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樱之都》齐安雅

4、Chapter there

　　送早餐的推车细小的轮子以同一种频率的尖锐声音滑过地板，且外面走廊拖沓的脚步声越来越混乱。
　　我的自由时间结束了，今天会很多事。
　　在我刚准备咽下第三口粥的时候。护士就催促我去做常规检查。好吧，本来我也不打算吃它。
　　也许不停的在一幢大楼里上上下下，穿梭于各个诊室是件可怕的事。但其实并不难应付，我只需要放弃但部分的感觉，让大脑保持一片空白就可以了。
　　这很容易，不用了解现在做的事，不必记住任何一个环节，把自己当作一个牵线木偶，交给一些仪器或者某个医生。
　　时间就象这样，在无意识下毫无知觉的溜走。
　　而全心全意地关注它时，却又不理不睬的固执停在原地。
　　差半小时5点，我强迫自己把视线集中在电脑显示屏上。眼睛还是不争气的时不时瞟一眼时间，在我第四次下意识地看表时，失望的发现才过去了15分钟。亦雪5点过来。脑子里开始想象着大塞车的场景，没有原因的胡乱猜测，更莫名其妙的担心她会迟到。
　　一刻也不想多呆，这里。
　　‘月光’水一样的旋律流淌出来，我的手机玲音。
　　“喂”
　　“心亚”
　　“亦雪，你快到了吧”
　　“对不起，公司又一个重要的客户过来，我5点过不去了”
　　“嗯”我努力的挑了挑嘴角，试着微笑。“没关系，我自己回去”，我尽量不觉得失望。
　　“我有事先挂了，一会给你电话”
　　“你忙吧”至少，我尽量不让自己表现得失望。
　　合上笔记本，把它塞进提包，没有多少东西，不算重，我还能应付。
　　在心里干笑两声，义无反顾到外面拥抱11月的冬天。
　　“麻烦樱都园，谢谢”我钻进一辆出租车。翻出钱包，忽然发现里面只有崭新整齐的二十块。到家至少要五十块。我又里外找了一遍，除了两张一丝不苟贴在一起的十块，身上连多余的一毛钱也没有。钱包嘲笑我忽视它的重要性，狠狠的进行了报复。
　　“对不起，我想起有其他事，在这里停就好”我塞十块给司机，赶在计数器再次工作前逃离。
　　太阳早早下沉，11月的冷风正一点点偷走我的体温。身上的毛线衣和毛线长裙好像不复存在般，它们在房间里曾带给我的温暖感觉变成一种欺骗。
　　手指被提包勒得很疼，我不断换手，每次能坚持的时间越来越短。
　　手机电池没电了，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差。四周的华灯是什么时候点亮的？
　　马路上几乎没有步行的人，昏黄的灯光模糊一条昏黄的影子。
　　又是孤单一个人呢。
　　从不是刻意去依赖谁，只是发现不知不觉已变得无法离开。
　　一直觉得和亦雪再要好，也是完全独立的两个人，她是她，而我是我。却突然意识到自己一个人可怕到寸步难行。
　　……
　　我出神地盯着桌子上的咖啡，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把看到的东西模糊成一片。
　　好像是摸到一家在路边的咖啡厅，然后就坐了进来。记忆里没有特别清晰的印象，看来只是潜意识作用下想找一个温暖的地方。
　　已经快九点了，我用店里的电话给家里打，没人接。顺手拨亦雪的手机，习惯作怪，然后没等接赶紧挂了。说了自己回家却只能求助，真没用呢。亦雪没回家就还是在工作吧，不要影响比较好呢。
　　忽然间想起夏衣等着我的邮件。
　　To 夏衣
　　Form 心亚
　　医生说不算是最严重的情况。
　　我倒是无所谓，再坏也就这样了。
　　死就死了，反正也没人管我。
　　一时间，悲伤转变成愤怒再转变成绝望，各种情绪声势浩大的淹没了我。脑子里出现很多人的脸孔，层层叠叠，又倏的一下消失。
　　最后一点理智勉强存在。
　　点击‘不发送’。
　　糟糕的感觉，泪水颠覆倒置眼前的一整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