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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陆皖南 ...

  •   “洛阳,我离过婚,有个女儿。”
      分别那天,我和陆皖南在一起吃了个饭。当他对我说出这句话后,我不算特别惊讶。

      该怎么说,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他三十七岁,正值盛年,工作体面,收入稳定,性格沉稳,还没家庭,很没道理啊。要真还单身未婚,不是gay就是性格特别有缺陷,那我到还真要再考虑考虑。
      没办法啊,想要成家,要考虑的东西就是如此现实。

      所以,只是离过婚,有个女儿而已。
      嗯,有个女儿。

      好吧。我当时对他很满意,很轻易的就接受了,问他:“所以呢?”

      “你要考虑好,要不要继续和我相处。”他说这话时,把咖啡杯握得很紧,根本不敢看我。

      看起来有些狼狈,还有些可怜,跟他此前展现出来的沉稳很不相符合。我那该死的母爱柔情泛滥起来,问他:“你女儿多大了?”

      “四岁。”他答。
      ——摘自《南柯一梦》

      ***

      虽然和洛阳做了一学期的同桌,但陆皖南觉得,他还是不了解她。

      他们是熟悉的陌生人程度。上学期,除开刚开学那阵,她崴个脚都能崴成粉碎性骨折,他帮她抱了大半个月的作业外,其他时候,他俩能一整天都不说一句话,当然说不上了解。

      很多时候,她都在神游,置身事外,像个局外人,感觉她和这个世界无关似的。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存在?幽灵一样。好像稍不注意,就会消失掉。

      但她和她室友的关系又很好。中午她们会约着一起去吃饭,下午自由活动,因为她社团和学生会都没参加,她室友也会叫她去旁观。
      杜老师也很喜欢她,课上最喜欢和她互动。虽然主要是因为他提的那些知识点很少有人能回答得上来。

      她存在感最高的时候,应该是杜老师请假回家,她要替杜老师上选修课的时候。那时候的她,站在讲台上,最有鲜活感。不过,有时候上着上着,她也会突然走神,突然情绪低落,然后又突然将情绪掩饰下去。
      为什么?

      时书会以为她喜欢席瑞。席瑞最开始也这么以为的,总是对她持有戒心。因为开学后,她主动找席瑞说过好几次话,每次的称呼都还很亲密,带着股自来熟的味道。

      花花。
      她解释说,是人比花娇,如花似玉。

      照理说,没有男生会接受这种娘气的称呼。但席瑞现在……

      不过,就算这样,他也可以肯定她和席瑞之间不是男女间的那种喜欢。因为,她好像只是因为某些很困扰她的事才关注席瑞而已。她每次看席瑞,都带着一种怀念和若有所思。
      看他的眼神也有这种味道。

      “席瑞,我觉得洛阳对你不是男女的那种喜欢啊。人家好像只是把你当弟弟,呃,应该是当朋友看吧。你小时候是不是有个姐姐什么的?”
      “我问过,我爸妈没有洛姓朋友。”
      “那你其他亲戚呢?你幼儿园同学呢?”
      “时书会,你够了!首先,我爸妈不会把外姓亲戚的朋友的孩子带家里来,其次,我确定我幼儿园没有姓洛的小朋友!”

      上学期,他们还就此事争论过。最后争论出来的结果是:一定是特别的缘分。改天找洛阳问问。

      不过这个“改天”,好像到现在都还没问。

      但其实,他也是。

      上学期期末考结束后,杜老师私下问过他下学期想跟谁坐,他定了洛阳。

      没别的原因。她很安静,既不像其他女生那样会突然咋呼起来,也不会像一些人那样问他题,老是不懂为什么要用那个公式,非要让他把解题步骤写清楚。
      她也就物理差点。但对关键步骤一点就通,他还挺满意的。

      “下学期文理分科,根据前三次月考的成绩排名推算,我们班和十班会是重点班。到时候各理科班都会进来一部分人。涉及到安排座位的问题,我想提前问问你们的想法。”
      “不过我看洛阳好像比较想跟席瑞坐。到时候再看看吧。她选了理科,排名有点悬。”

      那时候,杜老师是这么说的。不过开学重新分座位,他和洛阳还是同桌,挺好。

      他想问她的是,为什么会想换座位,因为感到压抑?

      再有就是现在,他也没想到她会问这么刁钻的问题,就好像她已经看穿了他,正在等待他诚实回答她一样。
      这种感觉来得莫名其妙,超出了他能掌控的范围,让他忍不住想去探究根源。

      “陆瑟。你们不认识。”他答。
      上学期他们在寝室额外做过介绍。时书会他们都知道他从小就和他爷爷生活在一起,他之所以来这里读,也是因为他爷爷的要求,根本没人可扯。更何况,他们还听到过他打电话。

      “哟?还真说出来了啊。不会就是你那个‘安安’吧?”时书会意外,下意识看向席瑞。席瑞耸肩,表示自己也很意外。
      当然,不止他意外,这学期刚转来的蔡少杰他们也很意外,纷纷起哄,“女生哎,什么关系?”“你女朋友?”

