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丸开始的日常》琉清

26、第 26 章

　　『好精致漂亮的人……』

　　玛修第一次看到竹取千灯，其实是抱有困惑的。

　　『这真的是真实存在的人类吗？』

　　然而在随后得知竹取千灯才年仅十岁时，原本不太擅长装扮的她像是突然觉醒了一般，每天都能将千灯装扮得更为精致，甚至连发丝都被其护理得在光线下隐约流淌出亮光。

　　竹取千灯乖巧听话，每一次被玛修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不用其开口就已经乖乖坐到了镜子面前，不论玛修做什么，都听话配合。

　　“这算什么？家家酒还是大型真人装扮玩偶？”罗曼神色复杂看着室内异常合拍的两人，诚实表示自己难以理解两女生之间的行为——明明战斗时候是那般的强悍，现在这幅岁月静好状态……也太过反差了吧！

　　“嗯……”藤丸立香比竹取千灯晚半天醒来，在昏睡期间发生的事情，他醒来时也听说了，现在看着玛修和竹取千灯相处融洽的氛围，他温和的笑着回应：“她们相处得很愉快。”

　　“或许这就是女孩子之间的乐趣吧。”罗曼摇头，不理解也不想理解，转眼看到两人同时起身，才低咳一声表示自己刚到不久，“我和立香君刚经过……”

　　话落，罗曼就看到了两人难以描述的反应，当即接下来的措辞都忘光了，“这是什么表情？”

　　“罗玛尼先生，您站在门口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竹取千灯开口解释，“您的吐槽我们都听见了。”

　　玛修缓缓颔首验证竹取的话。

　　“都收拾好了吧？”罗曼尴尬笑了几声，“医疗室仪器数据已经调整好了。”

　　今天需要接受身体复查的不仅有竹取千灯，还有玛修、藤丸立香。

　　听罗曼提及正事，玛修和藤丸立香交换了个眼神，再同时看向年纪最小的竹取千灯。

　　“嗯？”竹取千灯不解抬头回看他们。

　　“没事，我们走吧。”藤丸立香先感到不自然，转过身就面朝医疗室方向。

　　“是，前辈。”玛修快速跟上藤丸立香的脚步。

　　竹取千灯也只是顿了下，旋即不紧不慢跟着前方两人。

　　看着径直走在前面、完全忘了医生还在后面的三人，罗曼嘴角抽了下。

　　-两小时后-

　　罗曼手拿三份文件报告以及药物分别单独找玛修、藤丸立香和竹取千灯聊天。

　　“就听一次医嘱，我又不会害你。”罗曼将竹取千灯放在最后，是因她虽年纪最小，却最难说服。

　　“可我并不觉得身体不适。”即便递给自己药物的人是罗玛尼先生，竹取千灯也拒绝摄入于她而言‘来历不明’的药物。

　　罗曼深吸一口气，耐心安抚竹取千灯：“等你感觉到身体不适，再来吃药就晚了。”

　　他可以理解这个年纪的孩子都害怕吃药，然而害怕成千灯这样就……

　　“这样吧。”罗曼想了下，“要不你乖乖把药吃了，我把草莓蛋糕分给你一份？”

　　竹取千灯面无表情再次拒绝：“我身体并无不适，没必要吃药，罗玛尼先生还是不要将如此贵重的医药资源浪费在我身上。”

　　“到底要到怎样的程度才算是身体不适！”听到竹取千灯如此不爱惜自己身体的言语，罗曼情绪也上来了，全然忘记自己刚下定决心要照顾对方的年纪。

　　竹取千灯怔住。

　　意识到自己情绪失控，罗曼扶额遮住看向竹取千灯的视线，“你难道没有因为生长期的骨头疼痛导致过失眠？”

　　“……有。”竹取千灯没有再刺激罗曼，顺着他的话坦然承认：“但都在可以忍受范围。”

　　“为什么要忍耐？”罗曼不解，“你难道不知道长期骨痛会导致——”话音在视线扫过竹取千灯稚嫩的脸庞时戛然而止。

　　罗曼眉头紧锁，脑海浮现出竹取千灯的检查报告。

　　竹取千灯的身体状况比玛修还要糟糕，如果不用趁早用药物干涉，她的身体必定会在13岁时崩溃。

　　他揉着眉心，“到底你要怎样才愿意吃药？”

　　竹取千灯认真思考，最后开口：“今晚十点……您给我讲个睡前故事。”

　　罗曼一脸疑惑看着竹取千灯拿走手中药物，“？”

　　『睡前故事？』

　　-本丸-

　　竹取千灯在时之政府资料库挂着的失踪已达一周，这期间，一期一振白天安排着众人有序出阵搜集资源，晚上配合三日月将愿意更换本丸的其他本丸刀剑合理安置进本丸。因为迟迟无法帮助他们寻到竹取千灯行踪的关系，时之政府在这段时间给他们通过手续的速度极快。

