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之前奔向你》岁渝

9、选择题

　　苏知栀一晚上都睡的不踏实，做着各种奇奇怪怪的梦，梦里一会儿是程言澈，一会儿又变成简叙白，她甚至都有点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等苏知栀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中午。

　　她在床上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然后翻身顺手摸过床边放着的手机，睡眼惺忪地看了一眼后，一下子蹭地坐了起来。

　　苏知栀本来由于自己记者职业的特殊性，她睡觉的时候手机从来不静音，但昨晚实在是不想理程言澈，所以睡觉前调成了静音。

　　现在手机上除了程言澈和苏岚的好几个未接来电之外，还有一堆来自苏岚的消息轰炸。

　　她自动忽略了程言澈的电话，看着苏岚发来的消息，都是在问她跟简叙白的事情。

　　苏知栀大概已经猜到了，简叙白应该已经跟家里都说过了，不然苏岚也不会知道，毕竟程言澈昨天那么大的反应，她是不相信他会去跟家里说这些。

　　苏知栀盯着手机发呆，浅浅叹了一口气，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无力感，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在干嘛，还拉着简叙白陪她一起演戏，假的终究是假的。

　　但既然已经选择这样，那做戏就要做全套，硬着头皮也得上。

　　苏知栀给苏岚拨回了电话。

　　“栀栀，你醒了？”苏岚也是了解苏知栀的，知道她没有回消息一定是还没睡醒。

　　苏知栀“嗯”了一下，然后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解释。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啊？”

　　“后天去看完爸妈之后我就跟哥哥一起回去。”苏知栀抿了抿唇，继续说道，“我和叙白哥哥的事情，我回家再跟您解释吧。”

　　电话另一头的苏岚笑了两声：“妈妈也是过来人，都懂，你们小年轻谈恋爱不想让家里过多干涉，其实瞒着也没什么。”

　　“只是你简叔叔他们怕叙白没有好好对你，会影响我们两家这么多年的感情，才会这么紧张，不过叙白这孩子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人品我自然是信得过的，正好我们两家也很久没有聚了，等你们回来......”

　　苏岚的话还没说完，正好简叙白的电话打了进来，苏知栀看到后匆匆打断了苏岚的话。

　　“妈妈，我这边进来一个电话，那我们回家再说，先这样。”

　　苏知栀说完直接按下简叙白的电话。

　　“叙白哥哥。”

　　“没吵到你睡觉吧？”

　　苏知栀竟然有一霎那的惊讶，简叙白竟然会知道自己起的晚。

　　她赶忙说：“没有，我已经醒了。”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几秒，然后才开口：“我一早就跟外公和家里都说了我们的事情，栀栀，如果你现在不想继续的话，那我去解决……”

　　苏知栀打断简叙白的话：“叙白哥哥。”

　　“嗯？”

　　“这件事还是麻烦你了，妈妈刚刚也跟我打了电话，已经到了这一步，那我们还是有始有终吧，不过回了宜淮可能还得麻烦你。”

　　“我没什么的，我这也算是顺便沾了你的光，外公再也不给我提什么介绍相亲对象的事情了，我倒乐得清闲。”简叙白笑了笑，“对了，你今晚有时间吗？外公说想见见你。”

　　苏知栀本来昨天就是要去看简叙白外公的，只是没想到中途会遇到程言澈，最后还不欢而散，于情于理都应该再去一次，更何况她现在还是顶着简叙白女朋友的身份。

　　“好。”苏知栀答应，“那我收拾一下就过去。”

　　简叙白说要来接她，苏知栀怕麻烦：“我自己打车过去就好，也省的你跑一趟了。”

　　听到苏知栀拒绝，简叙白也没有坚持，毕竟他早上刚被程言澈打了一拳，现在整个嘴角还是青紫一片，他也不想这样出现在苏知栀面前，让她有一路的时间来问自己是怎么了。

　　苏知栀挂掉电话后快速洗漱了一下，连饭都没吃就出门了，去的路上还顺便买了一些水果和营养品，也算是替昨天的程言澈赔个不是。

　　苏知栀打车到了门口才给简叙白发消息说自己已经到门口了。

　　没过多久简叙白就从院子里面走出来，他穿着一件休闲款式的衬衫，还带了一顶鸭舌帽，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简叙白的帽檐压得很低，从里面开门的时候还一直低着头遮遮掩掩的。

