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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   1班的晚自习一般都很安静,基本上不需要记录委员多费心,大家都忙着做题刷题,预习复习,这里面未来会出不少的名校学子。
      今天晚上冯定江请假了,换英语老师来监督,她看着一片和谐的班级,很是欣慰。
      第一节晚自习下课,陈进换到了杨乔旁边,杨乔依旧自顾自的刷题,好像旁边还是原来的同桌。
      陈进动作极其不自然地把卷子放到桌上,他不确定杨乔还会不会理他,试探着先把那张皱巴巴的英语卷子朝杨乔面前挪了过去。

      杨乔没抬眼,把卷子拿过来就批改起来。
      英语是陈进最自信的一科,他看着杨乔堪比一目十行的速度,只在后面阅读题圈出两个错误的地方,给作文估了分后就把卷子递了回来。
      陈进又把皱巴巴的理综卷递过去,这张也挺好批改,空的地方多,杨乔轻微地皱下眉,然后面不改色地继续往后翻。
      最后一张数学卷子却迟迟没有动静,第二节晚自习都过去十多分钟了,杨乔已经分析完两篇满分语文作文。

      数学卷子被折成四分之一大小从旁卓缓慢地推过来,推到杨乔手边,杨乔拿过卷子,铺开,焦黄了大半张的卷子映入眼前。
      杨乔眉头骤然紧锁,抿了一下嘴,他不喜欢对书做出破坏的行为。他读书这么多年见过脏的卷子,见过缺胳膊少腿的卷子,第一次见烤焦的卷子,也不知道这卷子的主人一开始是不是想直接把卷子烧了。
      陈进紧张起来,他只是想把那些皱巴巴的痕迹熨平而已,谁知道熨斗没有这种功能。他搓搓手,凑近杨乔小声地说了句:“意外,都是意外,你看上面的字都还看得清,我把会做的都做了。”
      杨乔恍若未闻,改完翻到背面,卷子上方贴着一张便利贴,字迹豪迈写着“对不起”三个字。杨乔把便利贴扯下来贴到桌面上,完事后又把它贴回卷子上还给陈进。
      陈进接过,看着便利贴,又瞅瞅低头看书的杨乔,没说话。

      杨乔心里有了个大概,陈进现在的水平大概在中等往下的水平,还是靠英语把总分拉高了。基础卷可以排除英语,数学是最薄弱的,但是补起来总比理综容易些,这些他暂时没说给陈进听。
      陈进后几天几乎埋在卷子堆和课本里,黑眼圈日渐明显,脾气也越来越大,控制不住地砸东西,房间里新换了一张书桌,他重换了个新手机,把试卷熨焦的阿姨每天都在担心即将被阴晴不定的陈进解雇。
      一开始实在受不了,烦躁加上心酸,题又那么难,陈进决定直接放弃,学习这种事是在不适合他。
      等到第二天他把卷子拿给杨乔的时候,杨乔接过卷子认认真真地改起来,批改完还在旁边做了小标注,比如“这题从xx书xx页找例题”,“这道题很经典,务必记住……”
      陈进就突然不想放弃了。

      有时候他连续做错的题,杨乔就会把解题过程很详细地写在旁边,陈进一步一步拆解,竟然也能看懂了。
      陈进心里五味杂陈,杨乔扎实的功底明显不是一蹴而就的,他面对学习认真和耐心的样子,好像相信陈进一定会认真去看,认真去学。
      他心底越是看到杨乔不一样的内在,回想起那天奶茶店外的事就更加后悔。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月考前一周,这期间杨乔共收到了7张写着“对不起”的彩色便利贴,他没再还回去,也没和陈进说话。
      后来收到一张300字主题为“我真的错了,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的不太通顺的小作文,他收下,说的第一句话是“记得把生物知识点背了”。
      连续三天收到热奶茶,他没喝,全进了汪益达的肚子。
      以及汪益达和杨乔在一起时,收到陈进的37个虎视眈眈的冰冷眼神。

      汪益达终于受不来了,说陈进对他有意见。陈进也终于沉不住气了,他把杨乔叫到教学楼后面的亭子里,有些气急败环但是极力压制地问:“我真的不是故意说那种话的,你别生气了。”
      杨乔看着陈进,说:“哦,卷子还做吗?不做也可以。”
      陈进彻底焉了。
      但是过了两天杨乔终于肯给陈进讲题了,月考将至,杨乔和陈冬冬、汪益达约着泡图书馆,顺便就带上了陈进。
      陈进拖着疲惫的脑子和身体,就这样蒙圈地加入了学霸圈,另外蒙圈的还有汪益达和陈冬冬,中心人物杨乔依旧心无旁骛地复习、讲题。

      月考过后,杨乔就准备去参加竞赛的事了。
      临近出发的前两个小时,冯定江把上课的汪益达叫了出去,陈进靠在门边,隐约听到说冯定江焦急地说出发的带队老师和参赛的同学都在等着,杨乔电话却打不通,就差他一人了。
      冯定江让汪益达去杨乔家叫人。是出事了吗?陈进趁老师不注意溜出了后门,跟在汪益达后面。
      走出一大段路汪益达才发现陈进跟着自己,他疑惑地问:“你跟着我干嘛?”
      陈进一个眼神刺过去,他认怂一样小跑着去打车。

      杨乔一早就起来了,站到玄关刚打开门,像是有预感一样打开包对着要带的东西重新盘点了一下,接着就发现身份证不见了,他把书包放在门边的架子上,回去把房间几乎都翻了个遍,一无所获,可是这身份证昨晚还安安静静躺在自己书包里。
      他突然想起昨晚上洗澡出来后,他的房间门是开着的。
      杨乔冲到周文门口,用劲拍门:“开门!”
      周文慢悠悠地把门打开,很不满地瞅了杨乔一眼,她没骂人,杨乔这下更加确定就是她把身份证拿走了。