　　时之政府如此快速有效的处理方式让才刚决定更换本丸、马上就收到通知的刀剑男士们忍不住怀疑自己是否从一个深坑又跳到了另一座深坑。

　　直至来到本丸，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的平静气息，才缓缓放松下来。

　　“主人这段时间不在本丸，因而无法前来接待诸位，还请诸位大人勿要介怀。”在一期一振忙碌无法抽身时，照顾新人的事情就交给了歌仙兼定和加州清光，他们一前一后帮助新来的刀剑男士适应本丸，期间不忘三日月叮嘱、悄声无息地考核着对方。

　　“一期大人，今日占卜结果和之前一样。”狐之助从时之政府的七星剑办公室回来，马上就告诉给一期一振这个好消息。

　　但连续一周没有丝毫变化的占卜结果早已无法安抚本丸刀剑，面对狐之助期盼眼神，一期一振笑得有几分勉强，“辛苦你了。”

　　“七星剑大人此次还多说了一句话。”狐之助气息呼吸均匀后又再次开口：“代表审神者大人的星星亮度比之前在本丸时更明显了。”

　　一期一振怔了怔，七星剑这番话……

　　『难道一直待在本丸，竹取千灯反而会面临危险！？』

　　-晚十点，迦勒底-

　　罗曼最终还是按照与竹取千灯的约定，准时敲开了她的休息室。

　　只是没料到里面早有一人待在那里。

　　“咦？Saber也是来给千灯讲睡前故事的吗？”这段时间迦勒底来了不少Servant，罗曼反倒很少见到亚瑟王，没想到今晚来找竹取千灯就遇到了他。

　　“不……”亚瑟放下手中的药物，也不避讳罗曼直言：“Master让我来帮她分析药物成分。”

　　罗曼扫了眼熟悉的包装袋，嘴角一抽——千灯这是把他当什么人防着？

　　察觉到空气中微妙的氛围，亚瑟替竹取千灯摆放好药物，再对她道：“那么我先离开了。”

　　竹取千灯颔首。

　　亚瑟走向大门，在途径罗曼时，微妙地顿了一下。

　　被亚瑟刻意用魔力警告，罗曼顿感头皮发麻，脸上笑容也更加无奈。

　　『毕竟发生了那样的事……不被大家信任喜欢也很正常。』

　　“只要我讲完睡前故事，你就会吃药吗？”罗曼来到竹取千灯面前。

　　“嗯。”竹取千灯穿着玛修特意为她准备的兔耳朵纯白色睡衣，一脸正色点头答应的模样看着异常乖巧。

　　闻言，罗曼放松下来。迦勒底的每个休息室布置都大同小异，他轻车熟路走向茶水间，替她倒了杯温度适合的水，拆分出一次食用的药量同时放在床头。

　　“开始吧？”罗曼看向仍站在原地的竹取千灯。

　　竹取千灯这段时间跟着Saber趁大家没注意时多次外出修习，身体强度、对气息的嗅觉早已远超刚开始，在罗曼倒出药片时，她就已经闻到了令情绪不愉快的气味。

　　“不是黑.童话吧？”竹取千灯警惕看着罗曼。

　　罗曼面色一僵，“应该不是吧？”

　　“开始吧。”竹取千灯不情不愿躺在被窝里，越是靠近药片位置，不悦情绪就越是疯狂滋生，最后紧攥着心脏令她难以呼吸。她合上双眼，放纵着负面情绪在内心肆意生长。

　　竹取千灯的情绪变化，罗曼也察觉到了，“千灯，你还不如干脆点闭上眼直接把药片吞了，那样反倒不用那么折磨。”

　　“不是折磨……”竹取千灯非常珍惜每一份情绪感知，无论是正面还是负面，对于被族人关着长大的她而言都是不可被夺走的宝藏。

　　竹取千灯如果那么好说服就不是她了，罗曼放弃了游说，从平板中调取今天下载的童话故事随机给她念了起来……

　　“睡着了吗？”竹取千灯呼吸平缓，身为讲故事的人半晌没有得到任何回馈，罗曼合理怀疑对方已经熟睡。

　　“没有。”竹取千灯睁开双眼，眼神清明望着罗曼，“罗玛尼先生，您在讲故事之前并没有看过这篇故事吧？”

　　罗曼猝不及防被戳穿，脸上浮现出尴尬神色。

　　“我不喜欢听歌颂神明的故事。”竹取千灯语出惊人，“如果罗玛尼先生也对神明报以尊崇，也不会出现在迦勒底了。”

　　“神明无法理解人类情感，他们冷漠看着人类在历史里繁衍挣扎最终化为一段历史。”竹取千灯身为审神者守护着就是如此残酷的历史，她不能共情任何人，否则所守护的人类史就会崩溃。