　　他伸手接过苏知栀手里提的东西，只淡淡说了一句“你来了”，甚至都没有抬头看她一眼。

　　尽管简叙白遮遮掩掩，但苏知栀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他嘴角上的伤。

　　简叙白被苏知栀盯的有些不自然，抬手想遮挡一下，但苏知栀直接伸手拉住简叙白的胳膊。

　　“你脸上怎么了？”

　　苏知栀明明记得昨天他外公打的也不是脸啊，不会是昨天她跟程言澈走了之后，他外公又打了他吧。

　　简叙白说的含糊其辞：“没什么，我自己不小心磕的。”

　　见简叙白不肯说实话，苏知栀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只是小声嘟囔了一句：“我又不是傻子。”

　　“你说什么？”简叙白索性摘掉了帽子。

　　苏知栀摇摇头。
　　既然简叙白不想说，那就是不想让自己知道，问再多也没有意义，这一点苏知栀很早就从程言澈那里明白了。

　　简叙白领着苏知栀朝里面走，两人刚进到客厅，还没见到人就听见了简叙白外公的声音：

　　“栀栀，快过来让外公好好看看，这么多年没见，外公都认不出来了。”

　　一旁的简叙白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保姆，带着苏知栀往客厅走，见到他外公后漫不经心地打趣道：“外公怕是都不记得栀栀小时候什么样子了吧。”

　　简叙白的外公动了动手里的拐杖，想要吓唬一下简叙白：“你个臭小子，胡说什么，也不知道一大早跑去哪里，回来就带着一脸伤。”

　　“外公。”简叙白顿时神色严肃了起来，生怕苏知栀误会什么。

　　“你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栀栀，咱们不管他，来外公这里，尝尝我刚刚泡的茶。”

　　说起茶，苏知栀想到昨天带来还未能当面送给简叙白外公的那套茶具，也不知道后面简叙白有没有给他外公看。

　　“外公，我昨天带来的那套茶具您还喜欢吗？”苏知栀坐到了一旁沙发上。

　　老人家慢悠悠倒了一盏茶，缓缓放到苏知栀面前的桌上，笑着开口：“要不说你跟言澈是兄妹呢，连做事都是心照不宣。”

　　苏知栀听的有些云里雾里，她不知道说起的茶具怎么又跟程言澈扯上了关系。

　　“昨天言澈过来，也是带了一套茶具过来。”说着朝身后的柜子指了指，“你哥哥送的就放在最上面那层。”

　　苏知栀顺着简叙白外公指的方向看过去，在放了一堆茶具的架子上一眼就看到了程言澈送的那套。

　　猛一看，苏知栀还觉得有些眼熟，她起身凑近，惊讶地发现程言澈送的这套竟然就是昨天自己在那家店里最先看上的那套，当时店家说这套是朋友已经预定的，之后来取，没想到他说的人会是程言澈。

　　苏知栀突然对那家店的店主起了好奇心，不仅林语茉认识，就连程言澈也认识，想着等回了宜淮见到林语茉一定要好好问问。

　　“栀栀，怎么了？”

　　听到简叙白外公的声音，苏知栀回过神来，将茶具小心放回原处。

　　“没什么外公。”苏知栀顿了下，问道，“我哥哥昨天怎么会突然过来啊？”

　　“他啊，每次来陵江都会来看看我这老头子，昨天你哥哥说是来处理些事情，也怪我多嘴提了一句，说叙白会带女朋友回来，你哥哥说起来也没见过，所以我自作主张让你哥哥留下也见见，谁知道......”

　　苏知栀浅浅品了口茶，茶闻起来清香甘甜，可入口却有一丝丝苦涩。

　　苏知栀淡淡说：“外公，家里人早晚都要知道的，我哥哥昨天是有些失态了，您别见怪。”

　　“你哥哥也是担心你，如果我要是有你这么个宝贝孙女，自己家的花被别人家的猪拱了，那搁谁不生气呀。”

　　简叙白刚好端了切好的水果过来，听到自己外公这么说，忙打趣道：“您还是我亲外公吗？这么形容您亲外孙。”

　　苏知栀“扑哧”笑了出来，忽然就想起了当初小时候第一次来简叙白的外公家。

　　当时自己刚被带回程家没多久，暑假跟着程家一起来陵江，先是去了简叙白的外公家。

　　两家大人好久没见，一直在客厅里说着话，都没有顾上她，程言澈和简叙白又是男孩子，一见面就是钻进房间里打游戏，只有苏知栀一个人规规矩矩地坐在院子里发呆。

　　那个时候简叙白的外婆还在，透过客厅的落地窗看到苏知栀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外面，于是起身从厨房拿了好多点心出来找她。

