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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爱有天意(一)(捉虫) ...

  •   因为公司正在计划一批新的产品,上下左右忙碌不堪,郁繁旭自己几乎忙到颠倒日夜。但是有一点值得庆幸,当脑子全部被工作占据的时候,因为不用去思前想后,难以释怀。
      开完会回办公室的时候,办公室里倒是来了个不速之客,正背对着他仔细观摩着他那幅明代蓝瑛的《秀石兰竹图》摹本,这是他某次参加拍卖会时拍来的,因为喜欢,所以一直就摆在办公室里。

      郁繁旭松了松领带,用手按了按眉心,整个人瘫软在那张宽大的椅子上,“你怎么有空来我这边?”
      陆迟墨转身,也不讲什么形象,身子坐在沙发上,腿交叠着翘在对面地茶几上,“难道你还不欢迎?”
      “哪敢?陆大公子能翘班来我这,我欢迎之至!”郁繁旭习惯性的掏出烟,像陆迟墨示意了下:“要不要来一根?”
      陆迟墨摆了摆手:“不了,现在很少抽了?”

      他向来是个无烟不欢的人,只是烟味让顾凌涵很反感,每次总是引起她的一大堆说辞说教,久而久之,倒也慢慢地抽地少了。除非是饭桌上的应酬或者自己心烦意乱的时候,否则是绝不沾烟的。

      郁繁旭抬眼看向陆迟墨,唇角一挑,悠然道:“哟!什么时候改了习性,洁身自好起来了。”
      当年他们刚学会吸烟那会,哪一次不是一起偷偷的躲在学校的厕所吞云吐雾,享受着犯罪般的快感。他记得,那时候陆迟墨的抽烟抽的比自己凶,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自己的烟瘾更重了,而陆迟墨反倒金盆洗手了。

      “很多事都是会变的不是吗?比如,当年你最不喜欢古玩书画的,总嫌他们太酸,如今不是也摆弄这些了!”陆迟墨说着指了指墙上的那副兰花。

      一个人的性格习惯有时候并不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就可以改变的,如果不是受人影响或者爱屋及乌,又怎么可能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堂而皇之的摆放着自己曾经不喜欢的东西。而他们中间喜欢画兰花的除了顾凌涵还有谁?

      “哎,对了,我听凌涵说你去上他节目了?”陆迟墨故作不经意的提起。
      郁繁旭皱眉,强行压住了情绪才沉声道,“凌涵?”他记得陆迟墨只连名带姓地叫她顾凌涵的。
      “对啊,有什么不对么?你不是向来不喜欢曝光吗,怎么想到去上电视节目了?”
      郁繁旭面沉似水,幽深的眸子藏着无尽的情绪,语气透着几分冷淡:“你今天来,难道就是和我来关心我这些琐碎的小事,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卦了?”
      “我不是想来挖些你郁大公子小道消息,好买给小道杂志啊?”说完,陆迟墨站起来,给两份邀请函:“我刚从番茄那边过来,顺便替他跑腿的。这是他爸度假山庄的开业邀请函,一份是你的,一份是伯父的。记得到时候带上苏晚,上次见面如此仓促,大家都没好好认识呢。好了,我就不打扰你这个大忙人了,先走了!”
      陆迟墨整了整稍起了褶痕衬衣,走到门边又回头玩味的笑道:“阿旭,苏晚姑娘很像一个人哦?”

      郁繁旭闻言一怔,神色有些不自然,嘴角也依旧维持着笑,“这世上人那么多,难免有长的想象的,有什么好奇怪的!”
      “也许吧!”陆迟墨没有多话,身影消失在郁繁旭的视线里,独独留下意味深长的三个字。
      陆迟墨和他从当年的不打不相识,到后来地惺惺相惜,他的个性,他岂能不知。从来都是心里藏不住事,说话也直来直去的,可是今天偏偏和他打太极,绕圈子。他虽没有说破,但是也听出陆迟墨的话里有话,显然陆迟墨今天来是为了顾凌涵而特地来的,至于是试探他还是警告他,他也无从而知,但是最起码确信了心中的那个想法:如果当年陆迟墨对顾凌涵只是单纯的朋友之情,如今经过年华的酝酿也已然升华成了一种爱和怜惜。陆迟墨在用自己的言行告诉他,他害怕顾凌涵受伤!

      把顾凌涵和陆迟墨两个名字相连,郁繁旭只觉得没来由的难受。他明明知道自己应该豁达大度,他是他的兄弟,他应该祝福而不是嫉妒!

