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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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间，柯蒂斯的心也依旧没有静下来，她梳梳头发、捏捏没气色的自己的脸，去了67层碰运气。
助理们提醒她下午有一月一度公司高层的例行会议，宇宙开发部的职员们也有重要发现需要她亲自接手，说是探测到某一颗恒星轻微而有规律得在太阳系内晃动；
办公室里有关特种兵维护和重点任务汇报书已经垒砌的有两座山高，左边那座山叫“做大做强”，右边那座山叫“再创辉煌”；
更不用提作为总裁副手的她还需要过目全星球的重要法律决策，拥有着至高无上的一票否决制！
可为什么连商业街扩建版图的确认都要柯蒂斯亲自过目不可？都市开发部的BOSS不能自己决定么？什么？一切以神罗的期望为优先？可恶，神罗公司原本不只是个能源开发公司么？为什么破事可以这么多。
她踏着失眠人的步子摇晃进入训练室光洁的地板，萨菲罗斯并不在此，反复张望也寻觅不见，倒是......地板上躺着的那个人？
杰内西斯？
她上前确认文青的身体状况，跪在地上扒开他的衣领就往臂膀和腹部瞅，他的皮肤居然苍白了这么多，浑身的血管在雪白的皮肤下隐约透出樱桃红和青苹果的渐变，左肩胛一直连接到肘有个狭长的刀痕尚未痊愈，隐约渗出化脓的血水，柯蒂斯马上俯身趴在他胸前听他的生命鼓动，悲痛欲绝地认清一个事实，杰内西斯他终于还是接收到了杰诺瓦细胞劣化的反噬，成功生病了。
“摸够了么？”他不知何时微张眼睛，眼角泛出那种瑰奇的绿，轻到不可思议得用诗朗诵般绵长的口吻说话，一贯自满的态度里此刻多了强装镇定的情绪剂量。
“杰内西斯？你怎么样了？生病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没事，只是累了躺下休息。”这么拙劣的谎言，真亏你说得出口，明明都体力不支倒在地上装僵尸了。
“杰内西斯，你张开嘴巴，让我看看你的舌头底下。如果青筋都正常的话心脏方面大致不会有什么问题，我每周都有确认你的体检报告，各项指标都还在正常的范畴，就是脾胃稍微虚寒了点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多做做需要爬山的任务兴许就好了，对了，你睡觉流口水么？”
“......”
“张口给我看看，然后说‘啊——’”
“......”
“说啊。”
“啊......”
“动脉血管没有堵塞，供血没有问题，你头晕么？”
“不晕。”
“说实话看看呢。”
“............晕。”
大小姐于心不忍，搀扶着这位平时傲娇此刻虚弱的1st从光洁的训练室地板上坐起来，这次他没有拒绝和反抗的意思，“别担心，我会尽全力帮助你的。”
柯蒂斯拿出随身携带的治愈魔晶石给他优先处理手臂上的伤口，萤火绿光笼在二人脸上一片静好，悲伤的结局看起来似乎都还有翻转的余地。杰内西斯毫不在意地斜睨这那束治愈之光，对于肉身的疼痛完全置身事外。
缓缓轻飘的栗红色头发下单边耳坠摇曳生姿：“要是以知觉的形态存在于世，像那种lifestream一样抛下肉/体，留下自我意识，世界会变成女神的一片乐土......”
