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熠熠流火》扬采

69、愿卿磊磊沧浪行08

　　没有听见季希的声音，程景逸环顾一圈，这才发觉季希没跟上来。
　　他扭头，朝着身后几步之外的季希招手：“走呀季希，愣在那里做什么？”

　　“噢。”季希回神，快步跟上程家兄妹二人。

　　待季希走过来，程景逸担心妹妹刚刚的话让季希不快，他连忙道：“不好意思，我这妹妹在家里口无遮拦惯了。我爸、我哥还有我确实都比较宠她，所以就养成了她说话比较直的性格。但是她没有恶意的。她要是说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说着，程景逸拍了拍妹妹的肩膀：“景心，还不快点和你季姐姐道歉。你季姐姐是个温柔沉静的性子，可不像你这么顽皮淘气，泼猴儿似的厚脸皮。”

　　季希的表情在刚刚程景逸说出对她的描述时便有些绷不住。
　　她温柔沉静？
　　程景逸怕是忘记她上次拿着刀要冲上天台的样子了……

　　季希看向程景逸，恰好对上少年略带歉意的眼神，她笑笑：“没事的，你多虑了。”

　　程景心倒是很听哥哥的话，她转身正对着季希郑重道：“季姐姐对不起，我刚刚都是和我哥开玩笑啦。我知道你们是来干正事的，锻炼身体可是人生大事，所以我决定和你们一起晨练。”

　　季希笑道：“那正好，有你这个开心果在，跑步都没有那么枯燥乏味了。”

　　程景逸：“景心，你既然夸下这个海口，那哥哥接下来每天早上可都是要压着你出来锻炼的，你到时候可不能赖床啊。”

　　程景心：“知道了，小哥，你有时候比大哥还啰嗦。”

　　程景逸：“还不是怕某人到时候撒娇耍赖皮。”

　　季希：“你们还有个大哥？”

　　“对，”程景逸看向季希，见她一脸惊讶，提醒道，“我之前不是给过你三个号码，其中就有我大哥的号码。你如果找不到我，其他电话也打不通的话，你可以给我大哥打电话。”

　　“好。”季希有点不好意思，她指着前面的岔路口问程景逸，“我们现在是去哪里？”

　　“右拐。”程景逸，“我查了，北澜公园就在那边不远处。好在虽然云苍山下雪了，但是市区没下雪。只要天气还可以，年前这些天，我们早上都可以去北澜公园晨跑。你觉得呢？”

　　季希：“我觉得挺好。几个人一起互相监督，确实更容易坚持下来。”

　　于是在这个冬日的清晨，程景逸带着妹妹和季希进行了拉伸练习之后，便一起沿着南庐市江秀区北澜公园的环湖跑道开始了晨跑。

　　三人一起跑步的情况下，为着安全着想，程景逸让两个姑娘跑在前面，他在两人身后，以防出现突发情况。

　　虽然这会儿有些早，但是城市公园里已经有一些年轻人在锻炼身体，甚至广场上还有一群大爷大妈放着音乐在练太极拳和八段锦。

　　等程景心和季希都有些气喘吁吁地表示实在是跑不动了时，程景逸带着两人跟在大爷大妈后面练起太极拳。
　　程景心好像之前就学过，打得有模有样。
　　季希现学，经常跟不上，便被程景逸拉到一旁单独补课。

　　季希动作做得歪歪扭扭，她瞧着程景心熟练的姿态，赞道：“景心好厉害。”

　　程景逸一边纠正季希的动作，一边道：“我和妹妹小时候跟在爷爷身边学的，我爷爷身手很好。”

　　“原来是家学渊源。”季希，“程景逸，这么看你打架应该很不错？”

　　“倒是还行，”程景逸轻咳，“改天教你几招用来防身，危急时刻一招制敌。”

　　季希：“择日不如撞日，要不就今天？”

　　于是，当程景心认认真真地打着太极拳时，转身却发现她小哥正在给季姐姐开小灶，进行一对一防身术教学。
　　程景心原本求夸奖、求表扬的表情垮了下去。

　　等老头儿老太太都解散回去吃早饭后，程景逸带着两人做完拉伸，这才一齐沿着湖边小径朝公园外走去。

　　走到一处小桥边，程景心嘟着嘴，拽着哥哥想要到桥上玩。
　　虽然原本应该沿着另一条路走，但是见妹妹这么想玩，程景逸看向季希。
　　季希欣然点头。

　　程景逸被妹妹拉着冲到桥上后，却发现季希落在后面并不上桥，只是远远地站在一棵树下等二人。
　　联想到刚刚环着湖跑步时季希也是离水特别远，甚至目光也有意避着水，程景逸心里升起一种猜想。

　　从桥上下来，程景逸带着妹妹来找季希。

　　有小朋友在大人的保护下骑着小自行车从几人面前行过，程景心眼睛闪亮，她拉住程景逸的袖子：“哥，你之前答应我的，要教我骑自行车。”

　　程景逸：“可以呀，家里有自行车，空闲时候我可以教你。”

　　程景心：“今天下午你教我。”

　　程景逸正要答应，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哥哥今天下午有事情，明天可以吗？”

　　程景心：“明天我就要开始上舞蹈集训了，就今天下午有时间。”

