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7、第 17 章 ...
-
贺迟昱从超市出来,直接开车去了黎家。
莫梅绾见他来,露出欣慰的笑容,说:“她从早上就不肯吃了,一个人在房间里不知道干什么,你去陪她说说话吧。”
贺迟昱把买的吃的东西交给莫梅绾,然后上楼,推开黎初丹房间的门,看见她坐在轮椅上,望着窗外,眼神空洞。
贺迟昱走到她跟前,蹲了下来,她仿佛没看见一样,毫无反应,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她的身子瞬间僵住。
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这样亲近她,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的时光,当她是小妹妹般疼爱。
他语气温柔:“你都瘦成这样,怎么都不吃东西呢?”她原本是比较圆润的,因为这次的意外,整个人瘦了很多,圆圆的脸瘦成了尖的。
“你不需要怜悯我。”
他笑了笑没有说话。
“我说了不要你同情!你走啊!”她的情绪十分激动,因为激动盖在腿上的毯子掉了下来。
“我们结婚吧。”他突然打断她的话。
她震惊,盯着他的脸看,他的表情认真,说:“我是认真的,想要照顾你以后的生活,一直以来都是你为我付出,我从没为你做过什么,所以,给我个机会,我们结婚吧。”
她愣愣地看着他说完话,然后流出了眼泪,他温柔地替她擦了泪,她等了这么多年,才等到这一刻,说:“那姐姐怎么办?”
贺迟昱眼里闪过一丝痛楚:“她会明白的。”
她说:“好,我答应你。”
贺迟昱笑了笑,说:“不过你要答应我去做物理治疗。”
晚饭的时候,莫梅绾做的都是她喜欢吃的东西,贺迟昱将她抱到楼下,这么多天她终于肯出房间门了,黎家二老激动地老泪纵横。
等到把黎初丹哄睡着后,他才从黎家出来,觉得心里好累,明明是回家的,却还是把车开到了染清的公寓。
她下班回来,看到他的车,他亦看到她,走下来,一把将染清抱住,染清问:“怎么了?”他的声音闷闷的,说:“没什么,我想你。”
染清觉得有时候他真的像个孩子,莫名其妙地腻着她。
她笑着推开他,看着他的眼睛,他眼里净是血丝,仿佛熬夜没有睡觉,她心疼地说:“怎么累成这样?”
他说:“我饿了,想喝你煮的粥。”
她笑着说:“好。”
上了楼,染清倒了杯水给他便进了厨房,淘米,洗菜,开始做饭。
他站在门口,看着她忙绿的身影,突然轻轻地从身后环住她纤细的腰肢,把脸埋在她的脖颈处。她的身上有种淡淡的清香味,他很喜欢,亦很贪恋。
染清淘米的动作停了下来,她的声音温和:“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说:“没有,就想抱抱你。”
她煮了红豆粥,炒了两个素菜,端上桌子。
他全部都吃掉了,她没有吃,看着他吃,等他吃完了,她说:“迟昱,有什么事就说吧,迟早都要说出来的。”
她的表情温和,侧脸的线条很好看,她那么聪明,他今天的反常她其实都已经猜到。
他默默抱住她,说:“染清,我要跟初丹结婚了。”
空气一下子静默了,他们这样拥抱了很久。
染清的眼泪慢慢流下来,顺着脸庞一直落到他的衣服上。
隔了好久,她才推开他,说:“恭喜你。”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就在他们之间划下了永远不可横跨的鸿沟。
他说:“染清……”
她伸出手指抵住他的唇:“我明白的,别说了。”
他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她伸手抚在他的眉上,清浅地笑着说:“不要老是皱眉,我不喜欢你这样。”
“对不起。”他拉下她的手。
她摇头说:“不要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幸福就好。”
他在心里冷笑,幸福?这辈子他都不会再有幸福了。他恨不得希望被撞的人是自己,这样他就可以永远和她在一起了。
他说:“染清,我爱你。”
染清没有回答,笑着催他离开,他恋恋不舍却不得不走。
爱到末路,不得不选择退出。
舒雅知道贺迟昱要娶黎初丹的时候气的恨不得杀了他,染清却麻木了,整日把自己泡在手术室,病房,研究室,日渐消瘦,舒雅心疼,怎么劝都不听,仿佛行尸走肉般。
加班到晚上九点,却没有吃东西,染清没有心思吃,宁愿饿着肚子。
陆意之在医院门口等她,坐在车里抽烟,看到她出来,便开了车门,染清闻到一股SpringWater的果香味,清香宜人。
他已经很久没来过医院了。
染清穿的单薄,越发地显得瘦。
她勉强地笑起来,说:“你怎么来了。”
陆意之十分认真地答:“染清,我想你了。”
他将染清拉到车里,说:“我买了你爱的吃的东西。”
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开到她的公寓。
染清觉得他今天有点反常。
他买的都是她喜欢的东西,可是她却一点胃口也没有敷衍地吃了几口,便不想再动筷子。
陆意之看着她憔悴的模样,十分心疼,他说:“你跟贺迟昱怎么了?”
