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知我意》宁十四

24、第二十二章

　　南风那天晚上梦到了南阳，他被一辆汽车送来了香港，他还是那副看起来冷冷清清的模样。他们坐在观音庙的庙院廊下说了很多话。

　　南风终于见到了思念已久的南阳，脸上的笑意怎么也挡不住。她问他：“南阳你怎么来了。”

　　南阳叹息着说：南风，人生在世有牵挂的人才有盼头。人生如月，有阴晴圆缺，万事难全，人有是非福祸，万般皆是命，你要保重。”

　　南风觉得南阳怎么说话变得老气横秋的。

　　她说：“南阳，我很想你。”

　　南风告诉南阳，妈妈也在庙里。南风说着说着，只见面前的南阳满头大汗，神色痛苦的捂着膝盖，南风惊慌失措的红了眼眶，问他怎么了？

　　他一个劲的喊疼，说他腿疼，说他手疼，说他身体很疼。

　　他痛的瘫倒在地，南风蹲在他身边哭着，却不敢触碰他，生怕弄疼他。

　　他脸色突然变得漆黑，五官全都埋没在黑灰中与黑暗融为一体。那是煤灰掩盖的黑。

　　他说南风，我要走了，你答应我的一定要好好生活。他说了很多话，很放心不下她，可是他真的要走了。

　　那是南风第一次听见他的哭声。

　　那么悲痛欲绝，那么撕心裂肺。

　　她惊吓着醒来，泪流满面的喊着南阳，南阳。

　　在这个漆黑的夜，他梦到了南阳一身的伤。

　　他的眼泪那么沉重，那么悲伤。

　　在这个夜里静静的流淌。

　　南风坐在窗边流着泪，不知道这个凄凉的梦预示着什么。他写了很多话，字字句句皆是牵挂。一大早就托南外公寄给南阳。

　　她想要他的电话号码，她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

　　清晨有鸟儿盘旋在树枝头，扑腾着翅膀，欢快的鸣叫。南外公说上次南风来时，鸟儿也是这般鸣叫。

　　鸟儿欢鸣，恰是故人临。

　　下午两点，上课铃声响起，班主任领着一位来自大陆的转校生，缓缓进了教室。

　　南风看着讲台上高挑貌美的少女几乎迷红了眼睛。她从来没有想过在这见到她。

　　那张上帝苦心捏造，精雕细琢的脸，笑意满满，自信大方的接受所有人的打量。利落干净的在黑板上写下她的名字。

　　“Spring”

　　南风呆愣地望着她，她想到了春天里盛放的玫瑰花。

　　无一例外所有人的眼神，都被美丽的花朵给吸引。

　　南风觉得她不达眼底的笑，比起以前，似乎又多了一丝牵强。

　　“我的中文名字叫瞿梦，很高兴认识大家。”她扬唇一笑，眉眼像极了高贵的玫瑰，娇艳动人，发丝柔美，仿佛在微风中低吟浅唱，散发着迷人的芬芳。

　　瞿梦……

　　这个从小性格开朗，能言善辩，格外讨喜的女孩子。

　　“啊！！！！！女神，女神。”

　　南风微汗，下意识转了眼睛。不出所料，后面的少年正两眼冒红心，一脸痴迷。

　　“女神啊女神，你太美了……”

　　“大陆的女孩都这么漂亮吗？”

　　南风嘴角抽动，再抬眼，竟看到那少女站在木蓝身边，背着黑色书包，扎着高马尾，穿着黑色裤子与红色格子衫，脖子里挂着红色耳机，鲜艳夺目，一副随性打扮。

　　这样装扮的瞿梦，南风从来没有见过，在她印象里她只有数不完的裙子。

　　“我可以坐在这里吗？”那微笑，唇的弧度不差分毫，不多不少，看起来极其礼貌。

　　木蓝被高兴冲昏了眼，猛点头，坐在桌椅里捧着脸，满眼花痴地看着她。

　　他心里呐喊，这女孩长得真漂亮。皮肤就像剥了壳的鸡蛋，一头墨黑的头发，只是目测，这身高怎么比他还高出一个头。

　　他的脸变的五彩斑斓，精彩纷呈。

　　瞿梦大大方方的地坐在座位上开了口，声音有些清脆悦耳，但很是好听：“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Hope，木蓝。”木蓝眼睛别提多么精神发光了。

