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时心动》乔咚咚

14、第十四章

　　楚妤买水回来时，长廊的休息椅上只有夏航一人，四下不见谢渡的身影。

　　“他去接电话了。”

　　夏航接过她手里的水，见她目光不停搜寻，所以也不等她开口，直接指向安全通道口的方向。

　　“刚去不久。”他又补充了一句。

　　楚妤点头，朝他指的方向走去，厚重的安全门并未完全合上，留了一条很大的缝隙，不仅能清晰地听到里面的声音，还能看到谢渡笔挺的背影。

　　“我不会分手。”

　　五个字突然钻入耳中，楚妤刚要推门的手一僵，随即缓缓放了下来，她并非有意偷听，只是来的过于凑巧了，正好听见谢渡和人谈起她。

　　谢渡显然没有发现她，通话依旧在继续。

　　“我决定的事不会变。”

　　“没有为什么。”

　　楚妤没再听下去，离开安全通道往回走，能要求谢渡分手的，自然只有他父亲了，可她不是谢渡，她没有那个能力去说服谢明宪，她连自己的母亲都劝不动，更何况别人。

　　夏航刚还看着楚妤进了拐角处，突又见她一脸颓色地走了回来，立刻起身上前：“怎么了，没找到吗？”

　　“没，找到了。”楚妤努力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坐到休息椅上，拧开瓶子喝水。

　　夏航觉得奇怪，刚要开口，就见谢渡的身影从拐角的地方出现了，他的神色倒是很正常。

　　“喝水。”楚妤若无其事地将瓶子递过去，随后看似无意地问了一句，“是李秘书找你吗？”

　　谢渡答：“嗯，一点小事，处理好了。”

　　明知他在撒谎，楚妤却无法反驳，只能盯着自己的瓶子。

　　夏航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但他作为一个外人，更加没有开口的余地。

　　三人在休息椅上沉默地坐着，直到护士走过来。

　　“哪位是徐素洁的家属？”

　　“我是。”楚妤起身走向护士。

　　“她白细胞有点低，这是医生新开的药。”护士将两个药盒，和一张用药说明一起递给她，并且叮嘱她，“之前开的药也要吃，别忘了。”

　　护士一走，谢渡走向她：“没什么事吧？”

　　“没事，按时吃药就行了。”犹豫了一会，她还是说道，“你回去吧，待会我安顿好夏航和付阿姨，想陪我妈一起睡会，昨天晚上没怎么睡，有些累了。”

　　谢渡见她眼底泛青，脸上更是透着倦色，便也不再强留，只是强调一句：“有事打我电话。”

　　人一走，楚妤重重地叹了口气，捏着药盒重新坐了回去。

　　夏航见她的脸色比刚才还要难看，终于忍不住开口：“怎么了，买水之前不还好好的？”

　　楚妤摇头，什么都没说。

　　夏航想安慰她，但不知缘由，也无从说起，只能浅浅道一句：“放宽心，一切都会好的。”

　　--

　　下午三点，楚东民从学校赶了过来，楚妤正趴在徐素洁床边休息。

　　“好好，醒一醒。”楚东民声音很小很轻，怕吓到睡着了的母女俩。

　　但楚妤睡得很浅，一点声音便醒了，看到是楚东民有些讶异：“爸？你不是说要晚上才来吗？”

　　“提前处理好了，我来陪着你妈妈，你快回去休息吧。”

　　楚妤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待清醒一些后，又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随后才离开。

　　回家后，她一直睡到七点多才醒，饥肠辘辘的。

　　摸到手机，看到了夏航的消息：【徐阿姨说你回去休息了，醒了告诉我，我去买些菜，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哪有让客人来烧菜给她吃的，楚妤当下就回复：【不用麻烦了，我点个外卖就好。】

　　夏航回得很快：【已经买好了，我现在就过来。】

　　楚妤拦不住，只能由他，简单收拾之后，她开窗透透气，却意外地看到了一辆熟悉的车子。

　　可路灯过于昏暗，她越看反倒越不确定了。

　　拿起一旁的手机，刚要将电话拨出去，她又停下了，万一不是，反而尴尬，还不如下去看一眼。

　　这样想着，她拿起外套，抓上钥匙直接冲下楼，因为楼层不算很高，她甚至不愿意等电梯。

　　一口气冲到了楼道外，她看清了车牌。

　　是他。

　　竟然真的是他。

　　谢渡很早就守在楼下了，突然见她气喘吁吁地跑出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结果一下车，就听见她问。

　　“你在这多久了？”

　　“没多久。”他没说实话。

　　楚妤喘着气，想到医院的事后，突然来了脾气：“谢渡，你又骗我！”

