没有说谎。

　　“嘿！老萧，我都看见了，嘿嘿嘿！”

　　张松年看了一眼萧长风，又看了一眼姜烟，视线来回不停地从二人身上轮流扫过，挤眉弄眼地朝着萧长风。

　　姜烟盯着眼前的桃花，修长干净的手捻着粉白的桃花，一瞬间姜烟想到了什么。

　　“我知道了，凶手……”姜烟有些激动，声音比平时大了几分。

　　萧长风警告地看了张松年，让其不要乱说话，转过头就看见姜烟明亮的眼眸，好像有星星。

　　没有来得及道歉，反而先听到了凶手二字，手比脑快地捂住了姜烟的嘴，触碰到之后，似是觉得不妥，又赶紧松开。

　　“隔墙有耳，回去再说。”

　　姜烟也知事情的重要性，脑海里反复记忆，怕自己又忘记。

　　“我说，你俩，我一大活人在这呢！注意影响啊喂！”张松年嘴贱是改不了了。

　　姜烟带着二人快步往家里走去，萧长风收敛了步子和姜烟并排走，张松年只好跟在后头，看着两人成双成对的背影，感觉自己的兄弟和姜姑娘怎么配怎么搭，脸上笑容越来越猥琐。

　　萧长风突然扭头，张松年马上又变了一张脸，萧长风又转了回去，张松年继续内心造谣。

　　回到院子的姜烟马上就憋不住了，扯着萧长风的衣袖往客厅走。

　　“等等我啊你俩。”

　　张松年来不及跟上连忙让前面那两人走慢点。

　　二人坐在圆桌上，姜烟觉得坐着影响发挥，就站在了两人对面。

　　“我知道了，我是凶手的目标又不是凶手的目标。”

　　姜烟郑重其事。

　　“阿烟妹子此话怎讲？”

　　张松年自以为知道了二人的秘密，连姜姑娘都不叫了，直接开始喊起了妹子。

　　姜烟一门心思在凶手这件事上，根本没有注意张松年的称呼。

　　“你们之前说过，受害的女子身上都有一股淡淡的麝香味，我不记得是哪日了，我在食铺落锁时捡到了一朵带着麝香味的三色堇，而且据我了解，都城内是无人种有此花的，一开始我以为是谁不小心掉在那的，就没在意。”

　　“阿烟妹子会不会闻错了？”张松年不太相信。

　　姜烟作为姜家传承人，最骄傲的就是自己对气味灵敏的鼻子和舌头，容不得有人质疑。

　　“不可能，我绝对不会闻错的，堵上我的姻缘起誓。”

　　“妹子，这可不兴赌啊，呸呸呸，没听见没听见。”张松年成功吓到，怕被萧长风宰了。

　　“而且还有一事，之前你们说的最后一名女子被害那天，三坝桥我经过了，煤球就是那时候捡到的，大黑，也就是生煤球的大狗，也有麝香的味道，它是被刀划了好几道失血而死的，所以我说我是凶手的目标又不是凶手的目标。”

　　姜烟现在脑子无比的清醒，一个个画面清晰了起来。

　　是凶手的目标是因为凶手以为姜烟看到了他，不是凶手的目标是因为姜烟不符合凶手之前挑选的受害人特征。

　　“那这么说，如果，我是说如果凶手因为阿烟妹子你看见了他的面容就要杀了你的话，那与你同行的车夫也有危险。”

　　张松年听完起始，摸了摸不存在的胡子，想到，如果凶手抱着宁可错杀，也不可放过的心理，杀姜烟不成，会不会转头先解决了车夫。

　　不是没有道理，姜烟肯定张松年的说法，但是回来那天，车队接了个大生意，要往宁城送东西，人手不太够，我看那个伙计也在前去队伍之中，当天晚上就要出发的，应该伙计还是安全的，但是为了保险起见，你们可以去查一下。

　　姜烟就居住在都城之中，独门独户的小娘子加上每天差不多的固定的路线，想要知道姜烟的消息简直易如反掌，若不是碰巧遇见萧长风二人，说不定凶手已经得逞。

　　“张松年，马上去查一下三色堇，看城内外谁人在种。”

　　一直默不作声的萧长风吩咐张松年去查，交给别人他不放心，张松年虽然看起来整天嘻嘻哈哈，没个正形的，做起事也是足够谨慎。

　　“老萧，这你可就问对人了，也不用查，西城门郊外就有一片三色堇。”张松年屁股都没挪窝，直接给了萧长风答案。

　　说完对着萧长风和姜烟疯狂眨眼。

　　萧长风是不想理会，姜烟纯粹以为是他眼睛抽筋。

　　“唉～”

　　张松年叹了口长气，仿佛那么多年兄弟情烟消云散，想翻身一回怎么那么难。

　　“是我娘之前想撮合我和礼部侍郎王大人的女儿，她表兄想先探探我的底，就约我去过城西的庄子玩，那个庄子就在那片三色堇后头，我记得当时她表兄说过那三色堇只有那有，是他们家庄子上的管事种的，为的就是让王家儿女去庄子上时可以欣赏美景。”

　　想听萧长风服软怎么那么难呢，张松年泄了气，老实交代。

　　“抓起来，先审一遍，王家那边我会解决。”

　　凳子最终还是没坐热，张松年就被赶去拿人了，张松年感慨自己就是个劳碌命，不过去拿人之前还是要先回大理寺一趟，也不是什么重要之人，就是回去摇人而已。

　　张松年在大理寺混了那么久，经过大大小小数百起案子，得出的法则第一条——能群殴就不要单打独斗。

　　最最重要的就是大理寺上到大理寺卿，下到差人捕快个个背景深厚，礼部尚书正得今上宠爱，而礼部侍郎和尚书有姻亲关系，一个搞不好参张松年和萧长风的奏折就会堆满到今上桌前。