      下了班的时候,郁繁旭开车到他父亲郁天铖那边。
      郁天铖早年是美院的教师,后来有一年在南亚得到两块原石,靠着这个才慢慢的发迹,改行从商,才有了现在知名的“郁氏”珠宝。
      从郁繁旭回国后,郁天铖基本已经不管事了,公司的大小事务也全权交给他打理,虽然和陈婉枝还保持着名存实亡的婚姻,但是却自己也搬出大宅,一个人住到青岩这边的房子,远离喧嚣,不理俗务,平常种花养鸟,怡然自得,只是偶尔出席一些重要的场合和友人的聚会。
      他到的时候,郁天铖正拿着水壶和小铲在苗圃里给他的那些兰花浇水除草,郁繁旭也不打扰他,只一个人在屋内等他。

      这座房子坐落在半山腰,站在露台上极目远眺,远山的树木绿透了半壁江山,浮华的都市仿佛远在千山之外,处身此地,身在俗世,而心在天涯。
      房子的布置也是郁天铖一贯的风格,无更多的花哨,简而朴,多的是挂在四处墙上的画卷,兰花居多,水墨山水次之。
      父亲爱兰似乎也是爱的骨子里的那种,郁繁旭不知道,这样的爱好是不是也有所谓的遗传呢?

      他随手捡起郁天铖搁置的一枚印章,依旧是他擅长的隶字。郁繁旭沾了印泥,重重地往纸上一按:凌波不过横塘路。七个稳重圆熟地字,刀法硬朗,笔意苍穹,字字泣血般地跃然纸上。他知道,父亲一生已经把这几个字刻进了心里,这枚简单的图章镌刻了一种刻骨铭心的情缘。每日摹刻这几个字,便每日温习曾经的那段情缘分。
      站在为人子女的立场,他反对父亲因为另一个女人而对他母亲的绝然和无情,但是站在一个男人的立场,他最起码能体谅甚至动容,感情的事从来都是一对一的,不能勉强也不能左右。可是纵使深情如他父亲,也逃不出情深缘浅的宿命,而这种宿命又衍生出新的纠缠,网住了他和顾凌涵。
      郁繁旭一直不明白,既然他的父母不相爱,为什么偏偏又有了他。从小他便在他们俩无休止的争吵中生活,自己仿佛是个多余的个体,游离在他们的战争之外。小时候,他闹事,他闯祸,学校通知家长,可是每次来的总是父亲的助理;每年陪他过生日地永远是家里的保姆;家长会上,他的父母永远都是缺席的。别人只看的到他光鲜亮丽的家世,可是谁会知道他曾经阴暗的生活。
      这些难以对人启齿的经历,如今再想起了似乎是别人的故事而非自己。

      郁天铖看到郁繁旭的时候,也没有多大的欣喜也不见多少亲昵,语气反而有些疏离和冷漠,“又是你母亲让你来的?”

      陈婉枝是个爱面子的人,自从和郁天铖分居后,害怕被人说东道西,派人不止一次的来请他回去,自己也来闹过几次,但每次都无疾而终。

      “没有,我就是过来看看你!”虽然郁天铖是一副冷面孔,但是郁繁旭在自己的父亲面前保持着应有的谦恭。
      郁天铖坐在一边的藤椅上,摆弄着小几上的茶具。动作很熟稔,轻拢慢捻,斟了两杯,一杯递给郁繁旭,一杯凑近自己的嘴边,抿了一口,才缓缓地说,“我现在一个人过挺好,挺自在的。你以后没有什么事,就别过来了,都是山路,开车挺危险的!”

      郁繁旭知道,这又是借着关心名义的拒绝。
      “爸,你真的预备和妈就这样过吗?妈也有她的难处!”他试探性的开口。
      郁天铖的神态依旧是波澜不惊,只是把玩着手中的紫砂杯,“那些过去的事情还提它干吗,错了就是错了,再多努力也于事无补!前半生我总为别人而活,后半生我只想为自己而活!”
      郁天铖说着换了一种目光看着郁繁旭,“我现在只求你母亲不要再去纠缠别人的生活!我已经把前半生赔给她了,纵使她有再多的怨恨也够了!”
      郁繁旭当然知道他话中的意思,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似痛苦,似挣扎,但是还是回应了一句“我知道!”
      郁繁旭想起此次来的另一件事:“对了,罗叔的度假山庄这个周末开业,让您和妈到时候一起去!”
      “恩。好!我会去的!趁现在天还没黑,你就赶紧回去吧,我也不留你吃饭了!”

      郁繁旭看着郁天铖冷淡的神色,只好起身告辞。
      外面的天已经半黑了,天边的残云卷入无际的昏沉,如同人心一样看不见底色。每次来这边,心情便沉重一分。
      郁繁旭问自己,他到底拥有什么呢?!亲情,爱情,平常人都拥有的,却偏偏是他最缺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爱有天意(一)(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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