　　“你叫栀栀，对吗？”简叙白外婆拿着一块糕点递给苏知栀。

　　苏知栀看了看她手里的糕点，又抬眼看了看一脸慈爱的简叙白外婆，怯生生地点了点头，但始终没有接过手中那块糕点。

　　外婆可能也看出来了小姑娘的怯懦，非但没有生气，而是笑眯眯地将一整盘各式各样的糕点放到苏知栀手中。

　　“囡囡你就把这里当自己家，你哥哥每年暑假都会来小住一段时间的，家里两个男孩子实在是吵闹，哪有小姑娘惹人疼，以后你也年年过来住。”

　　苏知栀从小就生的好看，也招人喜欢，更何况苏知栀的身世，程家也从来没有瞒过简家，所以简叙白的外婆更是打心眼里心疼苏知栀。

　　苏知栀几乎一整个暑假都跟着程言澈在简叙白的外公家，每次来，简叙白的外婆都会做很多好吃的糕点，还喜欢拉着她给她讲很多没听过的故事，当然最羡慕的还是他外公和外婆的感情。

　　简叙白说他外公和外婆一辈子都没有因为吵架红过脸。

　　暑假结束他们要回宜淮的时候，简叙白的外婆还有些依依不舍，特意叫了苏知栀到她房间，神神秘秘从一个盒子里拿出来一个玉镯就要塞给苏知栀。

　　苏知栀愣了几秒，连忙摇头拒绝。

　　那个镯子看着就价值不菲，苏知栀无论如何也不能收，最后简叙白外婆看苏知栀很坚持，也就笑笑没在说什么。

　　苏知栀当时单纯的以为只是他外婆喜欢自己，所以才想着送给自己一件礼物，可是后来她才知道，那个镯子是她准备留给未来外孙媳妇的。

　　可是那次之后，苏知栀就再也没有假期回过陵江。

　　毕竟对她来说，这里是伤心之地，苏岚也不愿意看她触景生情，所以除了每年回来祭拜父母待上那么两天，这么多年她都没有再回来过。

　　苏知栀突然觉得有些难过，他外婆那么好的人，对她也很好，可她后来竟然都没有再回来看望过他们。

　　如果简叙白的外婆还在的话，知道她跟简叙白在一起，应该也会很开心吧，虽然他们只是在演戏。

　　*

　　苏知栀吃完晚饭后也没有多留，就被简叙白开车送回了酒店，两人刚到酒店门口，就看到程言澈一个人站在门口。

　　简叙白看了一眼外面站着的程言澈，解开了安全带，转过头对苏知栀说：“我送你进去。”

　　“不用了，叙白哥哥。”

　　苏知栀觉得他们俩现在不适合见面，而且简叙白脸上的伤，虽然他不说，但是苏知栀隐约也能猜到些什么。

　　“你早点休息。”

　　苏知栀说完就下了车，路过程言澈身边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就好像不认识他一般，直接进了酒店。

　　程言澈盯着车内看了几秒，然后转身去追苏知栀。

　　苏知栀早就进了电梯，在电梯门即将关上的刹那，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扒住了门。

　　她看着电梯门缓缓打开，程言澈就站在门口。

　　苏知栀抬眼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朝着角落里站了站。

　　程言澈走进来，也没说什么，两人虽然都在狭小的电梯间，但是中间却好像隔着千里万里。

　　“你今天一直跟他在一起吗？”程言澈沉声问道。

　　“嗯。”

　　程言澈猛然扭过头看着苏知栀，他不明白他们之间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连话都不想跟自己说了。

　　程言澈垂下头，态度也软了很多：“栀栀，我们谈一谈吧。”

　　“叙白哥哥脸上的伤是你打的吧？”苏知栀没有接程言澈的话，反而反问他。

　　听到苏知栀这么质问他，程言澈无奈笑了一声，他强忍住胸腔里不断翻涌的醋意，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不想再吓到苏知栀。

　　“那也是他该受的。”

　　电梯停在苏知栀的楼层，门开的瞬间苏知栀就立刻走了出去，但程言澈没有跟着她下去，只是看着她离开，又看着电梯门缓缓关上。

　　*

　　第二天一早，苏知栀出门的时候，程言澈就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就好像他昨晚一直守在门口一样。