　　“抱歉，下次我会好好挑故事，那你还吃药吗？”罗曼并不在意故事说了什么，他关注的从头到尾只有在自己说完了睡前故事之后，竹取千灯就会乖乖吃药配合治疗。

　　竹取千灯没有辜负罗曼的期待，默不作声吃完了药。

　　只是在罗曼收拾好物品准备离开休息室前，问了一句——

　　“罗玛尼先生，您会魔术吗？”

　　罗曼顿了下脚步，旋即转身报以歉意微笑看向竹取千灯：“抱歉，我只是一名普通的医生。”

　　竹取千灯望着罗曼，纯澈双眸看到了常人无法透过她眼眸窥见的量大到骇人魔力。

　　“……”

　　次日一早，玛修急匆匆跑进管制室，顾不及回应达·芬奇酱的调侃，抢先向罗曼告知竹取千灯失踪一事。

　　“失踪？”罗曼困惑看向达·芬奇。

　　达·芬奇摇头：“没有监测到任何人离开迦勒底，会不会是去了其他地方？”

　　“不会的……”玛修很肯定竹取千灯不会在早上没有来找自己之前就先去别的地方，“她都没有使用过卫生间，甚至连洗漱台都是干爽的。”

　　罗曼和达·芬奇闻言，瞬间看向玛修的眼神充满深意，然而玛修一脸坦荡荡，显然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在他人眼中多么惊为天人。

　　“先别慌，我们先调查一下。”罗曼调整情绪，脑海里忽得闪过竹取千灯提及过几次的抑制力随机传送，再结合玛修描述状况，毫无逻辑的猜测瞬间在脑海中形成——

　　“不是吧……”

　　竹取千灯醒来的时候，迎面对上了好奇打量她的陌生巨大人脸，对方魁梧的体格完全占据了她的大范围视野，在看到她醒来后，立刻对她展露了毫无恶意的笑颜，“小子，这孩子醒了！”

　　随着此前被占据的视野范围一点点自由，竹取千灯看清楚了对方身型全貌……即使身穿现世简易服装，但竹取千灯一眼还是认出了对方的Servant身份。

　　“情报调查的时候，并没有提及这里还有小孩居住啊。”韦伯不安地咬着指甲，视线在对上竹取千灯好奇打量的目光时，立刻换了个表情，脸露微笑以示友善：“你好，我是假期过来暂住在爷爷奶奶家的远房亲戚——韦伯·维尔维特。”

　　竹取千灯皱了皱眉头，“爷爷、奶奶？”

　　如此陌生的词汇完全不在竹取千灯的理解范围。

　　可韦伯此刻却全然误会了竹取千灯的困惑，还以为是自己的魔术出现了问题，“对，来得比较临时，可能他们忘了告知你。”韦伯用语言吸引竹取千灯注意的同时也对自己的魔术做出了补救。

　　竹取千灯脑海有一瞬间空白，再看向韦伯时，虽有困惑却不再提问，甚至还在他期待的视线下对其话语鬼使神差做出了点头回应。

　　见自己的魔术起效，韦伯瞬间松了一口气，而此刻站在他身后看着一切发生的魁梧Servant也在韦伯自我介绍完之后直接道出真名：“我是伊斯坎达尔。”

　　“？”竹取千灯抬头看向伊斯坎达尔，双眼是毫不遮掩的困惑，显然是在努力将他和迦勒底年幼美少年的征服王对上号。

　　不过……她的努力好像白费了。

　　除了发色，她真的无法将迦勒底的美少年与眼前的魁梧之人联系起来。

　　她低下头沉默。

　　看在韦伯和伊斯坎达尔眼里都是奇怪反应，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都眼前情况手足无措。

　　“吃雪糕吗？”气氛实在是太过尴尬，虽然知道不道德，但韦伯还是得想出办法让对方把唯一的独立房间让给自己，“抱歉，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

　　“竹取千灯。”竹取千灯没有刻意隐瞒自己的名字。

　　听到竹取千灯名字的瞬间，韦伯确实有些疑惑为什么竹取千灯的姓氏和这栋房子的主人家姓氏不同，只是他自己的出现就已经足够可疑，实在没什么立场怀疑别人，于是他没有任何迟疑就认定了竹取千灯是这栋房子主人家的亲戚，并且认真给出了理由让她让出这个房间。

　　竹取千灯本没有打算占用陌生房间，许是她的沉默让对方反应过度，现今反倒是从韦伯反应中获取到了不少信息。

　　“没关系，韦伯表哥比我更需要使用这个房间，我跟奶奶打个招呼睡在沙发上就好。”竹取千灯仰起脸，对着韦伯回以极为甜美的笑容。

　　诈欺犯·韦伯·维尔维特：“……”

　　瞬间感觉良心受到了强烈谴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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