      杨乔问她:“我身份证呢?”
      周文穿着红色的厚睡衣,不屑地瞟了杨乔一眼,抱拳走到沙发坐下装不知道:“什么身份证?我拿你身份证干嘛?”
      杨乔紧紧盯着他,她以前也没少干这种事,只要跟学习扯上关系,她搞破坏的兴趣比麻将还大。
      杨乔走到他面前,冷淡地说:“还给我。”
      周文“哼”了一声不说话,杨乔猛地转身就冲到她房间翻找起来,周文追上去,一边把他往外拖一边叫骂。
      杨乔被他拽得东倒西歪,使劲用手扒着桌子,另一只手快速翻找起来,桌上没有,抽屉里也没有……

      周文把他拖出来,自己站到房间门口堵着大骂:“你还翻我房间?谁教你的以下犯上?啊?你要走就走,大早上的非得气我一个老太太?你不要脸了是吧?!”
      听到动静,有几个邻居跑来看热闹,站在门口嘀嘀咕咕却不敢进去。
      杨乔站在周文面前平复着呼吸,一双眼睛紧盯着她不放。
      汪益达和陈进刚走到二楼就听到了周文吵吵嚷嚷的声音。
      陈进越过汪益达两步跨上去,看到杨乔家门口围了几个看热闹的老人,他拨开人群走进去。
      汪益达追到屋,站在陈进旁边,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面。

      杨乔看到了陈进,有些不明所以,心里更加烦躁起来。
      汪益达走到杨乔身边,小声问:“怎么了,老冯说大家都等着你呢,快出发了。”
      杨乔头也不回,说:“我身份证被藏了。”
      汪益达看这架势就知道了,他笑呵呵地跟周文说:“周奶奶,您这,您拿杨乔身份证干嘛啊?他这次去参加的比赛挺重要的,您就还给他呗?”
      周文泼妇一样大喊大叫:“还什么?啊?我还什么?什么破比赛,那就是借口,是他要飞走的借口!”
      “瞧您这说的,他又没长翅膀,咋还能飞走了,您就把身份证还给他,他给抱大奖回来,您也有面子不是?”
      “我要什么面子,我不要面子,他就是不能去!就是不能去。你们都是一样的,你也给我混!”周文像指甲划过黑板的声音响彻整间屋子,汪益达情不自禁捂住了耳朵。

      陈进看了眼时间,只剩一个半小时了,他走到周文面前,阴着脸凶狠地俯视周文:“还给他。”
      周文抬头依然嘴硬:“干什么哟,还想打人呐?哎哟,大家快来看看啊,这不肖子孙还想找人来打我这个老太婆了!哎哟,这造的什么孽啊,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孙子就这样对我啊!”她说着开始捶胸顿足,虚伪的哭声都出来了。

      外面看热闹的人交头接耳看着他们,有个人还叫着“小伙子,不能打老人啊,这报警你们是要进牢里的”。
      杨乔眼看陈进要发火,忙把他拉过来,对着门口说:“不用报警,没打人,很快就好了。”警察来了这竞赛是彻底去不了了。
      杨乔声音尽量放松地跟周文说:“我跑不了,这个竞赛我去了就回来,你先把身份证给我。”
      周文没动,哭声断断续续,好像真被打了一样。
      “户口本监护人不还是你吗?我能跑到哪去?”
      周文表情渐渐一丝松动。

      铃铃铃——
      她房间的电话响了,她转身去接起电话,表情渐渐变得恐慌害怕起来,她挂了电话,狰狞地冲着杨乔大叫:“我死也不会给你!”她指着陈进和汪益达,“你们都给我滚啊,滚出去!”
      说着企图把门关上,被陈进眼疾手快地挡住了。
      推了几下发现门纹丝不动,她也顾不上了,焦急地开始打包东西,大大小小的衣服折了一堆,像是要出远门。
      杨乔走进去,说:“身份证到底在哪?”
      周文装没听见,依旧在折衣服。
      汪益达疯狂地在给冯定江发消息,说出了点意外,不要紧,让他再等一等。

      杨乔的耐心已经用尽了,他把周文折好的衣服一把扫到地上,咆哮着:“身份证到底在哪里啊!”
      周文这下像是真的要哭了,她眼眶通红湿润,被杨乔这声镇在了原地。
      过了会儿,她吸了吸鼻子,把一件长款羽绒服裹在睡衣外面,连衣服也不顾了,从柜子下面掏出了什么东西揣着就往门外跑,“让开,都让开!”
      陈进堵在门口:“把他身份证身还给他。”
      周文气急败环,“你凭什么啊?给我让开,我有急事!听得懂吗?一群没教养的烂娃子!”
      陈进一圈捶在木门上,那门直接裂开,凹下去的地方尖碎的木屑一根根刺出来。

      周文哆嗦着往后退了两步,在陈进的凝视下,从睡衣里颤颤巍巍地把杨乔身份证掏出来,嘴里“啊啊啊”叫着,把身份证往客厅扔了过去。
      杨乔从里面走出了,陈进捡起身份证,一把拉着他就往外跑,杨乔匆忙拿起书包,喊了声:“汪益达!”
      三人无视身后的人,踩着楼梯扬长而去,傻在后面的周文眼泪终于掉下来,像得了癔症一样嘟囔:“他要飞走,他要飞走了!他不能走的,全走了,他不能丢下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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