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珉浩]The Swan Song》Sarberay

4、倒数二。昼。

　　常年的军旅生涯让Max从恢复意识到彻底清醒只需要不到一秒钟，猛的坐起身，下意识的看向身边。
　　那个人并不在。
　　露出意料之中的自嘲表情，Max抬起手按住还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在梦中，那个人对自己说了什么。似乎是一直追寻的答案，但却说什么都听不清，他迫切的想要抓住他，但却永远差一步，只差那一步。便是咫尺天涯。
　　并没有什么沉浸在私人情绪中的闲暇时间，Max转身下床，发现自己的身体状况比预料中的要好一些。一时间也不知是遗憾还是安心。每次都忍不住想象如果自己因那人而死的话，对方的反应，却同样每次都还是放不下。像往常一样稍事整装便去找U-know，却意外的发现房间中有两个陌生的孩子。
　　Max对U-know敬了个军礼，便冷冷的打量起被绑住四肢扔在角落中的两人。
　　看起来都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从服饰看应该是本地的居民，不知道为什么留在这里。如果说是间谍的话，未免太过牵强。毕竟战败撤军到这种连通讯都中断的地方，是连自己都没有预料到的。
　　两人的表情和姿势都颇为镇定，并没有流露出恐惧或局促，在大多数那个年龄的孩子中应该算得上冷静过人。只是其中一个在偶尔接触到另外那人血流不止的伤口时，会露出些微经过掩饰的焦虑神色，而受伤的那个孩子，却像愤怒的小豹子一般，狠狠瞪住U-know的眼神充满了露骨的凶狠和仇恨。
　　这使Max产生出如同本能般的敌对和厌恶感。
　　“小鬼，如果再那么看着他，就把你的眼睛挖出来。”
　　小豹子完全不为所动，另外一个孩子却下意识的侧过身，为他挡住了Max的目光，神情充满戒备。
　　真是不错的反应，Max微微挑眉：“哦？你有什么不满？或者应该把他的眼睛塞在你……”
　　“Max。”一直保持沉默的U-know突然开口制止了Max恶意的恐吓，“只是平民的孩子而已。”
　　“……那你想怎样。别忘了我们的处境。”
　　“他们不是间谍。无论如何，在我这里不允许杀伤平民。”U-know转而对小豹子淡淡说道，“不过为防万一，也不能这样放你们走。”
　　“杀人狂，少装作无辜的样子！如果不是你……！”小豹子像是想到什么，哽咽到说不出话，激动到眼圈都微微泛红。
　　而U-know只是走到他身边，面无表情的拍了拍他的头，放下一句轻声的——
　　“对不起。”

　　“竟然，说对不起……杀了人之后说什么对不起就可以了吗？！可以让他们活过来吗？！”怒火猛烈的在心头燃烧，甚至到了令肌肉颤抖的地步，允浩不顾伤口猛力挣动着站起来，想要追上去发泄自己的愤怒，用什么办法也好，头，牙齿，身体，只要能够伤害到那个仍然一脸无所谓的凶手，只要让他知道必须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可那人甚至连头都没有回，允浩便被一旁神情冰冷的男人轻松的捉住手臂，甩向后方。
　　“磅——”背脊撞在墙壁上的疼痛，让允浩的呼吸一滞，同时也恢复了些许冷静。
　　“允浩！冷静点！”昌珉的声音终于传入到脑海中。
　　允浩微微转头，映入眼中的是昌珉担忧的表情，那人被门遮挡的背影，以及面前阻止自己的男人眼中露出的讥笑。如同冷血的恶魔一般，戏弄人类玩弄生命的笑意。
　　仇恨像荆棘一般缠卷心脏，甚至因杀意而感到疼痛。
　　——想要杀了眼前的男人。
　　“想杀了我？”男人唇边扬起傲慢的弧度，“那我把你放开好了。”
　　说着竟然真的蹲下向允浩伸出手去。
　　“对不起。”昌珉突然身子一歪，靠在允浩身上，阻挡了男人的动作，“我替他道歉。”
　　“昌珉！”允浩还想要说什么，却被昌珉反绑在背后的手死死扯住。冰冷颤抖的手指传达出的，是几乎从未在他身上见过的——恐惧。
　　男人冷酷锐利的目光扫过两人，片刻后令人意外的起身，走了出去。
　　沉默了一阵，允浩轻声说：“对不起……”
　　昌珉却不回答，只是默默的挪动身子，离开允浩。
　　“昌珉……”软软的声音，委屈到极点。
　　昌珉在内心叹了口气。平平板板的开口：“郑允浩，如果你再敢做会威胁到生命的事，我永远都不原谅你。”
　　说着转过身，示意允浩帮他解开手上的束缚。
　　“对不起……”允浩喃喃道，俯下身用牙齿撕扯着绳子，许久又闷闷的说，“本来想，即使只有你，也应该逃出去的……”
　　闻言，昌珉猛的把手一抽，甚至撞到了允浩的牙床。
　　“昌珉？”
　　“郑允浩，你听好，要么一起活，要么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