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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chapter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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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在贺立青眼里,李修齐是个从来没出过错的完美男人。
首先,他有个响亮的出身。
他的父亲是北海市现任公安局局长,正厅级干部,母亲则是北海市市人大代表,大学教授。
二位长辈恪尽职守,做人厚道,在北海市深受市民敬佩,佳话倍出,不可不谓之高风亮节。
其次,李修齐的个人能力也很突出。
他称得上是继承了家族的优良基因,生的是高大俊美,长得是品行端正。
从小那叫一个别人家的孩子,一路横冲直撞,毫无意外的考入全国最高学府。
本科毕业后,他进入北海市政法系统市立检察院工作,因为工作突出,第三年便当选北海市十佳公诉人,成为公诉科最年轻有望的后生。
最后,他自己的婚恋方面也很是完满。
与高中同学恋爱长跑十年,二十八岁成家,结婚三年,和夫人是出了名的伉俪情深,除了至今还没有孕育子女外,真是羡煞人也。
贺立青自认为没读过几本书,粗浅识见一句圣人言:“大丈夫,修身,齐家,平天下。”
他便大拊掌,大感慨,深深佩服自己一介绣花草包,能有这么一位人如其名,体面端庄的挚友,实在是了不起。
但就是这样一位“大丈夫”朋友,眼下正魂不守舍的坐在厨卫吧台那里,拿着瓶喝了小大半的99年白兰地,样子十分颓废。
他说,他和自己的小舅子睡了。
贺立青大半夜被他骚扰起来开门,这家伙一句招呼不打,直冲他酒柜,“噼里乓啷”一顿声响,就拿着自己珍藏的白兰地开干。
他刚揉了揉眼睛摆起架势想骂人,李修齐直接扔出一记惊雷。
他困意也飞了,爱酒也不管了,丝绸睡衣耷拉在肩膀上,直接眼睛都瞪大了。
贺立青活到现在三十个年头,又是今年刚升上去北海市市长的亲弟弟,因而什么狗血猎奇的八卦都听过见过,早就有了免疫力。
但他震惊的不是姐夫睡了舅弟,而是这居然会发生在李修齐身上。
就像如来佛祖炖了嫦娥的玉兔只为吃红烧兔头一样荒诞且难以置信。
“不是?”贺立青一拍脑袋,努力想了想这舅弟是谁,浮现的面容直接让他脸色变得青一阵白一阵。
“萧文鹤!”他喊叫了出来,一屁股坐在李修齐旁边,夺过他的酒杯,张大了嘴巴高声道:“你把萧文鹤睡啦!”
李修齐深更半夜被他突兀如公鸡打鸣的一嗓子吓得激灵了下,胳膊上直起鸡皮疙瘩,本来稀里糊涂和萧文鹤上了床就已经让他筋疲力尽,这下更是觉得心力交瘁。
“你别喊!”他压着声音,眉头紧皱。
“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能和那人滚上床单,他是出了名的不好惹,就算他好看你也不能一一不是,你啥时候好男风了?”
贺立青随即紧张兮兮的敛了声色,追问。
“我当然不喜欢男的!”李修齐差点让贺立青带偏,他用力揉了揉太阳穴,“今天晚上的宴会你参加了对吧,宴会上我的酒水有问题,让人下药了。”
贺立青当然参加了李修齐说的宴会。只是他走的早,走的时候李修齐还很正常的和他打招呼,所以下药必然是宴会快散去的时候。
那是白鹤集团继承人萧文鹤和YILI集团二千金钟意的订婚仪式,举行在国泰大酒店。
这是暨今年萧文鹤硕士毕业回国后,萧家的又一件喜事,故宴请北海市有头有脸的人物,参会者皆送一枚足重金徽章纪念,足见结秦楚之好的这两家有多大排场。
只是来往觥筹交错均是上流社会的男男女女,彼此几乎都有利益往来,再者李修齐身为婚庆男主人的姐夫,自是背倚高门。
谁又会那么不知好歹的往他的酒杯中下药呢?
这贺立青是典型的纨绔思维,康庄大道走不通,旁门左道倒是想得很明白。
他脑袋一琢磨,就冒出个很是阴险狡诈,又很让人信服的理由来:“你注意没注意,萧文鹤是不是也被人下药了?”
李修齐眸色一沉,道:“你怎么知道的?”
