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队》林屿道末

22、第 22 章

　　和陈课闹矛盾的事情已经被江引抛之脑后。因为高三太忙了。
　　每天就是上课，做题，刷题，年纪主任虽然明令禁止了老师占体育课，但自由活动的时候大部分的学生都会回教室写作业。

　　大多数人的忙碌都有目标，少部分没有目标的人，就会觉得很累。
　　偶尔的时候，江引想象过自己以后要做什么，但他想不出来，他从来就没有一个明确地，可以为之奋斗的目标。

　　他成绩好，不过是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现在除了学习还能做什么。

　　开班会的时候，王远在黑板上写下班会主题——《未来的我》，大概是年级主任布置下来的任务。

　　班上开始小声讨论起来，江引托着腮，突然看向旁边头也没怎么抬的杨烨行。

　　“你难受吗？”他轻轻地戳了一下杨烨行的肩膀，“每次问到这个话题我就很难受。”

　　杨烨行停了笔，顺着左手的方向握了江引的手一下。
　　“……”江引迅速把手拿开。

　　“又不是没摸过，那个良家妇女的样子！”杨烨行吐槽。

　　你觉得两个男生摸来摸去正常吗？直男？
　　江引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多大，但这段时间开始，他就对杨烨行的触碰很抗拒。

　　因为触碰的那一瞬间他竟然有些大脑空白。
　　完了，他想。
　　思绪从某些事情上拉回，江引皱了一下眉，“干嘛？”

　　“你的手怎么这么冰？”杨烨行双手背到脑后，单边挑眉看他，“昨天我给你时候的晚上泡脚，你没泡？”

　　“你好啰嗦，”江引吐槽。

　　杨烨行笑了一下，斜眼看了一眼黑板，“泡脚就是有助于睡眠，你说你一个晚上醒好几次，体内的湿气很重。”
　　“你真的很啰嗦。”

　　“那是因为你听不进去意见。”

　　江引：“你是真的，很啰嗦。”

　　四周随着远哥一声拍板安静下来。王远单手捏着拳头抵了一下嘴唇，“有同学举手回答吗？”

　　“这是什么问题吗？需要抽人回答。”

　　“调动学生的积极性吧。”

　　王远说完之后班上安静得一匹，直到有个学生举手。

　　是班长。

　　女生向来大大方方，王远点了一下她的名字，她甩了一下马尾站了起来，“外交官。”

　　“呵，真酷。”
　　杨烨行感叹，托颊看着黑板，他觉得这种话题其实挺有意思，右手食指在桌上一点一点。江引坐在他身边，也跟着看黑板。
　　“很好，老师觉得你能做到！”
　　以班干部为代表的下一个同学接着站了起来……

　　“为什么？”江引突然听到杨烨行问。
　　“你……”

　　“我能一心两用，”杨烨行眼神依然看着前方，他知道只要自己不举手，王远就不会让他站起来，王远从来不会强迫学生。

　　江引眼睛眯着，脑袋被窗外照进来的阳光晒得晕晕的，“我从来没想过，我不知道像我这样脑袋……”

　　杨烨行抬眼看了江引一眼，“你脑袋怎么了？”

　　江引停顿了几秒才开始继续说：“脑子不是特别好使的人能做什么。”

　　杨烨行哭笑不得，“得了吧，你都年级前三了，你脑子要是还不好使，那你不是嘲笑被你挤下去一名的我吗？”

　　“运气而已。”

　　杨烨行慢悠悠地调侃，“谁的运气一直那么好？你要是一直那么好干脆去买彩票，不要妄自菲薄。”

　　江引托腮：“我是真的不知道做什么。”
　　杨烨行突然扭头看他，江引的眼神像是真的很为难。他没再说什么，因为他也不知道说什么。

　　杨烨行说话总是显得漫不经心，“你要是觉得自己和别人不一样也没什么，本来人和人之间就是不一样的。”

　　“……”

　　“性格不一样，想法不一样，最明显的，就是长相也不一样。”

　　这句话听起来有些好笑，但像是什么东西沉在了心里，江引没有说话，顺着杨烨行的目光看向了台上。

　　王远在台上高高站着，“好了，不管有大家的目标如何，在这高中最后的一段日子里，大家都要努力。努力这个词说出来或许大家会因为累觉得很乏力，但它确实你们现阶段最需要的东西。”

　　“我不想用天分和努力来比较，如果觉得努力这个词不好听，那就请大家在最后的日子里竭尽全力吧。”

　　江引看向台上。

　　王远正好看向他，“所以的，同学。”

　　.

