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信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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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下午刚下完雨，微凉的轻风中混着青草木叶香，道路两侧金灿灿的落叶里犹剩夏日的一抹绿。
提前十几分钟出了门的展颜站在梧桐树下，等着宋秋屿的到来，略脆的树叶被她无意识地踩得轻轻作响。
“展颜？”
展颜循声回头，就见封泽琛自不远处朝她小步跑来，柠檬黄的夹克成了公园里一道□□。
他在展颜面前站定，平复了下呼吸，变扭地把身后藏着的礼物往她怀里一推。
封泽琛别开眼，轻描淡写道：“生日礼物，随手买的。”
理应在她生日当天给，可封泽琛昨天没联系上她，而且园林客户那边又临时出了岔子，这才拖到了今天。
展颜看着包装盒上的马车logo，回绝道：“心意收到了，但我不能收。”
“小钱而已，”封泽琛不甚在意，双手插兜不愿接过礼盒，转而又拖长语调道：“而且等你嫁给我后，我的不都是你的。现在还跟我计较这些就没意思了吧？”
展颜也懒得再费口舌跟他做无谓之争，定定看他两秒。
封泽琛仍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还挑了挑眉，一副“我就是不收回，你能奈我何”的挑衅模样。
展颜见状，二话不说拿着礼盒便往垃圾桶走。
“你干什么！”封泽琛伸手来拽她，展颜眼疾手快地把礼盒往他手里一塞，学着封泽琛的样子把手往风衣口袋里一塞。
封泽琛面色不虞：“展颜，我早就跟她们都断干净了，这两年也一直围着你转，你闹脾气也该有个度吧。”
封泽琛家世出众，长相也英俊，从小学起就习惯了被莺莺燕燕围绕。
况且封父常年在外，封母又溺爱孩子，封泽琛可谓是在毫无约束的环境下长大，感情方面更是分外精彩。
展颜听过最荒谬的传闻是说封泽琛一天处了三个女朋友，最短的感情为六分钟。
可是他般浪荡人间也好，洁身自好也罢，展颜早已不关心了。
展颜语气很淡，没什么起伏道：“我在高三那年也跟你说过了，我们之间不可能。”
这辈子都不可能。
封泽琛似是也想到了她口中的时间点，面色一僵，但还是嘴硬地强自找补道：“我妈现在早就管不着我了......”
轻飘飘的几个字，苍白到无力。
眼见展颜看了眼腕表抬脚便想走，封泽琛也有些急迫，看着她的背影喊道：“都过去这么久了，你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你以前明明那么喜欢我！”
展颜脚步一顿，蹙眉回眸：“你把话说清楚。”
她是喜欢过封泽琛没错，但展颜自小便知她和封泽琛是两个世界的人，从没把这份情愫告诉过任何人。
封泽琛自觉失言，沉默半晌，只是道：“日记本。我以前看到过你以前的日记本。”
“你......” 展颜一时语塞，拧眉看着封泽琛半晌，深吸了口气。
封泽琛认错倒是很快：“对不起。”
展颜烦躁地把垂在脸侧的长刘海拨到耳后，摆了摆手：“算了，你先走吧。”
封泽琛犹豫地问道：“我送你回家吧。”
展颜简直要被他弄笑了。
从左道公园到她家，也就步行五分钟的距离，送个鬼啊。
难怪学校里偷偷给他封了个“笨蛋帅哥”的称号：封泽琛有时候自视甚高得令人牙痒痒，但有时也蠢得有些可笑。
她随口道：“不用，我约了人。”
封泽琛眼神犹疑：“你今天没来公司，就是为了约人来公园？”
艺林并不注重表面形式，既没有冗长的会议，也无须天天打卡。只要把项目跟完了，就算人在火星都没人管。
但展颜是个卷王，平时都去会去公司，生怕漏了什么项目，上一次连着两天不去公司还是高烧到40度。
