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可能不爱你》流涎的狗狗

34、午饭修罗场

　　东方控股投资和陆氏集团的重要人物准时出现在陆氏办公大楼会议室。

　　成熟男人的标志之一，就是将私人情感和工作界限安排得泾渭分明。

　　就像陆子廷和刘振邦。此刻虽围坐在同一会议桌边，却分别代表不同的立场。在谈判交锋中始终坚守着自己一方既定谈判路线和利益最大化两个原则。

　　萧辰奕由衷敬服。

　　陆道白和第一次谈判来坐镇的东方洛。一直维持着商务人士的体面，坚定遵守了非必要不开口的原则。

　　还好，直至午餐时间，两人都相安无事。谈判至中午，必要条款未能全部商定。

　　萧辰奕通知后勤部门准备围餐。

　　幽静的餐室，洁白的餐桌，肉眼判断色香味俱佳的饭餐。
　　萧辰奕沉浸在公司后勤部门给力的喜悦中。身后传来陆氏兄弟，刘振邦及东方洛的脚步和低语。

　　王子业在中途就因为其他事情被东方洛支走了。
　　萧辰奕恭敬地把几人引到餐桌旁，接下来交给服务员就可以了，他正要退出房间。

　　“萧助理坐我旁边？”
　　东方洛坐在主宾位，开口。

　　“罪过，我和刘总监陪不好一个东方总。”
　　陆道白用半开玩笑的语气开口。

　　餐桌上四个人位置很清晰，陆道白主陪刘振邦副陪分坐东方洛左右，陆子廷副宾在陆道白左侧落座。

　　东方洛不言语。
　　陆子廷脑袋里闪过一个念头，开口道：“萧助理，坐我旁边吧，正好有机会聊聊小晖的情况。”

　　陆子廷此言一出，陆道白也不好再强行将萧辰奕支走，东方洛自然也不再坚持让萧辰奕坐他身边。

　　服务员端着茶壶走上前，准备给客人续茶。
　　萧辰奕起身接过茶壶：“我来吧。”

　　清澈的金黄色盛满瓷白茶杯，陆子廷微微点头致谢，随即深深嗅了一口随着热气升起的茶香。

　　明明不用将杯子拿起来，陆道白却偏用骨节分明的左手捏起茶杯端着，视线停留在助理低垂着的双眸。

　　茶杯是没有杯子手柄的细白薄的骨瓷。
　　萧辰奕犹豫了一下，提醒：“您把茶杯放餐桌上吧，很烫。”

　　陆道白不说话执着地用手端着杯子，助理只好伸出手，要将杯子拿走。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萧辰奕的手背被修长有力的手指拂过，留下一道堪比灼烧的热度。

　　萧辰奕心跳漏拍，端茶壶的手轻微颤抖，给陆道白倒好茶，走到东方洛和刘振邦中间。

　　东方洛的视线一直追着萧辰奕倒水的细白纤长手指。
　　右手食指和拇指，轻轻转动左手食指上的蓝宝石戒指。
　　“萧助理的伤好了吗？我苦于没机会谢谢你替我受伤，也不清楚萧助理的喜好。今天借此机会，对萧助理表示感谢。这个小玩意儿代表我的心意，萧助理不要嫌弃，戴着玩儿吧。”

　　东方洛将左手食指的蓝宝石戒指递到萧辰奕面前。

　　萧辰奕懵了两秒钟。这赠与来得太过突然。赠与人上位者眼神中手到擒来的自信，让萧辰奕心情暗沉。
　　有钱老爷在打赏下人吗？
　　今天是东方与陆氏关键性谈判，如果直愣愣地拒绝，会激怒男人吧。

　　牵强笑笑，说：“您太客气了，那种情况下，无论谁都会那么做的。”

　　正欲接过来放在口袋，不料东方洛轻轻抬起萧辰奕的左手，比量着，将戒指套上中指。
　　合适得就像为他的手指定做的。

　　“出乎我的意料。”
　　少有表情变化的东方洛，薄唇上扬，消融了脸上的冷酷。

　　陆子廷不动声色摁住陆道白青筋暴起的左拳，轻轻摇头，示意他别冲动。
　　至少萧辰奕没因为戒指表示感谢。

　　萧辰奕别扭地收回手，回座位的途中就将戒指从手上撸下来，揣进口袋。
　　跟我整个人都不搭调的东西——

　　陆道白眉头才舒展开。

　　“公司的饭餐口味还不错。”
　　陆子廷安慰似地在桌子底下握了握萧辰奕的右手，指尖冰凉。

　　“饭，只能在自家吃了。在外面吃，容易中毒。”
　　陆道白嬉笑着看向东方洛。

　　东方洛只当没听见。

　　萧辰奕有种身处修罗场的错觉，陆道白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夹枪带棒。好在陆子廷在身边，一直摁着在惹怒东方洛的边缘反复舞蹈的陆道白。

　　萧辰奕认真苦恼口袋里的戒指怎么还回去。
　　挡了一点热汤而已，这是要让他以身相许吗？
　　这老板是有什么大病。

　　陆子廷转过脸，低声问：“我去医院检查后一直没跟进，小晖现在身体怎么样？手术敲定了吗？”

