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灵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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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大多数人都睡了，很安静，但余绿芜的书房还亮着灯火。
“和小六相处这几天，你们是什么感觉？”
她坐在上首，左边是老大余青釉，右边是小五余青莲。这是一场深夜谈话，讨论对象正是前不久突然恢复正常的余青鲤。
余青莲：“我以前也常常带着小六一起玩，感觉虽然她变聪明了，但她和以前没区别。饮食上她偏爱荤食，素菜喜欢脆脆的口感，能吃一点辣，但不能多，还喜欢酒酿圆子汤，乌梅酸汤，桂花甜汤，感觉不像另一个人。”
余绿芜摇头，谨慎道：“饮食习惯很容易伪装，能夺舍的至少是元婴老怪，他们活了几百岁，人老成精，伪装起来易如反掌。”
余青釉：“她跟我学刺绣，很认真很踏实，一点也不浮躁，不过她总是有意无意地向我打听消息，我感觉她连最基本的常识都不太清楚。”
余绿芜：“她向你打听什么？”
余青釉：“天乾与地坤。”
余绿芜心念一动：“她想做天乾？”
余青釉点头：“她遮掩的水平很拙劣。”
余青莲忽地意识到什么：“她能做天乾？”
余绿芜颔首：“她是双灵根，有资格评选天乾。”
余青莲一怔，羡慕嫉妒难以抑制地翻江倒海淹没心尖，她神情复杂，叹道：“她命真好。”
余青釉神色如常，他当了十七年地坤，早已认同这个身份：“她命不好，以前她是傻子，受了不少委屈。”
余青莲迅速撇清关系：“我可没给她委屈受。”
“好了。”余绿芜打断兄妹二人斗嘴，“你们想不想认这个妹妹？”
什么意思？
余青莲琢磨这句话，不愿意表态：“瞧娘说的，只要娘认了她，无论我认不认，她都是我的妹妹。”
余青釉苦笑：“娘，我快出嫁了。”
余绿芜揉揉眉心：“行，不早了，你们都回去歇息吧。”
送走兄妹二人，余绿芜回到卧房，姜昱已换了寝衣，在对着银镜修理鬓发和胡须。
“怎么样？”
余绿芜坐下，舒展双腿：“族长那边允了，我打算明天带她去找族长。”
姜昱微顿，坐到她旁边：“这就定了？”
“嗯。”余绿芜道，“如果神魂检测无异常，她资质那么好，不培养岂不浪费？”
姜昱思忖着点头。
“对了。”余绿芜伸手搭住他的胳膊，亲昵地慢慢抚下来，“这孩子以前痴傻，受了委屈没法说，咱们都不知道，现在她恢复正常了，只怕心里对咱俩有埋怨，以后你多关心她，别最后反倒养成了仇。”
姜昱微怔，明白娘子是在提点他，以前他太偏心阿霄了。
可是以前只有阿霄一个天乾，全家的希望都在他身上，当然要倾尽全力培养，更何况这孩子聪明机灵，孝顺懂事，怎么能不多疼几分？
而且若无娘子默许，全家人也不会是这个态度。
可这话不能说，说了影响夫妻感情。
“我知道了。”他只是温顺地应下来，搂住她的腰，贴在她耳边低声道，“阿釉要出嫁了，我们再生一个天乾吧。”
余绿芜扬眉，眼波来去间暧昧渐生：“哪有那么容易？”
“双灵根，百分之一的概率，我都生出来了。”姜昱轻轻吻她的脖子，“我觉得我能给咱们家生第三个天乾*。”
余绿芜喜欢听这话，她轻笑一声，扶住他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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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着于嬷嬷来到前院，拜见娘亲。
行完礼后，我悄悄瞅她的脸色，看上去她似乎心情很舒畅，气色红润。
“过来。”她冲我招手，“听说你在打听天乾的事？”
我不意外她知道我的动向，反而跃跃欲试：“娘，我能做天乾吗？”
“你想当天乾？”娘笑了笑，“你知道当天乾要做什么吗？”
我坦然回答：“我知道，守住家业，振兴门楣。”
娘慈和地拍拍我的肩，似乎很满意我的回答：“要做到这两点可不容易。”
“成为天乾的第一步，是看你有没有灵根。”她摊开地图，指给我看，“检测灵根的法宝存放在祝由斋，由族长保管。”
“所以我待会儿要去见族长？”我明白娘的意思了，族长是一个家族的最高领导人，是这艘巨轮的掌舵手，他/她在余家的地位等同于皇帝，娘担心我在族长面前表现不佳，特地提醒我。
“我应该做什么？”
“你什么都不用做，当一个乖巧的哑巴就行了。”
我点点头，盯着地图看：“这是我们余家大院？”
余绿芜扬眉，“嗯，你感兴趣？”
我随口说：“全局视角，看得更清楚一些。”
这张地图约有A3纸那么大，横平竖直划出许多大小不同的方格，祝由斋位于正中央，约手掌心大小，它的后面还有四座同等规模大小的院子。