染清抬头看他一眼,清浅地笑着摇头。
他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染清默默将脸埋在他怀里,他站着,她坐着,这样抱了很久,他知道,她很难受,压抑了太久。
他说:“想哭就哭吧。”
她不说话,只是埋着头。
陆意之说:“染清,忘记他吧,否则你永远都不会好。”
“染清,跟我在一起吧。”
染清震惊,抬起头来看他,陆意之无奈地苦笑:“你其实一直都知道的是不是?”
他说的对,她什么都明白。
他们之间,友道以上,恋人未满。可是她一直是明白他的心思的,他不说,她就装不懂。
她回国后第一次跟贺迟昱碰面,竟是在他的饭局上,他有多聪明,一眼就看出他们之间的端倪,他不问,她就不解释。那次她痛经的时候,他送她回家,在她床边说的话,她听到了,那句话,太沉重,她承受不起,就假装不知道。还有他陪她去济南的那次,他们在小旅馆里,他口袋里装着她的那个红色手环,其实还是他送给她的,她发现了,却还是装着不知道。
其实她什么都明白。
陆意之说:“染清,我不想勉强你,但是你什么都懂,不用我再多说,我会给你时间。”说完他就离开了,关门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她坐在地板上,环抱着双腿,回想起过去的那些事。
关于贺迟昱的,关于陆意之的。
她其实知道自己该放手了,既然已经爱到末路,就不得不选择退出。
成全他,也是成全自己的开始。
有一些人,这一辈子都不会在一起,但是这种感觉却可以藏在心里守一辈子。
贺迟昱请了假,一早就到黎家去接黎初丹到医院做物理治疗。
他细心妥帖,照顾的无微不至。
将黎初丹从卧室抱到车子里,又拿了条薄毯盖在她腿上。其实他这样用心,莫梅绾根本不必担心,不过却还是陪着去了,因为黎初丹的情绪还并不是稳定。
其实莫梅绾原本是不愿意黎初丹到染清的医院来做物理治疗的,遇见了总归是尴尬的,可是这家医院是公立的,而且是全市最好的医院,医疗设备都是最先进的。
贺迟昱抱着黎初丹往屋里治疗室走,染清正好也往里面走。
同时停了脚步,四目相对。
染清见他抱着黎初丹,那个原本属于自己的怀抱。
染清没有说话,抬脚先进了理疗室。
黎初丹看了看贺迟昱,见他没有多大的表情,稍稍放下心来。
他微笑着说:“我们进去吧。”
夏医生见他们来,让他们先坐。
染清头也不抬地看着手中的资料,对夏医生说:“这个患者原本小腿粉碎性骨折,恢复的不是很好,这次伤到了大腿骨,完全畸形,恢复起来比较麻烦,你们必须给他制作一套合理的治疗方案。”
“莫医生放心,接下来交给我就好。”
染清把资料递给他,说:“那行,你忙吧,我先走了。”
夏医生笑着说好。
染清又说:“那个女孩子是我妹妹,麻烦你多照顾一下。”
夏医生惊讶:“她是你妹妹啊?你放心好了,包我身上,我会尽最大努力的。”
染清笑着说谢谢。
下午的时候染清到住院部巡房,后来顺便去了趟7楼,想去看看小赵晗,结果病人已经退了房,问了值班的护士才知道,小小孩子昨天夜里已经去世了。
染清顿时觉得心中压了块大石头。
回到办公室就给陆意之打电话,却始终处于关机状态。
她开始担心。
到了下班的时候,已经给他打了多个电话,手机一直不通。
回了家,染清也是坐立不安,连晚饭都不高兴吃。
晚上九点的时候,手机终于响起,染清一看是陆意之,就立刻接起来。
“你在哪里?”
他明显是喝醉了:“找我什么事?”
染清急道:“陆意之,你在哪里!”
