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八）寒冰龙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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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加玛帝国东部省份的大型城市，黑岩城的规模在加玛帝国都能名列前茅。即便还是大清早，街道上也是人流如织。决计没有人能看出来，一身黑袍，正悠闲行走在街道上，看起来格外无害的隽秀少年人前几日才在名为青山的小镇里亲手灭掉一整个佣兵团。
“老师，二品炼药师的考核还挺简单嘛。”
灵魂中的传音并不为外人所知晓。
“嘿，这话说得。”药老见不得他这么膨胀，出言打击，“区区二品而已，放在我当年巅峰之时，看都不多看一眼。你若是通不过二品考核，我才要怀疑一下我的眼光。”
于是萧炎跟着乐起来，也不去争论药老总是时不时提起来压他两句的昔日“巅峰之时”，只是随意的摸了摸胸前的古镜。
这么几年养下来，小家伙虽然看起来还是没长大多少，但至少比最开始他第一次见到鲤儿时胖多了。他想起之前隔着镜面戳戳鲤儿终于有了婴儿肥的小脸的时候，小家伙双手捂住脸不让他戳，到处躲又躲不开，懊恼的叫神仙大人，一时又下意识的弯了弯嘴角，继续在心里对老师说。
“老师，我准备把冰灵寒泉给鲤儿。”
——是的，运气就是这么好。前几天才说了要找炼化异火的东西，这几日就都快收集齐了。其他的东西倒也好找（血莲丹药老能够炼制，不必像一般炼药师那么麻烦）他方才通过炼药师考核，向着炼药师协会一问就巧了，还真有人收藏了冰灵寒泉。在珍惜程度上，伴生紫晶源和冰灵寒泉很难分出上下，伴生紫晶源更适合萧炎修炼，但无论是为了眼前的鲤儿还是未来的异火都离不开冰灵寒泉。所以当时，萧炎硬是拜托当地协会的炼药师将他介绍了过去，磨蹭许久，好不容易才用伴生紫晶源给换了半瓶过来。
“……都给？”药老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嗯。我应该也没有那么快遇到异火吧。”萧炎歪头想了想，“鲤儿成长更重要。”毕竟鲤儿年纪还小，越早能弥补根基当然越有利于未来成长。
“……”药老沉吟片刻，意识到萧炎并不是莽撞做出这个决定的。既然如此，这毕竟是萧炎自己的选择，他到底还是没有阻止徒弟，“随你吧。”
虽然当时萧炎答应下来，就像是下定了决心，但他还真没想到，少年能这么舍得。
不过……萧炎有一点没说错：遇到异火的概率的确不高。多少炼药师汲汲营营，追寻一生也没有抓住异火的踪迹，他是幸运的，但并不代表他会将希望都寄托在“萧炎也很幸运”上面。不过，如果短时间内找不到异火，冰灵寒泉给鲤儿用也没什么。如果真的遇到了异火……那也是萧炎自己做出的选择，人总要学会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早点上这一课，对萧炎更没有什么坏处。
飞行魔兽从黑岩城到距离塔戈尔沙漠最近的漠城需要三天时间。上了飞行兽之后，萧炎就待在房间里修炼，安安静静过了很久，待着魔兽高飞入了云层，方取出古镜。
一如既往的跟鲤儿打了招呼，看着小家伙蹭蹭他的手指尖，脑袋顶上飘出可爱的粉色小爱心，悠悠飘入已经凝固在9999数值不动的好感度池里，萧炎捏着半瓶冰灵寒泉，略一犹豫，还是没下定决心立刻往里放，转头看向药老：“老师。”
“你之前塞伴生紫晶源的时候怎么不问我？”药老没忍住吐槽他，但在吐槽完之后还是解释了，“尽管放心，没问题的。你别看着鲤儿是小孩子，就真把人家当小孩子了，人家幼龙能跟你一样孱弱吗？”
萧炎：“……”
此话不假，因为现在萧炎拿着半瓶冰灵寒泉，其实手掌上都是缭绕着紫色火焰的，隔绝了冰灵寒泉的寒意。多亏了这自伴生紫晶源中修炼出的紫火，不然的话，就凭萧炎这个刚刚进阶的斗师，连拿着玉瓶的资格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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鲤儿很早就发现了一点，神仙很喜欢捏他的脸。
他的脸很好捏吗？
鲤儿苦恼的对着小铜镜照了照自己，虽然铜镜模糊不清，并不能很好的照见自己的模样，但他总觉得这段时间自己的脸都变圆了。
“神仙大人！”
突然被熟悉的力道拎起来的时候，就知道是神仙来了，虽然这次没有捏脸，但也好不到哪里去。鲤儿象征性的挣扎了一下，试图表示抗议。他已经是大孩子了，不需要这么被拎着……然而这点象征意义的抗议显然是没有用处的，神仙毫无动容的将他拎起来，放在了贝壳床上。这让鲤儿鼓起嘴，不得不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
然后，面前多出了一个指节粗细的小白玉瓶。
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一幕，鲤儿并不会觉得多么惊讶。之前的甜水也都是装在小玉瓶里的，好像很正常，都不必神仙示意，他已经很主动礼貌的感谢了神仙，伸手握住那个小小的白玉瓶，触手冰凉，让他轻轻打了个寒战。
似乎跟之前的有什么不一样，但对神仙的信任深入骨髓，鲤儿抖了抖之后，还是拔开瓶塞，将小玉瓶贴上嘴唇，很快的一饮而尽。
