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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   那个男人病情加重是因为她针灸之术不到家。

      所有人都是这样想,包括陈山,所以他才会安慰安素雪,说她年轻经验不足犯错在所难免。

      难道真是她错了吗?

      安素雪努力回忆,可怎么都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正因为如此,她才决定用自己试针。

      扎针会疼。

      有病的人扎针,他们心里期望通过受苦来获得之后的健康,带着期待去忍受,忍一忍便也过去了。

      但没病的人扎针,纯粹是受罪。

      安素雪针灸的手法还算不错,以前接受过针灸治疗的病患会别过头或者闭着眼睛,等针扎上去后笑着夸没什么痛感。

      可自己给自己扎针……

      不远处开着窗的房间没点亮,与外面银白清冷相比,就显得昏暗不少。但季飞白看的清楚,她右手捏着银针,举起左胳膊,聚精会神目不斜视,眼睁睁看着银针扎入皮肉。

      啧。

      他还以为她是个温顺良朴的姑娘,怕是连蚂蚁都不敢踩死。没想到夜深人静,还能看见这出好戏。

      季飞白起身,丝毫没有掩盖自己已经发现她的行径,直直的朝她过来。

      安素雪听见动静吓了一跳,还以为是亲娘或者继父出来,连忙想要拔针。手没收好力道,针尖出来时带出了几滴血珠子。

      月光如水,白皙的皮肤镀了一层冷色光,宛若一块上好的璞玉。
      因此血色格外的刺眼。

      “原来是你。”安素雪拉下袖子才看向来人,松了口气。

      “你生病了?”
      季飞白问她,不待她答话,他一跃上了墙头,一只脚支撑在墙上,另外一条腿垂下来,姿势慵懒的仿若在他自己床头。

      这人怎么如此喜欢上高处?

      “没有,我就是练手。”

      季飞白好像很赞同似的点头,月光下他的五官越发深邃,尤其是那双眼眸,继承来自外邦血脉,狭长眼尾上挑,清冷之中又带着让人难以忘怀惊心动魄的美。

      安素雪不大敢看他的眼睛。

      因为每次她都会感叹他眼睛颜色很漂亮,沉醉其中无法自拔。所以,她和他说话时总是盯着自己鞋尖,亦或者看向手边什么别的物件。

      “哦?没生病扎针看的出效果?”

      这话含了揶揄的意思,安素雪没听出来,她竟然认认真真的作答。“没有效果,只能辨认穴位是否正确。”

      “那你大可以找个病患来试试。”他说。

      病患?安素雪眼眸一亮看向墙头的人。

      这些日子他内伤已经好了,外伤还要再调理些时日,眼下他们二人之间,显然季飞白是更合适的人选。

      季飞白扬眉轻笑,似乎在等着安素雪开口。

      片刻后,安素雪点头:“你说的对,那只能等明日在找人,今日先这般算了。”

      说完,她坐下,再次挽起袖子,将血珠擦拭干净继续下手。

      “你有没有听过这么一句话,‘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他从墙头轻巧的一跃而下,身材颀长的年轻郎君,几步就来到她面前,也不知道为何叹了口气,胡乱的挽起袖子,然后别过头。

      “你……”

      “天色已晚,扎完回去睡觉。”

      心里流淌过一阵暖流,安素雪忍不住翘着唇角站起来,轻声道:“没关系的,我晚睡惯了。”

      季飞白嗤了一声。

      “我说我要回去睡觉。”

      安素雪:……

      收回心里那阵暖流,小安大夫变成一个没有表情的扎针人,一针针扎了下去。

      “或许你落针可以快一些。”

      在她扎第二针的时候,季飞白从她手上抽走银针,不等她反应过来,他已经给自己扎上了。

      “你会针灸?”

      “不会。”

      安素雪不信。

      他扎的位置正正好好是穴位,如果没接触过不可能扎的这么准。还有,他之前竟然能给自己正骨,普通人怎么可能会?

      不过,还有一个猜测。

      “你以前总给自己安胳膊吗?”

      既然他不是大夫,那就是久病成医,唯手熟尔。

      季飞白低头看着她,俊朗的眉眼带了笑意。“我还会安腿,还会缝针。”

      安素雪面无表情。

      她就不该问这一嘴。

      “喂,你方才扎了三针,怎么到我这就扎满了?”

      一开始愁容满面的姑娘低着头偷笑,以为自己的小动作掩饰的很好,殊不知被他看在眼里。

      “你不懂,扎完今夜你能睡个好觉。”

      他睡的好不好安素雪不知道,只知道经过这晚她像是卸掉肩头重担似的,一觉到天亮。

      第二天陈香玉都发现她心情好了,甚至在被阴阳怪气后还能笑着道:“大姐,今早吃桂花糕。”

      家里都知道陈香玉喜欢吃。

      美食当前,陈香玉哼了哼没多说。
      这边一家子刚吃完饭,罗武就找上门,拽着安素雪去一遍叙话。

      陈香玉不阴不阳说了句:“还是小妹广结善缘,瞧瞧,一大早就有人找。”

      说完,还往季飞白的方向瞟了一眼,可惜对方转身回房,没看见他什么表情。

      陈香玉跺跺脚,不甘心的去前院照看铺子了。

      这边,罗武诚恳的邀请安素雪,是罗文想出来的好办法,他说:“你要让安安知道,你们之间不仅仅是青梅竹马,你更是拿她当心仪女子对待。”

      罗武这人从小就憨,问:“大哥,那我该怎么做?”