　　所以张松年得出的第二条生存法则就是——法不责众，有事大家一起搞，出事背黑锅的就多。

　　姜烟心安了许多，又开始闲不住，到饭点了，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萧长风当了甩手掌柜，事情都让张松年去做了，姜烟就约萧长风一起吃饭，过命的恩情了，几顿饭还是值当的。

　　姜烟去厨房翻看还有些什么菜，萧长风也跟着一起，姜烟没发觉有什么不对，默许了萧长风的跟随。

　　“萧大人，吃红烧肉和鱼香肉丝加个蛋炒饭可以吗？炒时蔬也可以来一个？”姜烟询问着萧长风意见。

　　“长风。”

　　“啊？你说什么？”姜烟没听懂。

　　“长风。”萧长风提高了音量，又重复一遍。

　　“噢噢，好。”原来是想姜烟叫他的名字，姜烟点头。

　　“那长风，可以吗？”姜烟同意了萧长风的要求，又问萧长风对菜色安排满不满意，不行再换。

　　萧长风如愿听到心中想要的答案，愉快点头。

　　“可。”

　　姜烟在厨房那就是王者，开始忙碌晚饭，嘴里重复在念红烧肉和鱼香肉丝，时而又低声哼起了歌。

　　上好的五花肉切大方块，焯水之后，肉会回缩，切大一些才好看，切好之后，再清洗干净，凉水下锅，放入黄酒、生姜，大火烧开撇去浮沫去腥，焯水完成之后，捞出肉块备用。

　　小火烧油，放糖炒糖色，炒出焦糖色，开始冒小泡就已经成功一大半。

　　下入肉块，改成大火翻炒，让每块肉都均匀地裹上颜色，再放调料，倒入没过肉块的开水，

　　放入葱段、姜片、桂皮、香叶、小茴香这些去腥增香，姜烟没有卤料袋只能直接放一起，之后再用竹编的焯勺分离，就是麻烦了些。

　　姜烟烧足大火沸腾后，转小火炖煮，时间一到，加盐调味，大火收汁至汤汁浓稠，一道肥瘦相间，香甜松软的下饭红烧肉就做好了。

　　一个时辰过去，菜都摆好上桌了，姜烟还又做了个汤，不知道张松年会不会回来的姜烟，一同做了他的分量。

　　姜烟没有动筷，想着再等一等张松年，萧长风大概预估到了张松年何时回来，看眼前这一桌子的菜也知道了姜烟做了张松年的份，二人默契地坐着等。

　　人是不经念叨的，说曹操曹操到。

　　“老萧，妹子我回来了，大老远就闻着味了。”

　　还没开门，张松年一大嗓子，姜烟觉得只闻其声，未见其人，这句话对张松年同样适用。

　　张松年自请上桌：“哟，四菜一汤，这日子过得真不错，那我就不和妹子客气了，都是一家人。”

　　“张大人不要客气，快尝尝，长风你也吃。”姜烟最喜欢的还是食客大快朵颐地吃完自己做的吃食，这是一件特别有成就感的事。

　　张松年来回折腾也是饿狠了，狼吞虎咽地吃着。

　　“要我说妹子你的手艺是这个，倒是某人捡到宝了。”

　　张松年一手夹菜，头低下大口吃着，另一只手还不忘给姜烟比个大拇指。

　　萧长风心知肚明张松年说的某人是谁，少见地没有反驳，姜烟老老实实地吃着，关键性空耳，表示干饭人要专心。

　　吃饱喝足，张松年和萧长风说了句人在大理寺了，潘子看着。

　　潘子是大理寺的一名捕头，最是擅长折磨嘴硬的犯人。

　　“妹子，以后你就是我亲妹子，哥哥没别的爱好，就好这一口吃的。”一顿饭后张松年单方面宣布与姜烟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妹，没脸没皮地要当姜烟的大哥。

　　“张大人想吃可以随时过来，不用这样，有人喜欢我做的吃食我就很开心了。”姜烟没有答应，张松年这人一看就是高门子弟。

　　“叫我二哥，你放心我家老头子很好说话的，要知道我认了个这么好的妹子，巴不得全都城人知道。”张松年看人很准，加上一些不算误会的误会，那就更是要忍下这个妹子了。

　　“那就这么定了，改日我就让父亲准备认亲宴。”一锤定音，张松年不再给姜烟反悔的机会。

　　“二哥”

　　姜烟试着喊了一声。

　　“哎～”张松年应下，尾音拖得老长，得意地瞟了一眼萧长风。

　　看吧，还是老子聪明，得了个那么聪明漂亮的妹妹，还有一手好厨艺，没准之后还能听到萧长风叫自己一声大哥，一箭三雕，我可真是个大聪明！

　　小院子里不断地姜烟叫二哥，张松年应答的声音，姜烟一瞬间对来到这里有了归属感。

　　萧长风看着这两人还停不下来了，揉起了耳朵，试图拒绝这魔音入耳。

　　玩够了的两人对视哈哈大笑！

　　天色欲晚，姜烟把人送到门口。

　　“长风、二哥，快回去休息吧！”

　　“早点休息，晚安。”萧长风一人挡住了院门，对姜烟道了晚安，手动帮姜烟关门。

　　“你这人，怎么那么小气，我还没和我妹妹说晚安呢。”张松年气急败坏，指责萧长风不讲武德。

　　萧长风略过，后面是张松年的咒骂声，萧长风上扬嘴角，又变回一本正经的正人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