　　“回去收拾一下东西，把行李带上，从墓园出来我们直接回宜淮。”

　　程言澈的语气好像不容商榷，苏知栀站在原地看着他，好像在无声地抗议他在安排自己。

　　“你如果不想晚到墓园的话，就回去赶紧收拾东西。”程言澈低头看了眼手表，嘴上淡淡说着。

　　苏知栀瞪了他一眼，扭头开门回到房间，门被她狠狠关上，发出“嘭”的一声。

　　其实她一早就收拾好了行李，原本就是打算祭拜完父母就回宜淮，但程言澈这样的态度语气还是让她觉得生气。

　　几分钟后，苏知栀平复了情绪带着行李箱出来，门口的程言澈伸手想要接过行李箱，可苏知栀没有松手。

　　程言澈没有恼，但也没有松开握在行李箱拉杆上的手：“你是一会儿还想着自己把这沉甸甸的行李放进后备箱吗？”

　　苏知栀想了想，松开了手，任由程言澈拿走行李箱。

　　她跟在他身后，程言澈去放行李，苏知栀也没管他，直接坐进了副驾驶。

　　程言澈上车的时候苏知栀的手机刚好响了一下，她低头去看消息，是简叙白发来问她需不需要他陪自己。

　　苏知栀刚打下“不用”两个字，程言澈在一旁开了口，像是早就料到简叙白会发消息一样。

　　“你还是告诉你的叙白哥哥，你今天有人陪，你也不希望我在墓园那种地方对他动手吧。”

　　苏知栀反扣过手机，扭头对着程言澈说：“你没必要这么阴阳怪气的说话。”

　　“我说的是实话，毕竟他可是拐走了我最爱的妹妹，打他一拳都算轻的。”

　　程言澈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妹妹”两个字被他咬得很重。

　　苏知栀不想理他，直接没有说话。

　　车开到墓园的停车场，苏知栀从后座拿着花下车，程言澈就跟在她身后。

　　没有特意的靠近，但又保持了一些距离。

　　进了墓园，程言澈看着苏知栀一个人朝台阶上走去，他在下面等着她，他并不想打扰苏知栀跟父母说话的机会。

　　没过多久，苏知栀就下来了，她看着面前的程言澈，淡淡说：“走吧。”

　　虽然苏知栀说话的语气很平和，但程言澈还是看出来了她有些微微泛红的眼圈。

　　她刚刚哭过。

　　两人回到车上，程言澈犹豫了几秒，对苏知栀说：“你在车里等我，我有东西掉在墓园那里了。”

　　说完开门下车，小跑着往墓园方向去。

　　程言澈一口气跑到苏知栀父母的墓碑前，他看着墓碑上微笑着的黑白照片，说话的气息还有些喘：“叔叔阿姨，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栀栀的，等我安排好一切，我会告诉栀栀所有的事情，也求你们保佑，让栀栀能再多给我一些时间。”

　　苏知栀一直都不知道，其实自己刚出生的时候就见过程言澈。

　　苏家父母刚有苏知栀的时候，满月酒当时请了苏岚他们，当时程言澈虽然才六岁，但已经是懂事的年纪了。

　　他见过当时还在摇篮里的苏知栀，小娃娃粉妆玉砌，脖子上还戴着金灿灿的长命锁，见谁都笑。

　　程言澈趴在摇篮旁看着她，一旁苏母还笑着问他：“你喜不喜欢小妹妹呀？”

　　程言澈很认真地点点头：“喜欢。”

　　苏母摸摸程言澈的头，继续问道：“那等我们小言澈长大，娶小妹妹做媳妇好不好？”

　　程言澈别看才六岁，但他也知道媳妇是什么，顿时红了脸，也没说话。

　　还是苏岚笑着接话：“那我们可说好了，栀栀这个儿媳妇我们可认下了。”

　　其实口头定下的娃娃亲是两家人一早就有的共识，只是苏父升迁各种政事繁忙，两家人又在不同城市，虽有联系但也很少见面，所以在苏知栀的印象中并没有程言澈这个人。

　　后来苏家父母车祸去世，程家领养了苏知栀，程家自是没有跟她提过这些事。

　　他们都不希望让苏知栀觉得接她回程家只是为了当初跟父母的那些玩笑话，所以也一直把她当亲生女儿看待。

　　但程言澈却是在知道苏知栀就是当初那个小女孩之后，时常会想起当初苏母问他的那些话。

　　程言澈看着墓碑上依旧温婉的女人，眼圈也禁不住有些泛红：“阿姨，如果你们还在的话，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呢？”