他含糊不清地报了酒吧的地址。
染清很快打车去,陆意之曾带她去过,酒吧的名字叫非话廊,二层有阁楼,很适合聊天,酒吧里摆放着宽大而舒适的沙发,低矮的茶几被包围在其中,两面的墙上挂着各路明星的照片,看得出照相人当时的状态都比较放松,笑容也格外亲切,完全没有大明星的架子。
因为是晚上,酒吧里的灯光十分柔和,茶色的灯罩,低低地吊在茶几的上面,气氛很温馨。
等找到陆意之的时候,他正在和一群妖娆的酒吧女喝酒,染清走过去,夺走他手中的酒杯,那些女子大概以为她是陆意之女朋友来闹场的,纷纷表示不屑。
染清拉起陆意之,他倒是笑起来:“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跟我回去,别喝了,醉成这样。”
陆意之乖乖跟着她走,任由她拉着。
好不容易将他弄上车,染清开他那辆珍珠白的雷克萨斯将他送到他的别墅。
染清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连拖带拉地弄进门,陆意之往床上一躺就没了意识。
染清倒了杯水给他,硬是给他灌了下去。
“染清,我难受。”
染清弯下腰,摸了摸他的头,并没有发烧,他大概是喝了太多的酒,胃里难受。染清给他盖上被子,正准备转身的时候,他的手紧紧地扣在她的手腕上,他说:“别走。”
她无奈地坐在床边,说:“我不走。”
他似乎已经有点酒醒了,挣扎着坐起身来,把脸埋在染清的脖颈处,他说:“她还那么小,怎么可以那么残忍。”染清知道他心里难受,他那么疼赵晗,把她当做女儿来爱。她伸手环住他,抚摸着他的头发,他的头发真是又密又黑,茸茸软软的像绸缎般。
她不知道要说什么来安慰他,或许说什么都是枉然,她只能用力抱紧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已经睡着了,染清把他放平,又给他理了理被子才走出门。
看了眼客厅墙上的钟,已经快12点了,染清只好在他的客房里将就一晚。
早上一睁眼染清就看到陆意之英俊的脸凑到她跟前,她吓了一跳,他正笑着看着她,她皱眉:“你怎么起来这么早?”他答非所问:“我还以为你走了呢。”
“你昨晚缠着我到12点,我还怎么走啊。”
陆意之听她用“缠”字,坏坏地笑起来:“那你说我怎么缠你了?”
“无聊。”她冷冷给他两个字。
他似乎不满意她的答案,像没有得到糖果的小孩:“你说嘛,我怎么缠你了?”
染清一把掀开被子想要起床,可是她似乎忘记了因为没有睡衣,她只穿了内衣,陆意之猛地脸红起来,染清啊一声叫起来,以最快的速度重新钻回被子里,陆意之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一直笑一直笑,染清怒极,骂道:“快滚出去!”
陆意之站在一边十分悠闲地说:“我帮你拿衣服,你这样不方便嘛。”
染清脸红起来:“你快出去吧。”
他还是笑的十分开心,不情不愿地退出房间。
染清因为羞愧,不搭理他,陆意之眼角还是带有笑意,说:“你不要这样嘛,我保证我什么都没看见。”
“有什么好笑的!”
“是是是,不好笑,一点都不好笑。”陆意之嘴上这样说,却还是忍不住笑起来。
似乎因为这件事,陆意之的心情好了起来,染清也就稍稍放了心,非常慷慨地不跟他一般计较了。
转眼就快要到春节了,天气很冷,黎远打了电话给染清,染清比较吃惊,自从那件事后他们便没打电话给她了,而且因为知道自己尴尬的身份,染清也不再回去了。
黎远问她过年有没有空,叫她回去吃饭,还说黎初丹的身体已经好很多,再过些日子就可以做手术矫正腿的骨头了。
染清犹豫着说,可能过年要加班。
黎远倒是没说什么,他不是不知道她的心思,她找这样的借口也不过是心里不好受罢了。
大年三十的时候又下了一场雪,那天染清其实没有加班,早早就回了家,一个人也不知道要吃什么,于是到超市买了两袋速冻的饺子回来。
染清煮了开水,把饺子放进锅里,好像回到了在国外的那些日子,那个时候她可以跟自己说,因为在国外,才会自己一个人过,可是现在离得这样近,她再也无法骗自己,终究还是一个人,即便离得如此近又能如何?