　　“木头的木，南方的南。”瞿梦眼波流转，糅合一种迷蒙美。

　　“木头的木，蓝色的蓝。”木蓝开口纠正。

　　瞿梦了然点点头：“哦！好的。”

　　木蓝捧着脸神色疑惑：“你是从大陆那里来的。”

　　“南京。”瞿梦睁着明亮的眼眸。

　　“啊！哇！南风也是南京来的。”木蓝惊叫，兴高采烈的拍了拍南风的肩：“南风，新同学和你是老乡哇。”

　　瞿梦温和一笑，善意地望着南风。

　　南风内心别提多开心，笑意满满：“梦梦，好久不见。”

　　下一刻鼻子酸得不行。

　　木蓝不敢站起身暴露身高，一脸嘚瑟地趴在桌上往前凑：“原来你和新同学认识啊！”

　　沈知意斜了眼木蓝，一脸的戏谑：“SAMmy你什时候改的英文名，Hope你怎么不改成lose hope。”

　　“大蚂蚁你不拆我台，不行啊？”

　　木蓝对着瞿梦谄笑，“我才不是狗名，我可是全班的希望。”

　　“不要脸的狗东西，我看你还是叫SAMmy吧！比较适合你。”沈知意卷着书捶他，边笑边骂。

　　南风与瞿梦对视，一同笑开了眼。瞿梦说：“木蓝，这个人真有意思。”

　　“是吧！还是新同学慧眼识珠。”木蓝唰地脸红了，含羞带怯地望着瞿梦，细细长长的眼睛眯成了缝。

　　“你是？”瞿梦望向沈知意，神色打量。

　　“沈知意。” 沈少爷睁着慵懒的眼睛，淡淡的说完，音色低沉。

　　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他是沈知意，是连他自己都觉得他们就连名字都是命中注定的。

　　面对无关紧要的人，沈少爷自然不会如木蓝一般热情似火，只是冷冷的说完三个字便没了下文。

　　瞿梦感慨缘分真是妙不可言，他的名字她不用猜就知道是那三个字。

　　“你有喜欢的人吗？”瞿梦一脸诚恳的问。

　　沈知意转回身，漫不经心的坐在桌椅上凤眼多了凌厉。

　　木蓝兴致冲冲的开了口：“你就别打他主意，别看他生的靓，脾气可是特别的差。而且她还有个跟屁虫，要是知道你敢打他主意，可是要闹翻天的。”

　　木蓝认真劝导的神情，像是想要把误入歧途的少女拉回正轨。

　　那一脸冷冽的看起来生人勿近的少爷，他身旁的那人不过浅浅一笑，他冷淡的脸便又慢慢浮上了暖色。只是不再搭理瞿梦，趴在桌上轻言细语的与南风搭着话。

　　瞿梦在看到南风含笑低眸看着沈知意时，面色变得很微妙，眉眼有了细微而不易分辨的笑意，转眼，一脸坦率的看着木蓝：“我觉得沈知意也挺好的。”
　　??
　　木蓝的脸像是被雷劈了一样，皱起眉，揉揉耳朵，不可置信。

　　现在的人肤浅，太肤浅了。

　　一下课，南风扬着心虚的笑，凑到瞿梦的面前，她带着一脸的希冀：“梦梦，你有见着南阳吗？”

　　瞿梦一愣，随即温和一笑：“南阳他很好，我来的前一天还去找他，他让我见着你时，告诉你他要去美国读书了？”

　　这个答案是南风，没有想到的。她内心雀跃，南阳都要出国了，那证明他真的生活的很好，也没有人亏待着他。

　　南风疑问：“梦梦，那你怎么跑来香港读书了。”

　　瞿梦冷哼：“你能来我就不能来。”