“那宴席快散的时候,我看了眼表,九点半左右,只是头晕,我以为是酒喝多了,就让我夫人帮我去开了间包房休息。”
“我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口开始特别渴,身上和被火烧一样难受,到处都痒,症状和商务KTV里面的春药很像。我刚想给我夫人打电话,萧文鹤就进来了。”
“他往床上扑的时候砸到了我,我听声音就知道那是萧文鹤,他一开始像喝醉了,粗声粗气叫我滚出去,但你知道的,他中药了,我也中药了。”
“那是几点?”
“大概快十一点吧。”
贺立青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二点一刻。
他忍不住嘴角抽动了一下,想起些比较不入流的东西:“你这....有三个小时吗?”
李修齐额头上青筋跳动,努力压下自己想要揍人的冲动:“我不跑不行,这太奇怪了,我很怕是什么陷阱。”
他强撑着恢复起一些理智,迷乱中硬生生掰开萧文鹤挽留的手逃出了房间。
乘坐快捷电梯出酒店的时候,有一堆拿着摄影机的人急匆匆往楼上赶。
幸好,那群人火急火燎,没注意到一旁神态奇怪的他。
“和我想的差不多。”贺立青挑眉,“我也觉得是什么人在背后算计你们,当然,你没什么好算计的,萧文鹤才是他们瓮中想要捉的鳖。”
“还好你走得快,不然明天北海市头条新闻,微博爆炸热搜一一白鹤集团唯一继承人萧文鹤订婚之夜和自己姐夫□□,这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贺立青扮出一副夸张的语调,幸灾乐祸的笑道。
李修齐给了他一记眼刀,头疼的把那白兰地抢了回来,给自己满上,拿起来灌了一口。
自顾自说:“我是走了,可是萧文鹤呢?他药效比我重,不知道有没有好点,要是那帮记者没轻没重……”
“啧!”贺立青也给自己拿来了酒杯,试图给自己也享受点这份佳酿最后的余芳,不至于全给李修齐糟蹋了。
“你还担心他呢!这家伙醒过来要是发现你把他上了,不得把你千刀万剐啦!再说,各人各有各人的气数,他也是倒霉,叫人阴了一道,不过你也别操心,依他的脾气,肯定是掘地三尺也要把那小人挖出来!吃不了亏!”
“嘻,你俩都跑不掉。”
李修齐没理会他的调笑,只忧心忡忡,晃着酒杯,低头道。
“......他知道是我。”
药物和酒精蒸腾的记忆里,那个火热的躯体贴着他的缝隙,明明是二十八岁的少总裁,却还像很久以前初次见面时认识的少年。
那已然削瘦而有力量感的男人胳膊再次攀住他的脖颈,声音苦涩而满带情欲。
“李修齐。”
尽管夜色纯粹,月色混浊,那人还是认出了自己,他在起伏的刺激中痛苦地将自己的姓名吞咬于唇齿。
李修齐却不敢应。
他一遍遍的喊他的名字,李修齐就一遍遍的掐紧他的腰,额头上的汗水甩落在男人的腰窝,李修齐就想起来曾经在青海看见的月牙湾。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知道...知道也没什么。”贺立青愕然,支支吾吾,然后又做出来一副大义赴死的样子,但还是很犹豫。
“这样吧,那酒店有我的人脉,我叫他们看好那些带相机,要是拍到啥不该拍的,全让他们销毁了,到时候让萧文鹤记咱们一功。”
“但是不知道现在是不是晚了....”他又小声道。
李修齐白了他一眼:“你要是孙悟空,唐三藏早就让妖怪嚼得连骨头渣都不剩了。”
贺立青尴尬的喝了口酒,结果喝猛了,呛得他好咳嗽,眼角都红得带了点泪,看上去有点可怜。
然而李修齐没有怜惜他的意思。
“我出来的时候,打电话叫霍叔去处理了。霍叔办事利落,除了让那些人得点眼前的风光,没有证据,他们也说不出风浪。”
“霍叔?是萧家那个大管家,喜欢穿褐色马褂的那个大爷?”
“是他。”李修齐点头,“他一直贴身照顾萧文鹤,是我岳母的心腹。谁害萧文鹤都不会是他。”
贺立青灵机一动,忽然想起个不应该被忽视的人来。
“嫂子呢?宋心意?她离酒店近,又是萧文鹤的姐姐,为什么不交给她去办?”
这下李修齐沉默了,眼神沉抑,斟酌着开口:“我不相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