      女朋友这个称呼一出来,洛阳心里一窒,替他轻轻点了头。
      安安……
      他的女儿叫陆仕安。

      安安。居然叫她安安。
      陆瑟。她细细品味这个名字,忽然感觉心里不是滋味,“挺好听的。”居然也是姓陆。

      呃,不对,“为什么是她不同意?”情不自禁的,她脱口而出。说完,在他们错愕的目光下后悔不迭,立马解释,“我是说……”

      “洛阳你认识啊?”时书会突然问她,看向她的目光里带着探究。
      “什么?”她心头一跳,故作茫然,一副他怎么会这么问的表情,“我是说,要真是你们猜的恋爱关系,她怎么会不同意?”唉,有生之年,她居然会当一回绿茶,也是想不到。

      “这什么逻辑?”崔文文不太懂。
      洛文艺也附和,“对啊,肯定因为是女朋友才不同意的啊。谈个恋爱,谁愿意隔这么远啊?”

      呃,这个么,她快速想着说辞,“但,恋爱不该是一个照顾彼此的情绪,让彼此都很舒服,从而才做进一步发展的过程吗?他爷爷,”她指向陆皖南,故作推测,“应该是希望他一直在这里读下去的吧?不然怎么可能让他大老远的来这里呢?要真是女朋友的话,又怎么会只为了一场不太切、呃,一场恋爱,而不考虑自己喜欢的人是否会因此和家里闹矛盾呢?”

      “但你这个……”洛文艺觉得她说得过于实际了,她不能接受,“谈恋爱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的?再说了,只是他爷爷想让他在这里读,万一他爸妈不是呢?万一是他爸妈想让他转回去呢?也不一定非得是女朋友的错啊。”

      唔,逻辑错了吧?这下,就换做是洛阳不懂她的脑回路了。但她不想就这点解释下去。陆皖南的家庭情况有点特殊,多说容易多暴露。再者,也怕这姑娘一较真,会拌嘴。到时候一闹别扭,影响小组氛围。
      “是,你说的对,有很多可能性。”她很包容的连连点头,就差用举手投降来表明自己的态度了,“是该陆皖南起头了,是吧?”

      “是。”这话题转得太快,时书会还没从看热闹的氛围里回过神来,刚一点头,陆皖南就萝卜蹲,直接指向他了。本意是想出其不意,以快制胜。
      可惜,没成功——时书会的应急能力是真没话说,不仅成功接下去了,还特别明确地指向了洛阳。虽然他看起来还是一副我没反应过来的模样。

      洛阳一听,笑了,立刻指回去。没办法,答应大佬的事要做到。
      我有跟你有仇?时书会反弹。
      洛阳不在意,反弹他的反弹。
      时书会想反弹她反弹的他的反弹,但,说得太快,嘴瓢了,把“黄萝卜”说成了“慌萝卜”,就这么阴沟沟里翻了船。

      一翻船,还翻了个大的。前车之鉴,他避雷没选真心话,选大冒险,以为不过那几样。但洛阳的大冒险却是此后三轮,将他排除在外进行游戏,让他代替之后的人接受三次惩罚。至于后面的人是想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那得根据后面人的意愿来定。

      所谓坑队友,就是如此。

      时书会佩服,郑重对她作揖,“洛阳,在下对你保证,以后再也不坑你了!”
      “那坑谁?”她笑问。
      他不答,只忧愁望天,求他们能放过他。

      于是,新一轮开始后,洛阳指向席瑞,席瑞指向李咏石,李咏石指向崔文文,崔文文、崔文文情急之下,只记得蓝萝卜是谁,指向了陆皖南。陆皖南指向洛阳。
      兜兜转转,一个来回。洛阳觉得这个时机好,该收第一场了,故意指错,接受惩罚,唔,选……
      呃,这位大佬依旧没啥表情,有点没读懂他的情绪。她猜道:“那就大冒险?”难不成是想下循环套?

      陆皖南看她一眼,没多做表示,只道:“蛙跳十个。”明显就是针对某人的。

      夺笋呐。这种情况下蛙跳。见时书会开始悲愤去跳,洛阳感觉自己酸胀的大腿一阵阵的疼,有点走不动道了。

      惩罚结束后,第二轮,洛阳指向陆皖南。这时,陆皖南已经不加掩饰了,直接举手投降,表示接受大冒险。
      这意思再明显不过。时书会哀嚎,抱着席瑞对他祈求:“陆哥,你饶过我吧!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下次。”他轻轻笑了下,让他继续蛙跳十个。还好,不是什么心理上的折磨,比如公主抱旁边的人什么的。

      但这□□上的折磨也太……洛阳觉得自己整个身体的细胞都在叫嚣“我怕”这句话,警惕她要远离这个深藏不露的同桌。
      每看时书会跳一下,她就不自觉的抽一下嘴角,真觉得太夺笋了。

      第二轮蛙跳结束后,时书会直接瘫坐在地上,不想动弹。席瑞走过去,把他拉起来,“活该。”
      “我真错了。”他欲哭无泪。

      “洛阳你来。”最后一次,陆皖南连步骤都省去了,直接指向她,示意她自己选。
      “那就真心话?”还是可怜可怜这个班长吧。她等着陆皖南问。
      陆皖南原本也在等她问,但见她没要说话的意思,才开口提醒她:“你自己选,自己出规矩。”

      哦,这样。她挑眉,对时书会笑得温柔,“那就真心话,班长。”
      “好好好。”时书会连连点头。
      我也觉得挺好。被他这模样逗到了,她又笑了一下,故作思考的说着:“美人呢,这世上有两种。一种被金屋藏娇,妥帖珍视,一种遗世独立,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你说你和花花分别属于哪种?”

      时书会:“……”
      这是内涵吧?这是内涵吧?!
      他觉得有被内涵到,“这还不如选大冒险!”
note作者有话说
第7章 陆皖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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