锅里的热气腾腾地冒上来,因为有蒸汽染清才觉得眼睛有点潮湿。
黎家。
一桌子的人围在一起过年,贺迟昱为了陪黎初丹,就在黎家过年,因此也把戴芸接了过来。等菜都端上了桌,黎向东问黎远:“爸,染清怎么还没来?你有没有打电话给她?”他说话的时候黎初丹看了眼贺迟昱,他正低头给她盛汤,看不到表情。
黎远叹口气说:“她要加班。”
黎向东有点心疼,这么一大家子过年,偏偏少她一个人。
他说:“我再去打个电话。”黎远点点头。
过了一会儿黎向东重新坐回餐桌,薛琳问:“怎么样?”
他摇了摇头,说:“关机了。”
“应该是比较忙吧,过年也只有医生放不了假的。”薛琳只好打圆场。
一家子气氛又活跃了起来,戴芸看看薛琳的肚子,已经有些隆起来,问:“快四个月了吧?”薛琳笑着摸了摸肚子点点头,母性的光环罩着她,显得十分温柔和煦。黎向东也温柔地笑着看着她,伸出手在她肚子上摸了摸。
戴芸笑着说:“梅绾,你就快要抱孙子了,我不知道还要到什么时候呢。”
“过些日子等丹丹做了手术,就让他们把事给办了吧,到时候啊,叫丹丹也给你生个孙子。
黎初丹听母亲这样说,觉得很不好意思,假装生气:“妈!”
莫梅绾笑说:“这孩子!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都是快要结婚的人了。”
贺迟昱没有说话,脸上一直挂着温和的笑容,思绪却渐渐散开了去。
有一回也是快春节的时候,医科大学组织学生去外地做实践活动,到了大年三十的时候,遇上暴风雨的天气,下了好大的雪,车子无法正常行驶,航班也全部停止,他们回不来,他着急,给她打电话,结果连手机信号都没有,那个年他是真的没过好,到了夜里十一点左右,她终于回了电话给他,第一句话就叫他心疼,她说:“迟昱,这里好冷。”他心疼地不知道要说什么好,沉默了半响,她后来终于说:“其实,我是想你了。”她很少会说一些甜蜜的话,这句话大概是她表达感情最好的措辞,她的声音软软的,听的他心里十分难受。
这么多年过去,如今她应该还是一个人过年三十,他明明可以开车去找她的,他知道她就在那里,他却仍旧要让她一个人,她甚至连个电话都不能给他,她不能再说,我其实很想你。
等到黎初丹夹了个春卷给他,他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失态了。
“你怎么了?”黎初丹看他心不在焉地,以为他是累了。
他笑着摇摇头说没事。
八点钟中央电视台的春节联欢晚会准时开始,染清窝在沙发里,穿了件羽绒服,仍旧觉得冷,空调已经打得很高,却还是一屋子的清冷。
春晚依旧是延续往年的风格,染清觉得无聊,于是干脆起身,走到阳台上,阳台的窗子是开着的,外面的风灌进来,一下子就吹散了她的头发,她的头发已经长了很多,她用手拨了拨,把它们勾到耳后。
陆意之送的两只乌龟还在玻璃缸里,趴在里面一动不动,染清逗弄它们,很快就挑起它们的兴趣,两个小家伙开始兴奋起来,在玻璃缸里爬来爬去。
染清心里一阵悸动,就连乌龟都有个伴,她似乎从来没觉得一个人过年是这么艰难的事情,从前在国外一个人过万圣节的时候也没有觉得这么难受。那时候一到万圣节她就很想念春节,中国人过春节就是讲求吃年夜饭,一大家子围在一起,其实根本吃不了多少东西,只不过要个气氛,话话家常,一起看个春晚,守岁到12点再一起放鞭炮,然后才各自散了去。虽然现在大多不会一起守岁,但是年夜饭总是要吃的。
可是今天染清觉得这个年过的真是凄惶,一室的清冷,她才突然间发现自己这么可怜,一个被命运抛弃了的人,一个抛弃了爱情的人,到头来一无所有,一直两手空空。
窗外的风如刀割般吹的人脸生疼,染清叹口气就能看见大团的白雾,于是便走回了屋子里。
染清拿起手机,想了一会儿还是开了机。
手机一直在震动,是短信,同事跟朋友发来的祝福短信,染清重新坐回沙发里,开始一条一条回复,因为没有收到陆意之的,但想了想还是发了条给他,等做完这些,手机又新进来一条消息,竟然是贺迟昱的,染清心里颤抖,却还是打开来看,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新年快乐。他从前也会发给她,却不是讲什么新年快乐,总是会有一大番话,如今也不过是这冷硬的四个字,染清觉得心里一阵寒颤。
终是没有回复。
将手机关了,跑进房间里上网。
没多大一会儿,陆意之电话打来,染清刚一接还没来得及说话,他便说:“开门。”染清走出房间,开了门,见他大包小包地站在门外,愣愣地看着他,大年三十他怎么跑来这里?陆意之十分不耐烦:“发什么呆!快点让我进去啊,冻死我了!”染清听他这样说看了看他,他仍旧是穿了件呢子大衣,里面就一件薄薄的针织毛衣,她说:“你怎么总是穿这么少,不冷才怪!”