　　“医生说目前化疗的结果还算稳定，希望家属利用这段宝贵的时间，再找找潜在的供体。”
　　萧辰奕对陆子廷满是崇敬和感激。

　　“医学的事情我不懂。为什么你的测试结果是半合，我是不相合呢？”
　　陆道白似是无意地看向陆子廷，漫不经心地分析：“差别是不是就在于，你有东方家族的血统，而我没有？”

　　“陆总的意思是，在有东方家族血统的人当中，寻找到潜在供体的概率更大？”
　　刘振邦生怕有人听不懂。

　　萧辰奕轻轻摆手：“骨髓库两百多万人，才比对出一个，还没医生pass掉了。”

　　东方洛开口：“萧助理家人里就没有合适的？”

　　萧辰奕觉得没必要跟他解释那么多，黯然点点头：“没有。”

　　东方洛眼底有疑惑，若有所思，不再开口。

　　饭后，萧辰奕将东方洛和陆子廷带到十六楼，让二人在会议室稍事休息。待下午继续讨论。

　　“我想参观一下，总裁助理的办公室。”
　　东方洛缓缓说出这句话，萧辰奕直觉脊背冷飕飕。
　　有没有搞错，参观也是去看总裁室，总裁助理的办公室有什么好看的。

　　“萧助理，带东方总上去吧，如果东方总不嫌弃，就把办公室接他休息一会儿。你帮我倒杯咖啡送过来。”
　　陆子廷解围。

　　“还是去我办公室休息吧。”
　　陆道白鼻子都快气歪了，下午的谈判时，合同里一定要加一条：无论是股东还是股东实控人，都不得在未通知营运人的前提下，擅自到办公场所，影响员工正常办公。

　　“你的办公室有什么好看的。我想看看萧助理的办公室，万一哪天他想开了，想去东方，办公硬件不能比这里差，不是吗？”
　　东方洛说得云淡风轻，好像萧辰奕去东方是一定会发生的事。

　　萧辰奕管不了那么多了，爱谁谁吧，赶紧上楼去休息吧！

　　“东方总，这边——”
　　助理将办公室门推开。随东方洛一起进来。
　　陆道白从助理办公室门缝里丢进一句“给我来杯咖啡”，回自己办公室。

　　东方洛回转身，用手将门关上，整个人挡在萧辰奕面前。

　　一股无形的压迫感袭来，萧辰奕下意识想从东方洛身边走开，不料男人伸手挡在助理身侧。
　　“你怕我？”声音透着淡漠的凉意。

　　是讨厌你呀。可是不能说。
　　“没有——”

　　“把我当瘟疫？时时躲着我——”
　　东方洛低头注视萧辰奕左手，空空如也的中指。
　　“不喜欢？”

　　“太贵重了，我不能要——”萧辰奕忙从口袋里将戒指掏出来，递给东方洛，说：“还有，您戴着很好看，我戴着不伦不类。”

　　“那你喜欢什么，钻石？翡翠？红宝石？”

　　萧辰奕摇摇头，午餐时讨论的配型概率问题，在脑袋里闪现，不管眼前这男人想干嘛，或许现在是个请求他去检测HLA的好机会。
　　“如果，如果东方总真想谢我，我恳请您去做个HLA检测……”

　　东方洛嘴唇微微扬起，鹰隼一样的视线来回在萧辰奕脸上游走。
　　轻快地说：“好啊——”

　　他答应了？萧辰奕抬起因开心，闪烁的双眸，笑着说：“谢谢您——”

　　东方洛眉毛轻佻：“我是为了感谢你才答应去做检测。万一我幸运地成为供体，你打算怎么谢我？”

　　“？”
　　萧辰奕根本没想过，对小概率事件总是抱有希望，不是好事。在漫长煎熬的等待过程中，萧辰奕已经学会对结果不要抱过多期待。眼前的男人，连检测都没做，就想成为供体，还索要谢礼。

　　“我替你想好了。如果我有幸成为供体，你就到我身边，做我的生活助理。如果不幸，我不能成为供体，你弟弟的所有治疗费，我来承担——你依然要来我身边——”

　　萧辰奕刚要冲口而出说“我答应你”，门外响起敲门声。
　　“我的咖啡呢？”
　　陆道白没等助理开门，直接拧动把手，将门推开。

　　原本靠在门上的萧辰奕被推门的力量支配，不由自主往前迈步。
　　东方洛却稳如泰山，站着不动。
　　萧助理一个趔趄撞进东方洛胸口，还紧急避险地抓住东方洛西装的开襟——

　　门外的男人愣住了，动了动下巴，用力虚握了两下拳头。
　　冷冷的目光在东方洛和抓着他的助理细白的双手之间来回游走，末了，靠在门框，道：“助理不想干了，是嘛？”

　　萧辰奕慌忙松开手，脸色窘迫从东方洛身上起来，侧身从陆道白身边穿过去，说：“马上送您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