展颜皮笑肉不笑：“您住太平洋吗，管得真宽。”
封泽琛却似是认准了她压根没约人，追问道：“你倒是说说看，你能约谁？”
展颜见他那副不依不饶的样子就难受，刚想发作却听旁边传来一道声音。
“我。”
宋秋屿自停驻在路旁的卡宴缓缓而出，冷峻得似高悬的孤傲冷月，冷白沁透。
秋日微凉，宋秋屿却只穿了件单薄的墨绿衬衫，身姿清瘦挺拔。
他一步步走到展颜身侧，站定，静静看着封泽琛开口道：“我与展颜之间有私事要谈，还请封先生回避。”
封泽琛盯着眼前隐约有几分眼熟的男人，语气含着些不确定：“宋...... 秋屿？”
较之高中时期，宋秋屿的样貌变动不算大，青涩褪去，骨相更加分明。
只是以前的宋秋屿是一块暖玉，如今的他却成了冰块，周身透着疏离淡漠。
纵然封泽琛和宋秋屿当了一年同学，都因他气质上翻天覆地的改变而不敢确定。
宋秋屿淡淡看他一眼，并未开口。
封泽琛也从未被人如此忽略过，面上尴尬也不愿再主动搭话。
气氛沉默，有几分僵持，又有几分隐隐约约的剑拔弩张。
展颜惦记着心中的那些疑问，连忙赶人：“封泽琛你先走吧，我和宋秋屿还要谈事呢。”
封泽琛狐疑的目光在他们之间来回打转：“你们......”
展颜直接上手，推搡着他往前走：“快走快走，急着呢。”
待封泽琛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后，展颜才看向宋秋屿，指着旁边的长椅道：“不如...... 呃，我们坐下聊？”
“展颜，”宋秋屿蓦得开口，垂眸看着她，语气里辨不出情绪：“不用太客套，随意便好。”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封泽琛离去的方向：“就像你和他那样。”
尽管展颜觉得自己做不到，但面上还是顺从地应下了。
展颜虽对封泽琛的行事作风无法苟同，但两人毕竟从小在一个屋檐下长大的，也算是青梅竹马。
封泽琛在她面前就是张白纸，她也许会喜欢他、讨厌他，但绝不会惧怕他。
可宋秋屿却是看不透的谜团，人对未知总是怀揣着下意识的恐惧。
和天生的求知欲。
展颜揉捏着自己的指关节，斟酌片刻后问道：“宋秋屿，你是不是认识我？”
“我指的是，在我主动找上你之前？”
公园里空荡荡的，清风徐来，送来阵阵青草的芬芳。
残蝉噪晚，展颜与宋秋屿隔着社交距离凝着对方的眼眸。也是这一刻，展颜才发觉宋秋屿的瞳仁是通透的琥珀色，朦着若有若现的水光，仿佛一波静谧的潭水。
而水中倒映的是她。
也只有她。
那一刻仿佛地球都停止了转动，答案静静浮露水面，是那么的明晰。
可展颜却执拗地不愿移开视线，想从宋秋屿嘴里听到那个答案。
“...... 是。”
既轻且淡，仿佛一阵风便能将它夹裹着吹往眺望不到的远方。
...... 果然。
展颜又想到了那如火焰般浓郁的枫叶红信封。
信件内容寥寥几行：
「展颜学妹：
展信安。
首先，请允许我为自己的唐突致歉。
本以为我会将这个秘密永远埋在时光深处，但我终是自制匮乏。
曾听人说过，在硕果丰收的秋季，连风都是暖的。
我从未当真。
可遇到你的那天，秋天降临了。
不期而遇，也不胜欢喜。
如果时光能倒流，我希望在尚有勇气之时，亲口对你说出这句话：
展颜，有个叫宋秋屿的人，他其实很喜欢你。
非常非常，喜欢你。
宋秋屿
2013.06.28」
她先前从未将梦境当真。
直到她看到了这封信。
展颜喉口仿佛被棉花堵住了，半晌都发不出声响，目光一寸寸滑过宋秋屿的脸庞。
时光荏苒，他却依旧如梦里一般，清瘦挺拔如青竹。
除了被笼上了层灰蒙蒙的沉郁色彩，他一如既往，尤似少年。
不知过了多久，展颜终于开了口。
她轻声问道：“宋秋屿，你为什么帮我？”
是因为...... 喜欢吗？
作者有话说第5章 「信封」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