　　她本不想拆穿他，可她控制不住，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他明明是关心自己的，可就是不肯说实话。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谢渡很少听到她叫自己的名字，人前总是谢总长谢总短的装样子，人后——他们相处的时间其实根本不多，她对他的称呼更是少的可怜。

　　第一次遇上这样的场面，尤其是她眼眶发红的样子，谢渡难得无措：“抱歉，我——”

　　“我要是不下来，你打算在这等一晚上吗？”也只有在生气的时候，楚妤才会变得格外强势，连给谢渡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既然你这么喜欢等，那你等去吧。”

　　楚妤扭头想走时，手腕被谢渡抓住了，她甩了好几次，都没有甩开。

　　“抱歉，你父亲说你回来休息了，我不想吵醒你。”

　　“所以你就这么干等着？”楚妤又气又好笑，第一次觉得谢渡的脑子不过如此。

　　“等等也无妨。”

　　“……”

　　楚妤气消了一大半，心中的顾虑也才说出口：“你在医院打电话时，我不小心听到了，我没有你那么厉害，你父亲那关，我大概过不了。”

　　难怪她在医院时神情恹恹的，谢渡原以为她真是没睡好造成的，现在才明白：“没和你说就是怕你胡思乱想，我父亲并非针对你，他是对我不满。”

　　自余旎漫的事情之后，谢明宪是真的将他无视了，和他通话的是张姨，张姨不相信他是真的在谈恋爱，以为他随便找了个人应付家里，所以想让他回去认个错。

　　张姨误会，也代表着谢明宪误会，毕竟谢渡里里外外都不像是在谈恋爱的样子。

　　知道真相，楚妤颇为尴尬，因为是她不想公开造成的：“那是不是只要你父亲相信我们是真的，他就不会有意见了？”

　　谢渡点头：“他迟早会相信的。”

　　但楚妤还有顾虑：“那我和谢曜安的事——”

　　一个是孙子，一个是儿子，光想想都觉得离谱。

　　但这事情，谢渡显然更不在意了：“他孙子没本事，怪儿子？”

　　楚妤：“……”

　　“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夏航出现时，两人靠得很近，虽然什么都没做，但楚妤还是被吓了一跳，噌地一下往后退了好几步。

　　谢渡从刚才起就一直握着楚妤的手，眼下她这一退，手自然也从大掌之间挣脱了。

　　看着空荡荡的掌心，谢渡微微蹙眉，看向夏航的眼神也略有不满：“夏先生，怎么这个时间过来？”

　　“来给好好做饭。”夏航提了提手里的袋子，全然无视谢渡眼中的不满，“徐阿姨特意交代的，好好一个人肯定不会乖乖吃饭的。”

　　楚妤有些尴尬，她又把夏航给忘了，现在怎么办呢？

　　是请人上去呢？还是让人回去呢？

　　好像都不太合适。

　　但出人意料的是，谢渡开口：“既然如此，夏先生不介意让我也尝一尝你的手艺吧？”

　　夏航一顿，显然没料到谢渡还有这操作，一秒回神，他微笑：“当然不介意。”

　　客厅里，楚妤和谢渡坐着，夏航一个人在厨房里忙着。

　　“我去帮帮他吧。”让客人干活，怪不好意思的。

　　谢渡拦住她：“你去了也是帮倒忙，再说，我也是客人。”

　　这也要争？楚妤无语：“那能一样吗？”

　　“怎么不一样？”

　　“你是我男朋友，他是纯客人。”

　　谢渡没有表态，但微微上扬的嘴角明显认可了这个说法，但在楚妤又一次起身想要去厨房的时候，他又制止了。

　　“又怎么了？”

　　“你坐着，我去帮他。”

　　“那算了吧。”楚妤急忙将人按下，客人全在干活，她坐着，这成什么样子了？

　　但好在夏航经常做饭，不需要他们帮忙也很快做好了四菜一汤。

　　“开饭了。”夏航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依旧系着围裙，里面是一件浅色的衣服，整个人特别居家的感觉。

　　楚妤看着他，下意识夸了一句：“你以后一定是个好丈夫，不知道哪个姑娘这么幸运。”

　　夏航的笑容明显灿烂不少：“是吗？”

　　一旁的谢渡神色不太妙：“你对好丈夫的定义这么肤浅吗？只要会做饭，那天底下的厨子都是好丈夫了。”

　　就你话多，人家辛辛苦苦烧的饭，夸一句怎么了？楚妤在桌下踢了踢谢渡的脚，示意他闭嘴。

　　不知谢渡是真没接受到，还是故意的：“踢我干什么？”

　　楚妤：“……”

　　不应该踢他的脚，应该堵他的嘴。

　　“没事，你多吃点。”

　　楚妤往谢渡的碗里夹了不少菜，一低头发现自己的碗里也堆了不少，而一旁的夏航正满面笑意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