　　南风摇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不知道你为什么跑这么远？”

　　瞿梦故作冷淡的眼睛发红，一脸的怒态：“南风，你也知道远，我要是不来你是不是这辈子都不见我了。”

　　南风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头道歉：“对不起。”

　　瞿梦叹了口气，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情有些悲伤。

　　她望着南风轻轻呢喃：“你总是说这一句，他也是，可是又有什么用。”

　　南风抬起眼，瞿梦收起了那一抹悲色。快到让南风觉得是自己错看了。

　　放学时，南风、沈知意，木蓝一起出校，半路跳出了个杜若。

　　“这人谁啊！”杜若一脸不屑的看着木蓝身旁的瞿梦问道。

　　“杜若，这是南风的朋友，我们班新来的转校生，瞿梦。”瞿梦是南风从小到大的朋友，木蓝又是个自来熟，一下午就与瞿梦升华成了革命友谊，他看着杜若，认认真真的介绍。

　　“嘁！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也是大陆来的乡巴佬。”杜若鄙夷了。

　　“你又是谁啊！”瞿梦皮笑肉不笑，她可不是一个能被人欺负的人。耷拉着的脸，像是带了刺的玫瑰：“我和南风是个乡巴佬，没见过世面。不知道原来城里人见了世面还长了双眼，未免也太像……狗眼。有句话是怎么说的，哦！狗眼看人低，是不是这样说的。”

　　木蓝第一次见杜若被人噎的说不出话来，猛拍大腿乐得合不拢嘴。真他妈的精彩，精彩绝伦！

　　“梦梦，这是我表姐，杜若。”南风拉着她的书包，对着她挤挤眼，摇摇头一种和事佬的模样。

　　以和为贵，以和为贵。

　　杜若不以为然，怒怒的瞪着瞿梦。那目光恨不得把她撕碎。

　　瞿梦白皙的手指撩了撩眼角的发，明媚动人：“沈同学，今天我问你有没有喜欢的人，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沈知意抬了头，淡淡地开口：“你这么好奇干嘛！”
　　?
　　?
　　瞿梦明媚一笑：“我自有我的打算。”

　　“扑街啊！你要听我的劝，千万不要被他这张脸给迷惑，你还是要醒醒嘞！这人就是个活阎王，没点人情味的，你要是摊上这么个人，以后都不知道你要怎么哭嘞！不是我说，看他还不如看看我嘞！以后我保准一米八，心善人不花。”木蓝急了，看得心惊肉跳，说的有理有据，觉得这美人一张嘴吓死个人。

　　南风点头，言之有理，一开始，她确实是被沈知意这张脸给迷惑了。

　　杜若气的跺脚，一边怒瞿梦，一边怒木蓝。

　　沈知意不以为意的冷笑道：“绿叶配红花，王八配绿豆。你这一米五，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木蓝尚未有反应，瞿梦反倒笑的意味深长。

　　南风一脸疑问：“梦梦，你笑什么。”

　　瞿梦故作玄虚：“就想知道谁是王八，谁是绿豆。”

　　“沈知意，有带你这样人身攻击的吗？木蓝反应过来，受刺激怒了，“谁一米五，我怎么就一米五了，我一米六了好不好。”

　　“我一米六五？”一旁的杜若嗤笑。

　　“你个死八婆，又干你什么事！”木蓝气鼓着腮帮子。

　　沈知意的眸子黑黑亮亮，水色明灿：“南风，你知道人为什么要生气吗？”

　　南风怔怔：“为什么？”

　　沈知意眯着凤眼看着木蓝，一脸的狡黠：“好分清楚谁是男人谁是女人呗！”

　　木蓝哆哆嗦嗦地指着沈知意，咬牙切齿，：“沈知意，你……你不准说我娘！”

　　沈知意大大咧咧的笑着：我说的是你，又没有说你娘。”