      罗文说让他邀请安素雪去听戏。

      “前几天刚来的戏班子,就在本地停留半个月,你趁早去订个好位置,然后带安安娶,切记要照顾好安安,让她知道你在意她。”

      是个好法子,所以罗武来了。

      “明天恐怕不行,我有事,下次吧。”

      罗武傻眼了。

      垂头丧气的回去,将对话原封不对叙述一遍。
      罗文皱眉:“今天和明天不行,你大可以约后天,后天不行,那就大后天,总不会日日都没时间。”

      “对啊,”罗武拍手,“我怎么没想到。”

      “我怎么和你是双生子?”

      罗武沉默不说话,罗文还以为他这句话太重,弟弟本就没约到安安而不高兴,这句话无异于在他伤口上撒盐。只是他刚要开口,就听罗武憨声憨气。

      “大哥,因为我们是一起出生的,而且长的一模一样,当然是双生子了。”

      罗文沉默很久。

      “按照原本计划恐怕不行了。”

      罗武追着他屁股后头问:“什么意思啊?哎,大哥,大哥你别走啊。”

      ……

      既然没约到人,那就改策略,先多在安素雪面前出现,而且还不能和以前一样,要变得更有男人味。

      酒馆生意忙碌,罗文去帮爹娘做活,罗武没心思,一下午都在房里琢磨着“男人味”三个字,待日落西山后,他如醍醐灌顶般啊了一声,当即打开衣柜开始翻找衣服,换好衣服后还特意洗了脸和头发,不等头发干就梳起,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从罗家到陈家,虽然是挨着,但得从后院走到前院,饶了整整一大圈。

      罗武按捺不住,打算故技重施从墙头跳过去,两只手刚扒住,腿正要使劲时,忽然手背上传来一阵剧痛。

      “哎呦,谁踩我手!”

      手痛立刻缩了回去,一抬头,见到墙头上露出半个身子的年轻男子,剑眉星目,风流倜傥。

      “是你。”罗武看见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总觉得对方是个年轻俊俏的人,又和安安低头不见抬头见,很容易近水楼台先得月!

      “你踩我做什么?”

      罗武怒气冲冲,季飞白则是十分淡定的挑眉。

      “原来是你,我还当是哪个宵小之徒意图某偷窃。”

      “我才不是小偷!”罗武大嗓门将罗文引了过来。

      看见季飞白的时候,罗文也心里一咯噔。

      他今日穿着最普通的褐色短打,那是乡村百姓下地干活才穿的衣服,可不知道为什么,穿在他身上意外的好看。短打贴身,尽显对方肩宽腿长,再看那张俊俏的脸……

      罗文一颗心沉了下去。

      此人乃劲敌!

      “大哥,他说我是小偷。”罗武像是找到靠山似的,赶忙告状。

      “你说我弟弟是小偷?”

      季飞白啧了一声,右手用力,轻轻一跃上了墙头。

      他身量太高,哪怕只是蹲在墙上,也高的让人仰头看,扑面而来的压迫感。

      “默不作声要跳墙,可不是君子行径。”季飞白微微一笑,“而且我没说你是小偷,怕不是不打自招?”

      “季公子好厉害的嘴,”罗文上前一步,“敢问季公子,为何不让他跳过去?”

      “方才说过,跳墙不是君子行径,罗二公子大可以走门。”

      罗武在后面偷偷拉罗文的衣袖,嘀咕道:“大哥,他竟然能分辨出我们。”

      俩人长的一模一样,除了家人,也就安素雪能分出来,甚至安杏花和陈山,有时候都分不清。

      季飞白突然发笑,罗文则是一脸恨铁不成钢。

      他都叫他弟弟了,傻子才不知道谁是兄谁是弟!

      罗文欲要替弟弟讨回一局,就见季飞白突然转身跳了下去,然后听见开门声,随后便是另罗武魂牵梦绕的声音。

      “我怎么听见有人?”安素雪走出来,却只看见季飞白站在墙角下。

      “要出去?”季飞白错开话题。

      “嗯,”安素雪往前走,那边罗文听见动静,不待吩咐,罗武已经一溜烟的往门外跑,正好和安素雪打个照面。

      “安安,你去哪,我陪你去吧。”

      眼看着天色暗了下来,待日落西山后就黑天了,罗武不放心她一个人走在街上。

      “不用的,我先走了。”

      说完迈步离开,罗文沮丧的转身。

      “大哥,她又拒绝我了。”

      军师罗文脸色发青。

      “活该!”

      脸生的好,偏偏没长脑子。

      ……

      其实那件事情一直困扰安素雪许久,是季飞白给了她启发。

      月光下年轻的郎君举着差点被扎成筛子的手臂,不可置信道:“你就是因为这点小事夜夜扎我?”

      “也没有夜夜吧,今日是第二天。”安素雪举着两根手指。

      “我的建议是不要总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你已经找了这么多天还没有结果,说明压根就不是你的问题。”

      “可是……”

      季飞白随手将银针取了下来,动作又快又准。

      安素雪刚要提醒莫要放回她的布袋子,便见到季飞白顺手将所有银针放入一旁的空碗里,然后倒了满满一碗烈酒。

      “你怎么知道要清洗过后才放回去?”

      季飞白低眉看她,安素雪接话:“对,我昨日就是这样处理的。”

      这些银针要继续用的,必须处理干净才成。安素雪收拾好之后,捧着装银针的布袋子思考半宿。

      如果她针灸之术没问题,那人的病症为何会加重?

      她想要个答案。

      思来想去,她又来到那户人家门前。

      不远处的墙根底下立着一道颀长身影,双手抱胸懒散的靠在那,啧了一声。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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