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砚知亭晚》海桐枝

63、面对

　　“来公司找我。”
　　江谦微信给他发了消息，江晚延看到后瞬间快了不少，脚下一旦走的急促，眼睛就会忽略掉很多东西，在他进到江谦的办公室后，都没想起刚才到底是谁给他打了招呼。
　　“你叫我回来，就是因为顾临砚？”
　　“你的心是真的放远了，这么大的事，就连亲哥哥都敢瞒着”，江谦的眼睛看着文件，嘴里却是对他说。
　　这种场合江晚延见过很多次，以前是因为工作上的犯错而被叫，现在倒是意外的换了一种方式，他本以为不会再这样对着他哥。
　　“帽子给我拽下来。”
　　江晚延对于这句似是命令的话，几乎是迅速的举动，等到江谦抬头后，他早已把脸上的墨镜口罩全去掉了。
　　“你今天叫我来不就是为了训我，反正现在脸上也没东西了，你离近了喷，说的舒服了，我还能给您高兴高兴。”
　　江谦几乎要被他这个吊儿郎当的样子气死:“你自己在外搞的什么事还不让我去说，还是说你真的能让爸放心，让妈不再天天绕着替你说话。”
　　“那这也不是我的全部错，你们毕竟跟我隔了这么多岁，你又天天不在家，我是妈最小的一个孩子，当然要跟我有共同话题的多。”
　　“别说那些没用的。”
　　江谦看起来也没发什么脾气，江晚延自然要跟他贫两句，毕竟以前怎么过来的，换成现在他还是潜意识的说出口。
　　江谦:“别去演什么节目，你想天天暴露在大众面前可以，但是你现在姓江。”
　　这句话江晚延就不服了，他替自己辩解:“我姓江怎么了，我姓江上个屏幕就丢人了，我一没偷二又没抢的。”
　　“那你怎么现在还不敢回家？”
　　江谦逮住他的点说:“谁家录个节目能半年不回家，上次中秋还想着压榨员工？”
　　“你……”
　　江晚延简直要被他哥气死，骂又骂不过，动手那是更不可能的，他气急了哪里都喷:“那我现在应该怎么样，是像你一样被安排事业，然后再结婚生子？”
　　“你胡说什么！”
　　“我怎么不是胡说了，你高中毕业后不就是想考进……”
　　“闭嘴。”
　　江谦显然并不打算跟他提起这些:“你懂什么？”
　　江晚延被他这样吓了一跳，嘴上一时结巴:“我现在追求的是我自己的自由，我早就成年了。”
　　江晚谦看起来还要说些什么，恰好在这时门外一声敲响。
　　是一个女子的声音:“江谦，你在吗？”
　　可能是因为里面有些太吵，所以何锦试探的敲了下门，见里面没有什么回应，她索性直接走了进来，在看到江晚延后还有些意外:“晚延，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嫂子”，江晚延老大不小了，撒娇依旧不减当初。
　　“晚延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能没自己的分寸，你也别再像天天训小孩一样了”，何锦一边说着江谦，一边又把把手里的东西放下。
　　何锦坐到办公桌旁边的椅子上，江谦也坐回了办公椅，虽然刚才的脾气没了，不过他还是指着江晚延:“你算是又找到靠山了。”
　　江晚延一脸得意的看着他:“我本来就没什么童年，你现在要是还天天这样说我，我可就没快乐了。”
　　“你没童年，那小时候天天坑我的也不知道是那个小兔崽子，也不好好学习，还说什么快乐……”
　　“闭嘴吧，说的跟你高中时好好学习过一样”，何锦嘴上揭他的老底，又有些叹口气，“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家也不能回了。”
　　江谦明显气质落了些:“那还不是他自己作的，一天天的找个工作也不找个正型的。”
　　“那还不是跟当年的你学的。”
　　话题一扯这又给扯回来了，江谦也有些话不说了，毕竟当年他确实要比江晚延敢。
　　高中时就认识何锦，却还是让她等了这么多年，他在同样的难熬时候，也都熬过去了。
　　江谦还是把话题回到江晚延身上:“你知道他干了什么吗？”
　　“不就是演个电影嘛，上映那天我就看了，演的还不错呢”，何锦还不忘夸夸他。
　　“我那个是刚开始的”，江晚延还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他又想起了什么，“但电影里有个前辈，他非常好。”
　　“是顾临砚……”
　　江谦跟火一样，就等着江晚延这句火上浇油的开头:“跟着你演部电影，再带着你赚些钱就算对你好了，那爸妈这么多年养你这么大，你就不知道感激吗？”
　　“你就会搬出爸和妈”，江晚延有些不服，“爸和妈那是亲人，顾临砚他不一样，他是……他是……”
　　他说到一边有些卡壳，江谦问他:“他是什么？”
　　“我……”
