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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第 7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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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青哥，你现在有空吗？马上要重新开拍了，我有点紧张，想和你对对戏。”
苏雅云敲了敲门，拿着剧本站在主卧门口。
自姜钰茗出门开始，他就瞬间陷入低气压，别说小米粥没吃，气压低得可怕，进了自己房便再没出来，只差把别惹我刻在脑门上。
苏雅云掂量了一番，决定不去触霉头，却收到符姨短信。
【下周就是爷爷生日宴，我和你叔叔都等着听你的好消息。】
于是此刻，她硬着头皮站在了主卧门口。
沈慕青拉开门，低头睨着她。她感到两道算不上友善的目光沉沉压在她身上。
“去书房吧。”
她松了口气，随着他进了书房。
沈慕青伸手指了指沙发，“你随意。”自己走到了书桌后坐下，从桌上捞过剧本，问，“想对哪段？”
苏雅云指了指，“这段吧。”是宁乐公主向单流霜告别名场面，也是重新开工后马上要拍摄的重头戏。
二人出宫后一路向西，几次死里逃生，单流霜以命相护。
朝廷派了诸多杀手，甚至天下第一杀手拦截他们，虽杀手们均失败告终，却也让单流霜不敌多方频频刺探，身负重伤。
宁乐公主不忍他为自己负伤，又愧于上辈恩怨，决定放弃逃亡，孤身回宫请罪，放单流霜自由。
“你说什么。”
沈慕青拿起剧本看了眼便放下，抬头望向她，说出台词。
“回宫？”
他声线平稳，不动如山的眼底却有了一丝颤动，平静之下暗流涌动，震惊之下是不解、不忍与不愿。眼波的流转不多不少，足以晃动人心。
寻常对戏总要上了戏服，化了妆，方便演员尽快入戏。然而沈慕青只凭两句话，六个字，便让苏雅云感受到了他死死压抑住的浓烈情绪。
苏雅云被他眼神所感染，压着心动，念完自己的台词。
“是的，回宫。以前我总觉得江湖之大，没有我去不了的地方，但现在发现都是自欺欺人，无论我跑多远，都逃不出朝廷的手掌心。去到疆外又怎样，难道我要一辈子过躲躲藏藏的日子吗？”
“单流霜，我不是你，我没有自保能力，短暂依附于你的庇护，逃过一劫，可你又能护我多久？”
单流霜目光沉沉，言简意赅：“公主若不嫌弃，在下可护您一世。”
宁乐公主苦笑一声，“我们之间的孽缘和错误已铸下，杀亲之仇虽是我父母孽债，但父债子还，我有愧于你。我怎能让你和杀父杀母之仇的女儿捆绑一辈子？我怎么忍心让你如此痛苦？”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流霜，你生来不属于牢笼，是天上的鹰，值得辽阔与自由，但只要我和你在一起一天，你就永远不可能自由。我不能绑你一辈子。”
单流霜不说话，却因宁乐公主的话，眼里盛满对命运的愤怒，与眼看恋人决心远去却无力说服的无奈。却仍是不甘。
“我们此行本就是去疆外寻我师父。你可以拜他为师，从此无需倚靠任何人。”
“我不行的，我自小没有习武的底子，你知道的。”她打趣道，“还记得吗？小时候我们一同习武，我这么聪明，要真有天赋，哪还有你什么事？”
话已至此，无可挽回。
单流霜断开望向她的目光，切断一场十余年的眷恋，他目光沉沉落在地上，许久许久，才道：“我最后问你一次。你若随我走，我誓死护你周全，你若回，他日你若需要，我随时候命。”
“流霜，我的战场不在疆域，在朝堂。”
“行。”一锤落音，他的眼神包容着她，饱含深切爱意，“最后几日，我授你几招，你需日日勤练。无论何时何地，危急情况下，都有自保能力，最起码，能等到我去。”
剧情的最后，单流霜亲授她保命招式，两人分道扬镳，宁华公主回宫领罚，尽全力保单流霜自此免于朝廷追杀，单流霜继续行侠江湖，遥望着朝廷之上宁华一路杀至权位之巅。一对爱人自此隔着江湖遥遥守护，永未再见。
随着每一句台词加深，单流霜的爱意在两人之间静静流淌，苏雅云仿佛真的化身成了宁华公主，被他隐忍又深沉的爱意所护佑。
然而最后一句台词落地，沈慕青的眼神失神般散在空中，久久才幡然清醒般蓦地收回，重新变得冷漠疏离。
苏雅云也如梦初醒。
沈慕青：“可以了？需要再走一遍？”
“不、不用了。”
“那行。”沈慕青将剧本轻轻丢回桌角那一堆文件最上头，却不小心带着几个文件掉在地上。
苏雅云见了，忙要去捡。
“不用，阿姨会收拾。”沈慕青开口制止。
多日来寄人篱下，仰人鼻息，小心翼翼地做着无力的尝试，得到的却始终只是冷冰冰的回应，苏雅云的理智在这一刻崩坏。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行？”她被他前后极大的反差所刺痛，抬眼问他，眼里还噙着泪，不知是没出戏，还是又动了情。
“如果你和姜钰茗的爱情真是那么坚贞不催，没有任何外力可以破坏，那为什么你们两年前会分手？你确定两个分开过的人重新在一起，真的能和好如初吗？就算你可以，她也可以吗？”