　　“毒……毒妇，你个毒妇，我跟你拼了！”木蓝两泪纵横，一张秀气斯文的脸涨得五颜六色，撸起袖子，握紧拳头，风风火火的朝沈知意冲了过去。

　　“南风，他们该不会要打架吧！”瞿梦瞥了眼气鼓鼓的少年，冲南风询问道。

　　木蓝听到，不等南风回答，别提变得多快，自顾刹住车，甩甩手，扭头地对着瞿梦咧嘴笑：“我们都是好孩子，怎么可能会打架呢？”

　　沈知意拍了拍木蓝的肩，一脸戏谑：“好孩子，学校差你一张三好奖状。”

　　瞿梦愣了一秒，瞬间笑得前仰后合，极是洒脱，倒是没有丝毫与不相熟的人交往的扭捏。

　　木蓝含着辛酸泪，眼皮软软的耷拉着。

　　沈知意吹着口哨，把书包甩到肩上，像个打了胜仗的少年将军，意气风发的往前走。

　　本来走在南风身边的瞿梦被挤去了木蓝旁边，杜若靠近南风，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轻声的问：“南风，你那朋友是不是真的喜欢沈知意。”

　　南风一愣，她一看就知道瞿梦逗人玩的，便也开口：“不会吧！她只是开玩笑没说喜欢他。”

　　杜若轻嘘了一口气：“谁敢喜欢他，我就要她好看。”杜若说的冷冰冰。

　　南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犹疑，顿了顿：“杜若，我们还小，感情这回事，我觉得还是随其自然吧。外公不是常说，缘分是上帝安排的吗？”

　　杜若冷哼地看着南风，抿抿薄唇，戏谑的笑了笑：“南风，你怎么也变得神叨叨的，我可不信上帝。”

　　瞿梦住在一个离学校很近的小区里，小区安保措施和绿化环境都很好，是一套两室一厅的房。

　　她父母都要工作，是让她家阿姨陪她到的香港。南风见过那位阿姨，一个看起来温和守己的人。

　　瞿梦同南风站在一旁说话。沈知意同木蓝站在一旁等她。

　　杜若百般不情愿，也得等着，最后忍不住嚷：“南风，你快点，说完了没。”

　　瞿梦斜了她一眼，让南风有事来找她，话里话外都是担心，南风安抚的对着她笑了笑，让她放心，也就分别了。

　　“沈知意，刚才南风的朋友问你有没有喜欢的人，你为什么不回答她？”三人往前走着，杜若憋不住了，朝着身旁的沈知意开了口。

　　沈知意斜着眼，无语的看着杜若：“我要怎么回答，告诉她我喜欢你。”

　　杜若一愣，脸色涨的通红，有些难为情：“又不是不可以，你可以喜欢我的，你知道我……。”
　　“
　　我……我一直都是喜欢你的。”

　　“你可别了，要是喜欢你还不如喜欢她。”沈知意言语冷冰冰地开口。

　　“你不能喜欢她？你觉得我哪里不好，我改还不成吗？”杜若急了，眼红红的。

　　南风诧异，她倒少见杜若跟沈知意开诚布公的谈论喜欢。平日里见惯了沈知意对待他人冷冷淡淡，漫不经心的样子，当下看起来属实有些太过绝情。

　　沈知意冷着的眼像寒冰：“我有喜欢的人了，你换个人喜欢吧！”

　　杜若愣了半天，急的快要哭了：“是谁？”

　　“不关你的事？”沈知意冷眼。

　　“咦！沈知意你该不会真的对上眼了吧！”木蓝愣了。

　　沈少爷斜了一眼木蓝。

　　南风傻了，生怕沈大少爷下一刻爆出一个什么惊人的话，拉着他的书包走的飞快，嘴上欲盖弥彰的说着：“肚子好饿。”

　　她的动作杜若自然看不到，只见沈知意脸上拂过阴霾，笑眼嘻嘻，脚步走的飞快。

　　“沈知意你还没有把话说完呢？”杜若心中烦躁，一脸急切。

　　“他指不定是开玩笑的？”木蓝揉了揉脑袋开口。

　　沈知意对瞿梦又怎么会对上眼呢？

　　自小耳边萦绕着的名字可是南风，一开始，他也认为这只是一场玩笑话。可是没人知道他沈少爷这辈子仅仅只是因为人家女孩子的一张学生照就一见钟情了。

　　更没有人知道在唱片店抬起头看到她的那一瞬间，沈知意心怦怦然，跳个不停。

　　一边假装漠然，一边不可置信。

　　后来木已成舟，木蓝到他家中做客，聊起这个话题。问道：“所以第一面你就知道她是南风咯！”