　　程景逸有些为难：“要不晚上？”

　　程景心皱眉。

　　季希见妹妹有些不开心，便笑道：“我今天下午有时间，如果妹妹愿意的话，我也可以教妹妹骑自行车。”

　　程景逸：“可以吗季希，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季希：“有什么麻烦的。”
　　她很高兴她也有能对程景逸给予帮助的时候。
　　她也不是那么没用。

　　这时三人恰好走到北澜公园门口，程家司机已经在一旁等着。

　　程景逸对季希道：“那就下午两点半，你和景心在这儿见面？她有自行车，只是一直没骑，下午她把自行车带来。我下午有点事情，就不过来了。我妹妹就交给你啦，咱们明早还是六点钟在福利院门口见。”

　　季希：“交给我你放心。不过以后早上咱们其实可以都直接在公园门口集合的，也免得你们陪着我多走一段路。”

　　程景逸眨眨眼：“也好，其实我也想多睡一会儿。”

　　*** ***

　　回到家里，程景心跟着哥哥到他房间门口。

　　程景逸原本在思索着事情。
　　他感觉季希好像有些怕水。
　　具体表现就是，季希在锻炼期间离湖水特别远，不太敢靠近湖泊这种大的水域，甚至连桥也不敢上。
　　这是什么原因呢，是天生的，还是因为……
　　猛然间想到，他前段时间才从学校的人工湖里救过溺水的季希，程景逸眼神中闪过不忍。

　　程景逸转身关门时才发现妹妹还跟在他身后，他弯下腰替妹妹整理一下稍显凌乱的头发，温柔道：“景心，你回房间换件衣服，待会儿下楼吃饭。”

　　程景心：”哦。“

　　程景逸：“那你怎么还不去，有事儿？”他让妹妹进来慢慢说。

　　程景心犹豫半天，在程景逸鼓励的眼神下问道：“哥，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在和季姐姐谈恋爱？”

　　程景逸冷不丁听到妹妹的提问，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他点点程景心的额头：“你这个小脑袋瓜成天想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太多了？”

　　程景心提出心中的疑问：“不然的话，你为什么这么关注季姐姐？”

　　程景逸一脸莫名：“我怎么关注她了？”

　　程景心控诉道：“哥，你今天明明陪着我在桥上玩，目光却总是飘向桥下的季姐姐……而且你还把爷爷教你的招式教给她……”

　　程景逸摇头道：“你还小，有些事你不知道。你季姐姐在学校被人欺负了，我得教她一些自保的招数。”

　　程景心懵懵懂懂：“有人找季姐姐打架吗？”

　　程景逸：“对。”

　　程景心：“那些人为什么找季姐姐打架呢？”

　　“和我有一些关系，所以我不能视而不见。”程景逸问妹妹，“景心，你知道你哥哥我的人生信条是什么吗？”

　　“这可难不倒我，哥你成天在我耳边念叨，我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程景心大声道，“你，我小哥，人生信条就是——行侠仗义，扶助弱小。”

　　程景逸抚掌而笑：“是呀，这不就对了。景心，你说哥哥应不应该帮着你季姐姐一些？”

　　程景心点头：“好吧，既然这样，我就不计较你对季姐姐的特殊对待了。不过，季姐姐是不是不太开心呀？”

　　程景逸：“怎么说？”

　　程景心：“我感觉她的情绪一直都不是很高，即便是笑着，情绪也有些低沉，仿佛是为了配合我们才表现出笑容。”

　　“你个小机灵鬼，”程景逸揉揉程景心的小脑袋，“你季姐姐确实不太开心。”

　　程景心：“是因为和人打架打输了但是却不能哭鼻子吗？”

　　程景逸倒没想到这一层：“细细一琢磨，还真有可能。”
　　季希孤身一人，在学校受欺负以后能找谁哭诉呢？
　　程景逸突然想起，那天他在公路上找到被绑架后独自逃亡的季希。将季希送回福利院后，在福利院楼下，季希就曾经无声哭泣。

　　程景心：“如果是我，我先来找哥哥你大哭一场，然后就让哥哥你去替我撑腰。”

　　回忆起妹妹撕心裂肺、穿透房顶的哭声，程景逸一阵脑壳疼。

　　“哥哥，我支持你给季姐姐撑腰。”程景心说道。

　　程景逸：“为什么？我看你刚刚还因为我单独教你季姐姐而不开心呢。”

　　“我这不是以为她要抢我哥嘛……”程景心嘟囔道，瞧见小哥戏谑的眼神，程景心不好意思道，“好啦，哥，你不是说了你这是行侠仗义、扶助弱小嘛，我支持你！我也想让季姐姐开心一些。”

　　程景逸：“嗯，那你下午去跟季姐姐学骑自行车的时候不准发脾气啊，多说点好玩的事情逗你季姐姐开心。”

　　程景心：“你不去吗？”

　　程景逸：“跟你说了，我有事情。”

　　程景心：“哥，我今天这么听话，有什么奖励吗？”

　　程景逸：“你想干什么？”

　　程景心一脸期待：“过几天我想和同学一起去滑雪。”

　　程景逸：“可以。”

　　程景心：“太好啦，谢谢哥！你放心，下午我绝对乖乖的，保证让季姐姐开开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