柯蒂斯用看神经病的眼光一面治疗他一面回应：“你成天就想这些有的没的导致脾胃不适？”她重重叹息，明明自己也是个缺眠的人，“作为半个专业人士我可以明确告诉你，这种技术就算真的实现了你可能也得在电脑里进行脑力劳动，需要赚钱来维持服务器和数据的存续，尝不到美食、谈不了恋爱、得不到休息，毫无快乐可言。”
别和理科生聊白日梦幻想啊喂，虽然这个世界叫最终幻想，Final Fantasy。
“柯蒂斯.....”他显少主动叫神罗小姐的名字，“野兽和人类有什么区别？”
呼吸一滞，杰内西斯能问出这种问题据说明他已经离了解真相后叛逃神罗组织不远了。他也许已经知道了神罗拿1st们做人体实验改造成最强武器，知道宝条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在幼年时代就盯上了还在母体内的安吉尔·修雷胚胎做实验研究，这场横跨至少两代人的阴谋已经臭得发腥了。
神罗大小姐把着他的手臂放在膝上细细治愈，这次疗效格外缓慢，她正准备回答：我怎么知道有什么区别？我和你们文艺青年聊不到一块儿去。萨菲罗斯就出现了。
“你们...在做什么？”
这种当面NTR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寂寞人/妻趁着忙着拯救世界的新婚丈夫不在家偷偷和丈夫同事兼挚友耐不住寂寞报团取暖，躲进训练场偷情禁断爱？！！
“萨菲罗斯，你来了啊。”直接把刚扶起来没多久的栗发青年扔在理石地面上，后脑勺和没有花纹的花岗岩撞击后响亮“彭”了一声，“正好，你带杰内西斯去医疗院，我拖不动他。”急得连之前吵架的冷战都暂时消除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萨菲罗斯在用看负心汉的眼光看着柯蒂斯·神罗。他皱眉走到杰内西斯身侧，不费吹灰之力抱起他，还是公主抱，不顾青年的挣扎迈着步子往医疗院走，穿着高跟靴子的柯蒂斯立马随后跟上去。
我怎么了！我可什么坏事都没有做？干嘛用那种“说好了爱我为什么转眼就招惹别的男人”的眼光看我，也就是凌晨在和路法斯在公路服务站谈婚论嫁到天亮，刚才突发意外摸了把杰内西斯的男子汉病躯......他们二位是正值壮年、略有姿色没错......我真的很冤，况且我还不是为了你才关心杰内西斯这个生了病都不吭声的倔驴的啊。柯蒂斯腹议。
萨菲罗斯踱步慢慢走着，奈何他腿实在很长，柯蒂斯169的身高虽然在寻常女性间已算高个儿，但跟在英雄之后，比起高耸入云的萨菲罗斯真像个小土豆，一蹦一跳地走路去追的样子更像了，气急败坏生闷气的小土豆儿。
一走进公司内部医疗院，穿着白大褂的医师们集体围拢过来，为了给大名鼎鼎的1st治疗看诊可以说是使出了全部看家本领，最后他们推推搡搡，状似忧愁地集体泄气，让一位看起来就很年轻的实习生来回长官柯蒂斯的话。
“柯蒂斯小姐...大人，一等兵杰内西斯的身体状况还待体检报告的数据，并不是简单的外伤问题，一时我们还没法查出来具体的原因，不如转交给科学部......”
“没关系，让杰内西斯留在这里，我会为他治病。你们不要打扰他。”她下完逐客令，又命令自己贴身的几位部下来当病房看护，原本负责保护柯蒂斯外出安全的特种兵保镖先生也留了一大批在病房门口待命。
安吉尔眼见柯蒂斯如此大张旗鼓不免感到意外，这位一向诚实的青年一听说好兄弟身体抱恙便从新人训练场赶来，他看见那位醉心诗词歌赋的挚友此时深陷白花花的病榻，柯蒂斯和萨菲罗斯分别是两座面无表情的古希腊雕塑，沉默坐在沙发的两个角落上抱胸发呆，见了自己出场只是眼神示意，谁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安吉尔觉得处理友谊间的罅隙这件事情可比教年轻人挥剑要困难多了。
“真是麻烦你了，柯蒂斯。其实杰内西斯一向身体很好。”
“恩，我知道。”大小姐点点头，心中自然想的是接下来要如何处理这样的事态。
“萨菲罗斯，你也不用有什么负担，上次在49层训练室确实是杰内西斯挑衅你在先，说到底，是我没有及时把比在兴头上的你们两个人拦下才造成了受伤。”他做出哈哈大笑状，“柯蒂斯你不知道吧，萨菲罗斯偶尔也会有意外如此要强的一面。”
......