　　一个他看了很多年的人，多年以后，温和的脸依然美丽。

　　“我又不是瞎了。”显然事实是这样，沈知意回答得坚定，眼神鄙夷木蓝。

　　“那你还挺能装的。”木蓝垮着脸，十分不满。

　　木蓝站在阳台上，吸了口指间的烟，面对繁华璀璨的夜景，他紧接着低着头，斟酌着措辞：“那个时候我要是有个一米七，就敢光明正大的喜欢南风了。”

　　南风那时候的身高，也只有一米六三，不像瞿梦个子一米七五，人长的高挑，腿长貌美。

　　她一直都觉得碍于身高，木蓝偷偷喜欢瞿梦。

　　瞿梦是第一个发现木蓝喜欢南风的人。

　　南风问她怎么发现的，瞿梦说：“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就像你与沈知意。”

　　木蓝杵着下巴，瞿梦凑近他嘀咕：“你喜欢南风啊！”

　　木蓝惊掉了下巴，连忙示意她别喧哗。

　　于是两人一阵嘀嘀咕咕，擦拳磨掌，立马成为了地道战的革命战友。

　　南风发现，平日在班级里瞿梦一开口，木蓝眼睛就亮了起来，围着瞿梦问个不停。

　　一向叽叽喳喳的木蓝开始温声细语，竟然不再给女同学编辫子。

　　这可是他以前最爱的工作。

　　午餐时，站没站相，坐没坐相，像是浑身没有骨头的木蓝坐的腰杆挺直，居然斯斯文文，一本正经的样子……

　　更意外是从来不吃早餐的木蓝，每天都给她与瞿梦准备了热牛奶。

　　南风受宠若惊，就连沈知意都好奇的打量。

　　“谢了！徒弟。”瞿梦一脸笑意。

　　沈知意眯着眼，死盯着木蓝。：“你又不是猪八戒，干嘛要拜她为师？”

　　“瞿梦是我的爱情导师。”木蓝昂头，一脸骄傲。

　　“嘁，你懂个屁的爱情！”沈知意，冷了他一眼，表情自若。

　　南风看着木蓝笑了。

　　她这一看，木蓝害羞了，娇小羸弱的身躯趴在桌上埋着脸。

　　沈知意一巴掌拍过去：“你扭扭捏捏的干嘛呢？”

　　木蓝红着一张脸，抬起头假装天真：“有吗？我没有啊！”

　　木蓝忽闪着大眼睛，目光悄悄看了一眼南风，脸更红。

　　南风友好的望着木蓝，心底却觉得这人今天怎么这么奇怪。

　　没事傻笑个不停。

　　“沈知意，木蓝说你很会唱歌，有机会一起出去玩。”瞿梦温和出声，撩了撩额角的发，拂开了清晰的面容，娇媚如花朵。

　　南风一直记得，瞿梦向来言不由衷时总爱做些小动作来掩饰内心的慌张。

　　“好啊！”沈知意乌黑乌黑的眼睛带着打量，爽快的答应。

　　瞿梦含笑点头。

　　可是仅一眼，南风却觉得自己从她笑眼中看到了悲痛。

　　那是一抹孤寂的神色，与她表露出的活泼开朗，截然不同。

　　那是像是她眼里原本的底色，笑容是躯壳。她一举一动都在昭告言不由衷。

　　南风为这个奇怪的想法感到害怕，瞿梦为何站在了这一片土地，为何会露出那一般的神色。

　　南风不言不语，她把目光投向沈知意，少年顶着细细软软的黑发，面容安定，对着她温和笑开。

　　一瞬间，抚平了她内心的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