　　下课，王远把杨烨行叫到办公室。

　　“想好自主招生考试了吗？”

　　杨烨行在王远桌前站得笔直，朝天看了一下。

　　“你是在翻白眼？”

　　“没！”他笑着低下头，“远哥，我想考C大。”

　　“为什么？”王远戴着眼睛，头也没抬，他的语调甚至都没有变一下，就像之前他也没有询问，只是想了解一下杨烨行的想法，“你的成绩可以上更好的大学。”
　　“建筑学的话，我就想报C大。”

　　“C大的建筑学确实是全国顶尖的，”王远在名单上勾了一下，“你没想过去发达城市发展发展？”

　　“我恋家，暂时没想过。”

　　王远笑了一声，“嗯哼，都可以去试试。不要放弃任何一种可能。”

　　杨烨行没有反驳王远：“嗯！”

　　走廊上学生跑来跑去，杨烨行从办公室走出来。

　　他下意思地把纸揣进口袋，抬头的时候正好看见教室门口扒着的人。
　　王远的意思是叫他去参加B大的自主招生面试，既然给他说了，他就一定会给他的父母说。

　　杨烨行对这个事情其实本能的抵触，他知道这个事情本身是对他好，但是他很讨厌，从小到大，父母过于干涉他的选择。

　　“有时间在这里偷看，没时间进去说和好啊？”走到教室门口，杨烨行凑到人的耳边调侃。

　　陈课扭头看到杨烨行的脸瞬间炸毛，“关你什么事！？”

　　杨烨行用手指指了一下他手里的瓶子，然后双手交叉在胸前，“来送水的？要不要我帮你喊人？”

　　教室里，江引趴在桌上睡觉，脖子后面微微凸起，带着起伏，睡得很香。

　　陈课想起那天杨烨行帮忙送水尴尬的事情转身就准备走。

　　身后却传来了杨烨行的声音，“想跟人和解一直冷战没有意思，等着对方来和自己和好是最蠢的想法，有些事情应该主动一些。”

　　“你怎么知道是我错了？”陈课停下脚步猛地冲到杨烨行面前，“他和你说了？”

　　杨烨行仰头似是思考，陈课凝视着对方。

　　“难道是因为我？”

　　“你还真看得起自己！”虽然陈课很不想承认，但是他确实对杨烨行不满，“你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什么？”

　　陈课直直地看着对方，以为对方要放两句狠话，正准备说什么的时候，手里突然一空。

　　杨烨行突然把瓶子抢了过去。

　　他咬牙看对方，正准备抢回来，杨烨行又露出了那副欠扁的笑容，“有时间找江引谈谈吧，水我帮你送进去了。”他走了两步又倒回来，“我会给他说是你送的，嘿嘿。”

　　嘭——

　　江引突然惊醒，左右看了看，一脸懵地看向杨烨行，“上课了？”

　　上课铃刚响完，杨烨行把书从课桌里拿出来，“对啊，做什么白日梦了？给我说说。”

　　江引一脸无语，“这么短时间还做梦？”
　　他抓了两把额前的头发清醒了一下，突然看到桌前的东西，“你给我买的水？谢了！”

　　喝了两口，杨烨行才开口，“不用谢，你发小送给你的。”

　　“陈课？”

　　“当然。”

　　江引想到陈课那么不喜欢杨烨行的样子，有些难以置信，嘟哝，“你什么时候和他玩那么好了？”

　　杨烨行看他的表情有些好笑，“你们小学鸡吗？吃醋啊？”

　　江引立马摇头，“我不是，我没有，你可别瞎说。”

　　“哦，”杨烨行想起什么，“他应该很快就来找你了。”

　　“真的！？”

　　杨烨行转了一下笔，挑了一下眉，“这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