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珉浩]The Swan Song》Sarberay

6、丧钟

　　昌珉被不远处的枪声惊醒，迅速的摇醒因为情绪波动和失血，还在昏睡状态的允浩。
　　对方也一个激灵，迅速的坐起来：“枪声？”
　　“巷战，看来他们被发现了。”
　　昌珉试着推了推门，竟然真的打开了，心情复杂的道：“……不知道是谁，把锁卸掉了。等在这里，还是出去？”
　　“等……有榴弹炸进来的话，不是死得太冤了？”
　　“出去也可能被当做敌人不假思索的射杀吧……”昌珉苦笑了一下，“现在应该怎么办？”
　　正进退两难的时候，枪声却渐渐转为稀疏，甚至于听不见了。四周重又回归寂静。
　　“这么快就结束了？”
　　允浩摇晃着站起来，搭上昌珉的肩膀，犹豫道：“我们……过去看看吧。”

　　“还不明白吗？你们已经战败了，三天前你们的元首亲自签订的投降书，放下武器投降吧，我可以保证不杀战俘。”对方军官抖动着手中投降声明的全文抄录，以威慑性的目光瞪视着U-know。
　　Max似乎看见U-know在战场上不曾有任何动摇的身影，竟然轻微的晃了一晃。又迅速恢复了往日的镇定，几乎令他怀疑是自己的错觉。
　　U-know低沉冷静的声音响起：“你可以发誓我的士兵不受伤害和虐待？”
　　“……以我国国旗起誓。”
　　U-know回身，以淡然的目光环视身后的战士们。他们疲惫惊恐，在陌生的土地上流血受伤。他们曾经立下誓死守卫国家，不惜牺牲生命的誓言；也曾为战而战，在侵略的战争中化身恶魔。他们或许杀死过很多敌人，让他们的妻子成为寡妇；同时他们的家里也有妻子儿女，等他们回去。
　　他也是他们，他们都是他。
　　U-know抛下枪，震起轻细的灰尘：“我们投降。”
　　Max站在他身边，随着他的语声同时抛下枪。
　　又一声，又一声。金属敲击地面的声音由疏致密的响起。
　　U-know走向地方的将领，明明是战败投降的仪式，却丝毫不见颓丧，如同接受检阅般，微微扬起头，挺直身躯。淡然的目光在接触到什么的时候，略微顿了顿。随后如释重负般的笑了一下。
　　Max顺着他的眼光看去，那是两个互相搀扶着的孩子。
　　“嘭——”
　　枪声响起。
　　“U-know——！！！！！！”

　　从未见过一个人身上能够散发出这样绝望狂暴的杀意，双目赤红，睚眦欲裂，如同身临绝境的野兽般，疯狂的想要撕扯尽身边的一切。
　　“我杀光你们！”
　　即使已经是经历过战火洗礼的士兵，明知他只有一个人，仍然不可自禁的打着寒战后退。那样疯狂扭曲的脸，比任何想象都更骇人，那临死前绝命的一击，是不是会向着自己？
　　“Max……”
　　呻吟般的声音，却令Max重新找回灵魂般恢复神智，他立即收回令人战栗的杀气，转而跪倒在地。想要紧抱住U-know，却又怕碰到他的伤口，只能用所有的生命力去凝视着那个人，紧紧攒住他的手，仿佛这样就可以把他留住。
　　“U-know！”
　　“……没关系的。”似乎想要证明自己的话，U-know甚至笑了笑，军人凌厉的眉目一瞬间变得无限温柔，可嘴角溢出的鲜血却瞬间流涌，晕湿了土地。
　　“U-know！U-know……”浑身都在颤抖，Max甚至不敢睁开眼睛。想象过无数次自己因他而死的画面，可是，可是，为什么竟然是他……
　　U-know轻轻的喘息着，他想要看见Max的眼睛，又觉得，要叫他看着此刻的自己的话，是不是太残忍了呢。
　　已经因为自私，而伤害他，很多年了。
　　“……你说过……如果死去的话……想变成风……”
　　Max从未想过，死，这个字眼，会令他如此恐惧。他甚至无法说出它。
　　“是，你说过吧，即使……也想化作风，守护热爱的土地，我要陪着你。”
　　“原来……我说过……可是……”U-know飘渺的声音如同雾气，“我后来想……如果我死后化作风……只想守护……我的Max……”
　　“U-know……”
　　除了哽咽的呼唤他的名字，Max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什么都可以，只要能把自己的命换给他。只要，让他活下去。
　　“出征之前……听过你唱……那首歌……很好听……”
　　“我现在唱给你听。”Max伏在U-know耳边，流出的，是血还是泪。
　　U-know静静的笑了：“下雨了？”
　　“嗯，下雨了………………”
　　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