“这里住着我们余家两位太上长老和数位长老，等闲不可靠近。”
“祝由斋左边是祠堂、族学和藏经楼，右边是演武场、藏宝楼和刑堂，前边住着我们余家八房人口。”
我在地图上找来找去：“娘，我们的院子在哪里？”
娘指着东侧一块指甲盖儿大小的方格说：“这里，伏藏院。”
好家伙，原来我家在地图上这么小！
再对比指甲盖和A3纸的差距，将我家的二进小院等比例放大。好家伙，原来余家大院这么大！
余绿芜见她兴致勃勃地观察地图，有点高兴，心想果然是我的崽，和我一样喜欢看地图。
“好了。”她收起地图，“如果你能通过灵根检测，成为天乾候选，我送你一张也无妨。”
“真的？”我眼前一亮，高兴地说，“太好了！”
余家大院太大，去祝由斋得坐轿，那种由前后两个人肩抬的藤轿，坐上去一巅一晃，特别好玩。
拐过一条街，又拐过一条街，道路笔直，两侧院墙厚重，似黄纸朱砂般画满了图案不同的符文，看起来怪渗人的。
“这是我们余家的护院大阵，许多地方都有禁制，没有令牌你不要随便乱跑。”
说话间，一枚玉牌从娘手里飞出，贴上墙角的符文，我看见半空出现水波样的波动，厚重的院门大开，祝由斋到了。
为表示尊敬，娘带着我下轿，步行去拜见族长。
族长是个须发皆白的老头，看不出他到底年纪多大，态度温和却不失威严。
“她就是你说的那个孩子？”
“是，有劳族长了。”娘恭敬地行叉手礼。
族长打量我几眼，道：“跟我来。”
他带我们到一间静室，地面是黑白二色缠绕的阴阳太极图，太极图中央放置着一玉台，周围八个方位挂着数张不同的符箓，四面墙上也挂着数面铜镜。
“青鲤，你站到那玉台上去，不要动。”
阵仗有点大，我心里在打鼓。
我知道这次过来并非检测灵根，余青鲤的灵根周岁时就测出来了，是金水双灵根，但娘用这个借口，我只能装作相信。
这次多半是为了检测我有没有问题。
我觉得我没有问题，一模一样的名字，一模一样的面孔，一模一样的小习惯，直觉告诉我，我和余青鲤是同一个人。
所以我选择接受娘的安排，接受余家的检测，去博一个光明灿烂的未来。
不过话是这么说，但临到了了，我还是不可避免地紧张。
我点点头，努力装作风清云淡，实则僵手僵脚地走上前，站在玉台上。
阵法开启，墙上挂着的数面铜镜同时发光，光柱拂过符箓，朱砂符文亮起血色的光，向我照来。
那光刺眼极了，我有点害怕，但不敢躲，只下意识闭上眼睛。
静室门外，族长手里也拿着一面铜镜，铜镜上浮现透明人影，代表金灵根的金色和代表水灵根的蓝色交相辉映，代表灵魂的乳白色填充了整个人影，充满自然和谐的韵味，浑若天成。
余绿芜有点沉不住气：“族长，怎么样？”
族长盯着铜镜瞧：“她的神魂补全了，但没有夺舍的痕迹。”
余绿芜顿时激动：“这么说，她真的是我女儿？！”
族长：“你打算培养她？”
余绿芜压低音量：“双灵根，整个余家都没几个，这是我们的机会，多一个筑基期，我们余家就多一份力量。”
族长捋捋胡须，道：“我不反对你的决定。”
余绿芜正要高兴，却听他说，“不过我要提醒你，灵魂是天底下最难解的奥秘。这八年她缺失的神魂到底去了何处？对她的性情是否有影响？仍是未知数。你须得仔细观察，不可轻视，并在必要时拿出手段干涉。”
余绿芜心中一凛，正色道：“绿芜谨记。”
“青鲤，下来吧。”
我睁开眼睛，走下玉台，偷看娘的脸色。
她眉宇间舒展，神色自然，不像是坏消息，我心里暗暗松一口气：“娘，我有灵根吗？”
娘朝我露出一个笑容：“恭喜你，是金水双灵根。”
“太好了！”我喜形于色，这个时候没必要压抑，不然都不像小孩子了，“那娘，我现在是天乾候选，我是不是能修练了？”
“是。”娘笑眯眯地说，“明天我就送你去上学。”
告别族长，我和娘坐轿子回家，爹在门口迎我们，看起来他也很关心检测结果。
娘和爹小声说话，我恭恭敬敬地站在旁边，没有任何不耐烦。
虽然我爹是个偏心眼，但并不代表我可以随便冒犯他。
“青鲤，留下来一起吃午饭吧。”娘温和地对我说，“你比别人晚开蒙两年，要多吃灵食滋补身体，尽快赶上同龄人的进度。”
太好了！我激动起来，传说将凡人美味对比成猪食的灵食我也有机会尝一尝了吗？
而且听娘的意思，不是今天这一顿，是以后天天顿顿我都可以在前院和爹娘一起吃。
我很期待。
没想到等仆人摆了饭，我的屁股刚刚落坐，就有一道墩实的身影从门外冲进来。
是我的七弟余青霄，他涨红了脖子，眼神充满不可置信、愤怒和委屈，冲我大声咆哮。
“你为什么坐在这里？滚出去！”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灵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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