　　江晚延当着何锦的面有些不敢出口，但在江谦把话加的重些来解释，还是他自己说出，他还是选择了或者:“是我男朋友。”
　　虽然最后有些气弱，但何锦还是听到了，她有些震惊的看向江晚延，空气一时安静到无人动静，一旁的江谦冷哼一声。
　　“你不是最有能耐了吗，不是最有本事，说着出去找工作，说不要在家里当小白鼠，那你倒是跟你嫂子说说，你现在是不是不仅找到事业了，甚至还往家里领回了个男人。”
　　何锦:“你先别说话。”
　　“你知道他是和谁吗，男人也就罢了，他还跟顾临砚放在一块，这不是明摆着……”
　　“有些话不该说是真的，他是你弟弟，他什么样子你还不知道。”
　　何锦虽然有些惊讶，不过她还是有些镇定在身上的，她面对江晚延总是包容些，不仅是因为小叔子这个称呼。
　　江晚延虽然看上去有些调皮，但他本性却并不如表面那样，还记得江谦从部队回来后，说好的娶她，她也真的嫁给了江谦。
　　但在第二年有鹤舟的时候，江晚延几乎是把他当成小弟弟看待，在公司最忙的期间，江晚延也不过只有豆丁点大，但他却像是已经懂事了一样，在保姆哄不好江鹤舟时，他会有各种自己的方式来逗他，就连保姆也被逗的夸他人精。
　　江鹤舟和江谰言看似是他的孩子，但真正陪伴他们更多的却是江晚延，他虽然看起来喜欢玩，其实内地里很喜欢小孩子。
　　何锦有一次忘记拿文件，所以又在半途中回到家去找，结果刚开门就看到了江晚延堵着江鹤舟，因为前几天婴儿床的门坏了的原因，江鹤舟老是喜欢往外面扒拉。
　　江晚延可能是觉得在外面堵着的枕头没有用，所以自己爬了上去，而小侄子此时正被他挤在婴儿床的里面，两人看起来已经熟睡，不过在开门的那一刻，他却又立马精神了起来。
　　看到江鹤舟此时睡的正熟，何锦小声问他:“妈妈呢？”
　　江晚延看到她后小心的下来:“妈妈在给弟弟洗衣服，我可以照顾他的。”
　　不是何锦怕他把江鹤舟摔下，而是他从来都是把江晚延也当成孩子，她到现在没想到的是，从前那个还没他一半高的小孩居然已经长到这么大了。
　　谰言有时虽然还有些调皮，不过现在已经比从前懂事了不少，可能是因为回家后看不到叔叔了，所以她最近倒是跟爷爷走的近了些。
　　那些她印象中的孩子原来都已经长大了。
　　江晚延此时站在角落里不发言，这要是从前他可能会直接冲上去，可能不会把你怎么样，但至少能把你气个半饱。
　　“顾临砚不是电视上那个大明星吗，我看着长得也不错，怎么能配不上晚延？”
　　“就因为太配了，所以那些小心思也一样，你们到底是怎么合着伙骗我的？”
　　“什么？”
　　江晚延跟何锦同时疑惑。
　　江谦点破说:“先是顾临砚给我打电话，之后又是鹤舟的事情，你们是真的不想要阖家安康下去了？”
　　说到这里，何锦也有些尴尬，但她还是尽量平和些说:“孩子有自己的想法了，我们再多加插足也没什么用，他们什么样的为人，以前是什么样，以后也不会改变什么，而且还都这么懂事乖巧。”
　　江谦此时的愁聚集到一块:“那爸呢，我该怎么去跟爸解释，家里莫名其妙多出四个男人。”
　　江晚延比他还要惊慌:“江鹤舟他摊牌了？！”
　　要不说今天的江谦怎么会如此平静，何锦今天看起来气色比平时平和了不少，居然是他那大侄子，甚至都不带商量的，这也太贼了吧。
　　那可就不怪他说:“哥，嫂子，你们看我才是真心的，我绝对比他俩还要真心，我从小到大就没谈过恋爱，一辈子也就喜欢这一个人。”
　　“一辈子这么长，你怎么就确定……算了。”
　　江谦在看向何锦后叹了口气:“还真都是一个痴情种，这件事你们先别跟爸说，等过几天我去替你们透透消息，不管人怎么样，还是得带回家去看看。”
　　江晚延震惊于这次居然是他哥先屈服，亲兄弟之间不管隔多少岁都会有打架，他跟江谦隔得多，先不说他哥回来没多久就结婚了，就算是婚后，他跟江谦算起来也还不太熟。
　　因为父亲总说哥哥比他厉害，所以他在哥哥不在的日子里发愤图强，谁知那个自称为哥哥的人一回来就跟他打架，刚开始还是逗着他，到了后来打了有七八年才消停下去。
　　何锦:“再怎么说也是一家人，既然前几天都见过了，那今天晚上就叫出来一起吃个饭吧。”
　　江晚延：“你们见过顾……”
　　江谦调侃说：“还见过，合同都签不少了吧。”
　　江晚延追问他：“什么合同？”
　　江谦此时难得的闭上了嘴，到是何锦有些实诚:“顾总最近跟我们外地的来往也不小，不过我们那是刚开始不知道。”
　　“怎么可能不知道，那都腻歪成什么样了。”
　　此时的江晚延简直秒变江谦:“怪不得你们今天是这种表情，原来是早就把我卖了！”
　　任凭江晚延后来再怎么说，坐在办公椅上的两人依旧沉默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