“唔……”
一股冰冷的寒流顺着喉咙流淌而下，仿佛吞下去一整块冰，鲤儿猝不及防，一下子难受的蹙起眉。他自己看不到，都分不清这是什么感觉，但是在那一瞬间，他全身都在发抖，连发丝上都浮现出晶莹的白，仿佛冬日来临时，冰霜覆盖过荒原。
寒流一路冲进体内，顺着经脉开始流向四面八方，彻骨的寒意深入每一寸鳞片，仿佛要将灵魂都冻结住。
然后，冷到了极致，血液的流淌却逐渐开始加速，暖意从中升腾出来，融化骨血里的冰寒。
说来缓慢，其实不过眨眼之间，药老所说的并没有错，幼龙不会被这般稀薄的同源力量伤害。待得应龙深埋于血脉的本能觉醒，开始吸收这股补充本源的力量，鲤儿本来被冻得发白的面色又慢慢恢复了红润。只是，流入身体的寒流并没有那么快消弭，他伏在床铺上，下意识将脑袋往被子里钻了钻，吐出一口气，呼吸流成淡淡的冰蓝霜华，在空气中凝结成冰晶，喀拉拉的碎落下来。
【已获得：“寒冰龙息”x1】
萧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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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久违的系统提示突然弹出来，萧炎都快忘记还有系统……系统背包这个东西了。真不怪他，是这功能几年来真没派上过什么大用场，只用来收拾鲤儿送的小东西，让他点开来看着自得其乐。鉴于鲤儿送他的所有东西都没有名词解析，只有一个图标的情况下，萧炎看得也不多，早就连同系统背包一起抛之脑后。
所以，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点开了角落里落灰的功能。
背包的游戏格子里，还整整齐齐排布着一排龙鳞的图标，以及新获取的寥寥几个代表龙息的图标。他将手指移动上去，长长按住，便看见了亮起的提示。
【是否将“寒冰龙息x1”取出背包？（提示：取出背包后不可再次放入）】
——竟然有种意料之中的恍然感。
心中有多少复杂情绪不必言说，萧炎都没来得及动手，注意到这一幕的药老已经凑上来，伸手替他点击了【是】。
……没反应。
萧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动手点击了一下。
于是，在同一刻，空气中好像多出了什么，隐约能看见几道冰蓝的雾气下沉，寒意缭绕，透出刺骨的冰冷，周遭温度凭空下降了三分。虽然不比冰灵寒泉，但同样不可小觑。药老反应很快，摸出一个玉瓶，将所谓的“寒冰龙息”收入其中，以灵魂力封口。紧接着，他略加检查了一下，陷入了沉思。
“老师？”见他久久没有动作，萧炎唤了一声。
“跟冰灵寒泉的效果很像，只是弱化了一些……”药老回过神来，看了他一眼，“但说不准更适合你。”萧炎的实力还是太弱了，若是吞服冰灵寒泉，未必能防住异火，倒是很容易先伤害到自己的身体。血莲丹某种意义上来说正是为了预防这类威胁而诞生的，但如果是催发鲤儿吐出来的龙息……估计连这种威胁都会消失不见，被系统草率的命名为“寒冰龙息”的力量更温和，更无害。
此外，冰灵寒泉的威力的确更大，但毕竟数量有限。如果萧炎选择将冰灵寒泉自己留着，那他只会有小小的半瓶冰灵寒泉。而现在……药老将投向镜中不仅不记仇，还正满床滚来滚去，实验着自己新能力，反复吐息，将空气中的水汽冻结成冰晶，玩得很快乐的幼龙。
“……可能这就是好心有好报吧。”
“……谢谢你夸我，老师。”
萧炎开始学习炼药还不久，对天材地宝并不如药老熟悉，也不能在短时间内解析出龙息的效果，但这绝不妨碍他听出药老的意思。
说实话，萧炎就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
他这辈子不多的善意，大概有一大半都分给鲤儿了。没有什么原因，只是遇见的刚好而已。
指尖所触碰的古镜另一端，鲤儿半跪在床上，刚刚通过反复的吐息将萧炎送给他的那朵三色莲花冰冻了起来，现在脑袋上全是“神仙大人”的文字泡，看起来很开心，正在试图找萧炎分享。“神仙”一直没有回应他，他就把冰冻起来的莲花抱在怀里，也不嫌弃冷，用脸颊蹭来蹭去，笑得灿烂而明亮，无忧无虑。
萧炎的手指久久停留在镜面上，突然有些可惜麦克风仍然锁着，无法对话。
“你把那个龙鳞也掏出来看看。”药老鬼鬼祟祟的探过头来，指指点点，“我看说不准能用来做个内甲，保管比上次那女人给你的还好用。”
惆怅的思绪被打断，一下子就找不回来了。
“你在开玩笑吧，老师。”萧炎怀疑的抽出一眼，看自己惯常为老不尊的老师，“就鲤儿那俩鳞片？”
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保护他，哈哈，别逗了。
药老被徒弟变来变去的小表情逗乐了：“你当龙是什么？”
鲤儿从不变回本体，他们都不知道鲤儿到底是个什么龙，但药老见多识广，哪怕只是带了点龙的名字，沾亲带故的魔兽，那就没有低于斗灵的。何况鲤儿身上是实打实的龙鳞，吐息也是实打实的龙息呢。
——换句话说，也就是隔着镜面，而且鲤儿特别乖了。要是真把萧炎放在镜子那边，都别提神仙了，那还不好说是谁打得过谁呢。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八）寒冰龙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