......为什么都不说话，好难，安吉尔捶胸。
柯蒂斯偷偷看对面美人被银发遮住大半的脸，基本没有表情，但微微下扬的嘴角，眉头蹙得很淡很轻，眼神一如既往，不了解萨菲罗斯的人会觉得那是双镇定自若的眼睛，但已经熟悉英雄微表情的柯蒂斯当然知道他在睁着猫眼放空，一副委屈又充满歉意的样子，这幅面孔最近这些时日里出现的频率很高，完美强大到非比寻常的星球英雄这段时日的表情越来越贴近拥有七情六欲的“人”这个范畴了。
病床上的杰内西斯平稳呼吸堕入深眠，很快他的后背要发痒长出黑色羽翼了吧，细胞的劣化一旦开始就会无止尽在体内繁衍，病毒一般先从不起眼的毛发上下手，给他那头骄傲的红发染一层灰蒙蒙的霭雪，让他的指甲泛白、嘴唇龟裂，后面会从四肢延展到心脏，先前柯蒂斯安排药剂师们注射的抗体坚持不了多久，一切都是徒劳，人类被再造成野兽。柯蒂斯内心天人交战，说到底，这一切都是神罗害的，被冠以神罗之姓的她想脱也脱不了干系。
“神罗”这个名字，越来越让她感到窒息，有时候她瘫倒在偌大的办公室内，精美的天文望远镜矗立在一丝不苟的落地窗前，阴霾的天空下米德加一般市民穿着灰扑扑的衣着赶自己的路，她会为这个熟稔的姓氏感到自豪。更多时候，她精疲力尽听见远方传来虾兵蟹将们整齐的问好声，像是要把她耳膜震破般热气腾腾地传过来，她凝重地揉自己的太阳穴一时想不起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目的出现在这儿，穿着得体的靴子和干练的长裙加风衣。
“杰内西斯的身体情况我大概有数，先交给我处理，好么？”
啊，当然——安吉尔有些不自在地说，“柯蒂斯，你和萨菲罗斯究竟怎么了？虽然不太可能，但如果是萨菲罗斯做了什么错事惹你不快，我可以代他道歉。”
“安吉尔。”萨菲罗斯就像个闹别扭的孩子一样静静出了声，“我们，没有吵架。”
他怎么这么可爱！
留着薄薄胡子的安吉尔对于扎克斯一向如兄如父充满关爱，对待另外两位战友他也向来如此，丝毫不吝惜自己的关切和问候，虽然和杰内西斯、萨菲罗斯的年龄相当，但他一直扮演着可靠的大哥角色，柯蒂斯看着这位天使先生长兄如父的面孔忽然肃然起敬。
要是安吉尔是萨菲罗斯的亲生父亲该多好，他一定会爱护萨菲罗斯把他养育成一位精神富裕的孝顺孩子，黑化是不可能黑化的，柯蒂斯很投入得幻想了一会儿，这简直就是梦话。
“我们确实没有吵架，安吉尔，谢谢你这么关心我们。”
“众人的父亲”奇怪的“咦”了一嘴。“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希望你们能尽快和好如初。”
“萨菲罗斯也是的，柯蒂斯的工作已经很忙了，不要做让她分心的事情。”这“犬子愚钝，承蒙关怀”的语气，柯蒂斯本就不再气恼的心境一下子就痊愈了，我们可真是该死，居然让“安吉尔父亲”为我们担心到这个地步！
她睨一眼事不关己的杰内西斯睡颜，心里对他提醒：你也是！
“我们真的没吵架，”大小姐心虚，从沙发那头一点点挪动到银发美人的身侧，挨着他裹得严实的小臂贴了贴，这是最近一个月以来二位终于不计前嫌近距离接触，她对着“众人的父亲”露出滑稽的谄媚笑容，“我们一直关系很好啊，对吧萨菲罗斯？”
萨菲罗斯站着低头看她许久不见的笑颜，头顶浅色的发旋，她上翘的鼻尖和珍珠一样可人的牙齿“啊，是啊。”他当然只会这样说。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1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