“况且，过了这么久，你怎么就知道你是真的爱她还是只是不甘心？她呢？和你一样吗？”
沈慕青眼底晃了晃，很快又遮掩过去，恢复往日平静。
他起身，声线隐忍着不耐，“你的力气用错地方了。你很有天赋，适合吃演员这碗饭。你的战场不该是我，而是你的每一场戏。华明的女主不是人人都有的机会，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它到你手上了，是抓住机会，还是继续做无谓的纠缠，选择在你。我不奉陪。”
语毕，几步出了房。
苏雅云独自一人坐了很久，最终还是走到桌前，将剧本和几份文件捡起。
她的眼神略过其中一份的封面，堪堪顿住。
“婚前协议”几个大字赫然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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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病房幽静清雅，衬得姜钰茗略高的音调更咄咄逼人。
她心里头带着气，语气自然说不上和善，“沈爷爷，第一次家庭聚会，就让唯一的孙媳妇这么出风头，您这么做，想必应该有您充分的理由。”
她今天既然上了这层楼，进了这间房，便没想过和和气气走出去。
在今天之前，她可以只是扮演一个和颜悦色的乖巧妻子，只为帮沈慕青在爷爷这争到更多家产，在和沈豫的斗争中增加砝码。
但现如今，爷爷主动找上来，利用她，说明无论她甘愿与否，都已成为棋盘上的一枚棋子。爷爷不是个吃素的，光是假结婚必然骗不到他。
沈豫虽然千错万错，但有一点说对了，爷爷要的估计不光是结婚，完全有可能继续要求子嗣。如果他提出需得两人生了孩子才能获得资产，难不成她真和沈慕青生个娃？
这场荒谬的游戏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与其坐以待毙，等着他提出更多刁难人的条件，不如趁其不备主动出击，争取到更多主动权。
“我确实人微言轻，不是什么重要角色，沈慕青即便是没了我，也能换下一个妻子。但小人物不代表什么都做不了，起码我可以选择不配合您。甚至，破坏您的计划。”
沈老爷子眼神如鹰隼，勾着她，犀利又锋利。
姜钰茗也不怵，直直地回望，“既然您早就知道我是谁，又费这么大劲设了这么一个局，想让我做的事情必然很重要。”
“那您不如和我说说，您需要什么？我又应该怎么帮助您？在晚辈看来，您的身体状况目前或许不太理想了，沈家的人都还不知道吧？”
“万一您生病的消息，我不小心走漏了，沈氏集团的股价会有怎样的波动，我想您比我更清楚。”
沈老头子眯起眼，眼神闪烁着危险的暗芒，“小姑娘，你威胁我？”
“我不敢。”
“沈氏集团股价大跌对你可没有好处，你老公也占不少，接下来我要给他的部分也会贬值。”
“所以我今天来，是为了寻求和您的合作。晚辈没什么大本事，但配合您做做戏，还是能做到的。也许能帮您更快实现计划。您要不要考虑考虑？”
沈老爷子看了她许久，才道，“你坐。”
不知是姜钰茗哪句话触动了他，也可能是她那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感染到他，又或许沈老爷子觉得这个人能为自己所用，总之，沈老爷子接受了她的提议。
他的话不多，间隙夹杂着猛烈地咳嗽，情况比上午糟糕许多，时常听得姜钰茗心惊胆战。但他言简意赅，姜钰茗半是听，半是凭借自己对沈氏集团的了解和猜测，大概听懂了。
沈家的僵局已经持续太久了。
沈豫经营能力有限，太大的盘子把持不住，但野心却不小。总喜欢折腾，折腾不出什么名堂就算了，还爱涉猎自己不擅长的领域，什么火便跟投什么，最后总是亏多盈少。
他自己两个儿子一个醉心科研，一个花天酒地，没有个做生意的料。
沈家大部分的家业还握在沈老爷子手里，并非他不愿放权，而是无法。他这些年一直头疼集团的继承问题。
三年前，他得知沈豫在外面有个私生子沈慕青，便明里暗里施压，让沈豫将人认了回来。
自他回来起，沈豫为他安排对象的事就没停过。
只因为老爷子很早前定下的一条规则，只有结婚成家的后代，才能分到家里的资产。
为此，沈豫早早结了婚，娶了一个自己不爱的人。
沈豫自己两个儿子都牢牢掌控在自己手里，结不结婚，他们两份迟早是自己的。
沈慕青不同，他是个不定因素。他们之间并谈不上什么父子情，且沈慕青很早便展现出了强大的商业运营能力，刚回沈家时在娱乐圈锋芒毕露，风头正起，这一切令沈豫充满了不安全感。
所以，他必须安排个完全听话，被他控制，由他摆布的人和沈慕青结婚，才能间接控制他。
而这是沈老爷子不愿看到的。
势力必须在均衡中发展。偏颇必然导致大厦倾塌。
他需要一条搅乱局势的鲶鱼。
而姜钰茗的出现恰到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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