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乱舞）审神者是个神经病》春分后十五日

2、矛盾

　　“我不是神。”我说。

　　三日月摇摇头，眼睛依旧看着我。

　　信任这种东西来得莫名其妙，哪怕我才是抛弃他们把他们卖给别人的罪魁祸首，他们依旧全身心地信赖我，依靠我。他们根本就不听我的话，我明明对他们说过，我不想再见到他们，可一旦见了面，他们还是对我出奇的好，好到他们把一切都掩饰的好像不曾发生过。他们不会哭着跑上来说对我有多么思念或者怨恨，也不会怕我再次离开而紧紧跟着我。他们只会偶尔在我经过他们时飞快地偷看我一眼，或者跑过来向我打声招呼，向我报告他们的劳动成果，只为了博得我的一声夸赞，哪怕我只是嗯了一句，他们也能露出兴奋的表情。

　　这真是够了，整个本丸看起来只有我一个人还在在乎着过去，当然，还有一期和山姥切。一期一振没有刀解，当他出门后，就被其他同僚拽住拖回了他的部屋，而山姥切则被山伏国广和堀川拉着在本丸里散步。当三日月领着我熟悉本丸碰到他们时，山伏国广还向我道了谢。

　　他们没有问我为什么为了钱而抛弃他们，也没有问我为什么需要钱，同样也不会问我之后的几个月里，我都干了什么。当我问起那三个审神者如何如何时，三日月撇开了话题。

　　他说：“您还在意我们真是让我们受宠若惊。”

　　我心想他确实在为我之前的举动生气，因此我说：“不想知道原因吗？”

　　这柄老刀子故意歪头卖萌：“担心我们记仇的话，就抱抱我们吧。”

　　他靠近了一些：“这样也许我们就消气了。”

　　我避开他：“不要靠近我。”

　　我会忍不住打他，真的。在来本丸之前，时之政府给我做过测试，证明我有一定的被迫害妄想症，任何人靠近我我都会自动把他归为敌人。我有一定的暴力倾向，我相信这些刀子在我来之前也被狐之助警告过不要刻意接近我，也不要直视我的眼睛。但三日月没有在意这一点，他继续倾斜身体，一点点靠近我。

　　他的眼睛还盯着我的眼睛，我第二次在他面前撇开了头。

　　“好了，不开玩笑了。主公，晚餐时间到了，我们去用餐吧。”他站起身，向我伸手，要拉我起来。

　　“不用了，我不饿。”

　　我确实不饿，或者说我的身体感觉不到胃部发出的进食的信号。

　　“但是，您中午也是这么说的。好孩子不能不吃饭。”他的手伸的更近了。

　　“我困了。”我说。

　　这是逃避的说法，但实际上和我的胃部一样，我的身体没有晨昏定省这个概念，生物钟在我的身体里就像是废掉了一样。我不会感觉到饿，也不会困，同样不会累。

　　三日月却信了我的说法，但我觉得他应该是不愿意和我争执才顺手把我这个麻烦丢给了别人：“好吧，那么烛台切殿下会为您准备好宵夜，请您务必不要再拒绝。另外，明天的近侍是长谷部殿下。”

　　他推门出去，门在合上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我想了想，就走进浴室洗了个澡，换上睡衣关了灯后坐到床上开始冥想，当烛台切来敲门时，我故意装作睡熟没有听到。他轻轻叫了我几声，见没有回应就又走了。

　　我还真是个恶略的审神者。我想，我可以和他们解释一下我的身体状况，但我一想到会被他们当作怪物，我就不想说出来。说到底我还是不信任他们，明明以前隔着屏幕的时候，我可以随意地说出任何我想说的东西，因为那时我把他们当作不认识的朋友。而现在，我觉得我们之间很生疏，我甚至不敢在他们面前说话。

　　第二天，准时七点钟，长谷部就在外面等候，他听说我昨天一天都没有吃饭，就顺便把早饭端了过来。没有得到我的回应，他就一直站在门口等着。

　　我洗漱完毕穿上衣服后就叫他进来，等他把早饭放下我让他出去留我一个人吃饭，没想到本该听奉主命的长谷部却违背了我的命令。

　　“对不起主公，由于您昨天没有吃到东西，今天在下会服侍您直到您吃完最后一口饭。”棕灰发色的付丧神严肃地对我说。

　　“我会吃光的，事实上，我现在饿惨了，恨不得吃光所有东西，但你盯着我，我吃不下去。”

　　长谷部点头：“按照人类的生理习惯，确实该饿坏了，所以请用餐吧。”他把筷子递给我，直接忽略了我的最后一句话。

　　“我讨厌盯着我的人。”我说。

　　“即使被主公讨厌，在下也要看着您吃完饭。”

　　他绝对是故意的，想看到我吃饭吃到吐的样子。

　　我点头，然后端起一碗粥走到窗前把它丢了出去。这是在天守阁的二楼，我能听到瓷碗粉碎的声音，相信长谷部也听到了。

　　我不去看长谷部的表情，而是看着窗外，几个短刀正在下面玩耍，我知道他们只是想在我开窗时让我看到他们，可他们没料到我把碗丢了出来。

　　今剑也在下面，他看了看我，惶恐而无措，跑过去把瓷碗的残片一片一片捡起来，其他短刀也反应过来开始收拾。五虎退的大老虎踩到了碎片，发出了吃痛的叫声，看起来爪子受伤了，因为五虎退在查看时手上沾上了一点血。

　　我又关上窗户，回头对被我吓到的长谷部说：“我不吃饭，出去。”

　　长谷部默默地抬头看着我。他跪在那里，希望我可以消气，也希望我会改变主意。为了让他以及其他付丧神不要再让我吃饭，我说：“我说什么是什么，不要逼我。”

　　“那么，今天的近侍，就换成烛台切殿下吧。”他说这句话时眼泪都要流下来了，双手紧紧攥着运动上衣的衣摆。

　　“就算换成他，我也不会吃饭，我……”我说不下去了，因为长谷部真的流眼泪了，他连嘴都抿起来了。

　　“我要去总部报到一下，我在那里的食堂吃。”我妥协了。

　　他迅速抹掉眼泪，抬头问我：“如果是这样，您大可不必发脾气，只需要告诉在下就好了。那么，需要在下一同前去吗？”

　　“我一个人去。”

　　“那样太危险……”他坐直了身体，说话时不自觉地加快了语速。

　　“那样很好，”我打断他，“对我来说，最不足以我重视的就是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