陆意之把袋子放到桌子上,说:“你把锅拿出来,咱们吃火锅,我买了很多菜。”
染清疑惑:“你怎么来这里?不回家过年吗?”
他低头忙着拿东西,嗯一声,又说:“去拿锅啊。”
染清依言去拿了锅,他买的大多是速冻的食品,不用洗,直接放进去煮就行,等染清把东西弄好,又拿了碗跟筷子,她本来想说,我已经吃过了,却终究没说。
陆意之不知道从哪里又拿出一瓶酒,染清对酒没有什么研究,不过光看包装就知道是上等品。
两人都坐定后,她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你没吃饭吗?”
他其实早就吃过了,心里念着她,草草吃了年夜饭就赶了来,他父亲大怒,说年三十都不在家里过,成天往外跑,他懒得解释,开了车去超市买了东西就来了。
他笑着说:“我晓得你这时候肯定吃过了,我今天加班还没来得及吃呢,家里早就吃过了,没我的份了。”
染清突然红了眼。
他这样说无非是为了宽她的心,他是什么人,家里定是早早就等他回家吃饭,不过是担心她而已。
陆意之见她眼眶湿润,她从来没在他面前哭,他突然觉得心里也跟着潮湿起来,都这么晚了,她一个人啊,过这个清冷的年夜,他在心里怪自己,为什么不早点来。
他倒了杯酒给她,说:“好啦好啦,别这么感动,我又不是为了你。”
染清仍旧不说话,他又说:“别多愁善感啦,你也不是走这路线啊。”
他这么说,她更觉得心里难受,干脆就由着眼泪流下来,他素来见不得女人哭,她一哭他就乱了,坐到她身边来,一边替她擦眼泪一边说:“怎么就哭了呢,乖,不要哭,有我在呢,怕什么。”
他怎么哄都不行,她好像要把这一生的眼泪都哭出来似的,他干脆就去亲她的嘴,她一下子就不哭了,睁大了眼睛,他笑了起来:“一哭就好丑。”
她就破涕为笑了。
他看了一会儿,又凑上去亲,觉得她嘴唇的味道很清香,还有点淡淡的奶香味,仿佛越陷越深,他越吻越激烈,她被吻得七荤八素的,有点透不过气来,使了全身的力气推开他,气喘吁吁地说:“透不来气。”脸色红晕,下巴柔和,说这句话的时候认真的模样终于把陆意之逗笑。
“我下回注意点,别把你闷着了。”
他就是故意这样说,果然他一说这话,她瞬间不好意思起来,假装没听见,说:“煮好了,可以吃了。”
可是他的手仍旧是环在她的腰上,姿势十分的暧昧,他顺势又在她脖子上狠狠亲一口,就有一个粉嫩的草莓印,她硬是想将他的手从自己的腰上掰下来,奈何他的手掌稳稳地扣在她的腰上,另一只手抬起她下巴,慢慢靠近,又欺上她的唇,她的唇有点凉凉的,他觉得自己的嘴唇很干燥,一贴上去就凉爽无比。
他只是轻轻碰上去,并没有怎么样粗鲁,然后很快就放开了。
他脸上的笑意一直不减,因为看到她的脸通红一片。
后来连染清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喝醉的,又是怎么一起睡在沙发上的。
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像只猫咪一样缩在陆意之的怀里,他正睡的甘甜,染清终究没有叫醒他,只是抬起头来看着他的睡颜,其实她从来没有仔细研究过陆意之的五官,今天才发现他的五官很细致,其实有点女孩子味道,他的唇是樱桃小嘴的那一类,薄薄的,粉粉的,很好看,他笑起来的时候喜欢勾起一边的嘴角,还有温温的桃花眼,他凝视一个人的时候眼睛尤为有神,染清觉得他如果扮女生也应该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