　　程言澈深呼吸了一下调整情绪，然后跪下朝着墓碑磕了一个头，郑重地就像是在像他们承诺一般。

　　等他回到车里的时候，苏知栀都等得有些不耐烦：“找到了吗？”

　　“嗯。”程言澈沉声回应，“走吧，去机场。”

　　*

　　飞机落地宜淮，苏知栀一声不吭地跟在程言澈身后出了机场。

　　程言澈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自行走到后备箱去放行李，头也没抬就对苏知栀说：“今天你也累了，送你回家，爸妈那里明天再去。”

　　苏知栀小声“嗯”了一下，开了出租车后门上车，程言澈放好行李直接绕过后门坐到了前面。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坐着，一路上都没再讲一句话。

　　到了苏知栀的住处，程言澈也只是将后备箱的行李拿下来推到苏知栀身旁，看了她一眼就转身上了车。

　　苏知栀看着自己身前的行李箱，又抬头看了看程言澈渐行渐远的车，虽然她嘴上不说，可心里还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过。

　　第二天苏知栀早早就回了程家，但家里只有苏岚一个人在。

　　看到苏知栀回来，苏岚走过来一把拉住她，笑着说：“一会儿你简叔叔和简阿姨过来。”

　　昨晚上简叙白就已经提前给苏知栀打过招呼了，说他父母第二天会一起过来，说是两家人要吃个饭。

　　“叙白哥哥昨天跟我说过了。”苏知栀朝着屋子环视了一圈，“哥哥一会儿也来吗？”

　　“你哥哥一早的航班去巴黎了。”

　　苏知栀不解：“巴黎？”

　　昨天他们回来的时候，程言澈也并没有提起今天有什么工作要飞往国外。

　　苏岚慢悠悠说道：“这不是马上就到订婚宴了，你哥哥陪着你未来嫂子去巴黎试礼服去了。”

　　“哦。”

　　听见苏岚说的之后，苏知栀莫名觉得自己有些可笑，还以为程言澈这几天的反应是出于对自己的在意。

　　怪不得这么着急要回宜淮，原来是要陪自己未婚妻去试礼服。

　　既然对未婚妻呵护备至，那又何必在自己面前表现的好像很在意自己的样子。

　　苏知栀从小就明白一个道理，爱情不是一道选择题，喜欢一个人那他就是唯一，从来就没有备选答案。

　　即使她再喜欢程言澈，她也并不想做那个另一个备选的角色。

　　“你爸爸出去买些东西一会儿就回来，今天就我们一家三口。”苏岚拉过苏知栀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如果能得到幸福，等我们到了那边见到你爸妈跟他们也算有个交代。”

　　“妈，别胡说，你跟爸爸都要长命百岁的。”

　　苏知栀其实心里都明白，从自己来了程家，苏岚他们就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外人。

　　“不说这些了，我去厨房看看阿姨准备的饭菜，你到楼上房间休息会吧。”

　　苏岚说完起身去了厨房，苏知栀也没有什么事可做，便上楼回了自己的房间。

　　毕业之后苏知栀也有小半年没有回家住过了，但房间依旧被收拾的干干净净，苏知栀知道，一定是苏岚让阿姨经常收拾，就怕自己突然哪天要回来住。

　　天刚蒙蒙黑的时候，简家的人一起来了，苏知栀在房间听见动静，便出门下了楼。

　　“简叔叔好，简阿姨好。”

　　苏知栀先打了招呼，简家父母对她来说并不陌生，每年过年两家父母总会聚在一起。

　　简母看到苏知栀满脸都是藏不住的笑意，她其实很早就相中了苏知栀，无奈也没办法插手孩子们之间的事情，更何况简叙白人在国外一待就是好多年。

　　“栀栀，这个你戴着。”简母说着将自己手腕上的玉镯摘下就要套在苏知栀手上，“以后要是这小子欺负你，你跟阿姨说，我都不能饶了他。”

　　苏知栀摇摇头，推回了简母手中的玉镯：“简阿姨，这个我不能要。”

　　她跟简叙白本来就不是真的情侣，现在这样的局面以后本来就很难去跟双方父母解释了，更不能再收什么东西。

　　但简母执意要给，一旁简叙白淡淡开口：“栀栀，你就收下吧，不然我妈是不会罢休的。”

　　苏知栀看着简叙白跟她使了一个眼色，这才半推半就地让简母将镯子戴在了自己左手腕上。

　　刚好阿姨出来说晚饭已经准备好，大家便去了餐厅开始吃饭。

　　饭桌上两家人寒暄几句之后，便都是围绕着苏知栀和简叙白两个人展开。

　　简父端着酒杯朝程怀楚敬酒：“老程，叙白能跟栀栀在一起，我们不知道有多开心，多余的客套话我也不多说了，以后如果栀栀在他那里受一点委屈，我们简家也是绝对不会轻饶他的。”

　　程怀楚笑着端起自己的酒杯回敬：“你这话严重了，孩子们的事情还是让孩子们自己处理。”

　　说着又看向了简叙白：“不过我就这一个宝贝女儿，确实也是从小宠坏了，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叙白你多担待。”

　　“程叔叔，栀栀很好，您放心，在我这里我一定不会对她不好。”

　　苏知栀侧头看了一眼简叙白，如果不是她知道他们是假装的，简叙白那一脸真诚的样子她都要信以为真了。

　　简母在一旁笑着开口：“不如我们先把两个孩子的婚事定下吧，先订婚也是好的。”

　　“妈。”简叙白直接打断简母，“我们俩才刚开始谈恋爱，还不想那么早就谈结婚的事情。”

　　简叙白知道苏知栀一定不想把事情走到现在这一步，所以他先替她说了。

　　“你这孩子，栀栀都还没说什么呢。”

　　简母生怕让程家的人觉得是简叙白不想结婚。

　　“简阿姨，叙白哥哥说的没错，我们还不着急。”

　　听到苏知栀也这么说，两家父母自然是作罢，没说几句便在饭桌上开始聊起了最近的生意。

　　苏知栀本来也没什么胃口，吃了一点就放下了筷子，饭桌上谈论的话题跟她也不是很感兴趣，但出于礼貌又不好直接离开。

　　简叙白好像看出来了苏知栀的心思，他直接开口：“叔叔阿姨，爸妈，我们吃的也差不多了，想出去走一走，那你们继续聊。”

　　两家父母聊得正欢，自然是同意。

　　简叙白看了一眼苏知栀，冲着她挑了下眉。

　　苏知栀跟两家父母也打了一个招呼，然后跟着简叙白离开。

　　出了门，苏知栀像是卸下了几百斤担子一样，长舒一口气。

　　“你别有压力，我爸妈也就随口那么一说。”简叙白并不想给她任何压力。

　　苏知栀没有说话，他看着两家父母都这么开心的样子，心里多多少少会有些负罪感，不知道他们在知道真相后会有多失望和难过。

　　“栀栀？”

　　“怎么了？”苏知栀停下脚步抬头看着简叙白。

　　“没什么。”

　　简叙白看着苏知栀的眼睛，还是将心里的话咽了下去。

　　“程言澈今天怎么没有来？”简叙白岔开话题。

　　苏知栀低下头，顿了几秒才开口，仿佛并不想提起他：“他陪宋家小姐去巴黎试礼服了。”

　　简叙白突然有些后悔提起程言澈，正想着如何换一个话题，就听见苏知栀又问道。

　　“他是不是很喜欢宋家的那位小姐？”

　　程言澈喜不喜欢宋家那位小姐，简叙白倒是不知道，但是宋家那位小姐当初在宴会上对程言澈一见钟情，他还是有所耳闻的。

　　只是让简叙白没有想到的是，当初程言澈并不在意，也没有对这位宋家小姐有多上心，却没想到现在两人竟然到了要订婚的地步。

　　“你也知道程言澈这个人，有什么事都埋在心里，他的想法也不会过多说给他人听。”

　　简叙白没有肯定但也没有否认。
　　他不想让苏知栀难过，但又很明白程言澈这样的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娶一个自己不爱的人。

　　“是啊，我好像从来都没有看透过他的想法。”

　　简叙白看着苏知栀眼神中流露出的失落与难过，心里也没有好受到哪里。

　　如果当初自己勇敢一点，没有在听到苏知栀说喜欢程言澈之后退缩，是不是现在会不一样。

　　简叙白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握紧，犹豫了几秒，直接迈开腿走到苏知栀面前。

　　声音中都带了一丝颤抖的感觉：“栀栀。”

　　“我有话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