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保安吗？让boss倒水那种》brella

5、狂暴之沙05

　　武器库在基地东南角，一个单独的建筑物里。

　　基地的所有建筑虽然都只是为开采晶能而临时建造的，却并非风一吹就倒的临时厂棚，无论是布局还是功能分区，都经过了科学的规划和设计，安保系统看上去也比较先进，尽管伊唯一直听陈木在抱怨防范入侵设备还是慕氏集团研发的黑骑一代，而现在市面上连三代都出了……

　　两人跟着陈木穿过各种防盗门，两侧金属打造的墙壁上一路亮着“绿灯”，指引他们正确的方向。

　　最后，陈木在一扇厚重铁门前停下。铁门由两部分紧密咬合在一起，陈木进行了人脸识别，门立刻就上下分开。穿门而入，眼前豁然开朗。

　　武器库比伊唯想象中要大太多，四面围绕着两层楼的走廊，中间的大厅平整开阔，仰起头能看到高达十米的天花板上十字形排布的冷光灯。

　　大厅中央有两辆机甲大货车，车上小山似的堆满了凌乱的枪支和零部件。

　　陈木朝货车歪了歪头。

　　伊唯瞠目结舌：“全都是？”

　　陈木扬了扬眉：“全都是。”

　　伊唯深深吸了口气：“如果龙队希望我主动提出离职，大可以直接告诉我。”

　　“别这么悲观嘛。”陈木大笑起来，看了眼手表，“现在是凌晨两点，距离天亮还有两个小时，如果是我，一个小时就足够了，至于你嘛，两个小时应该也够了。”

　　“对不起，可是我不会组装AK67。”伊唯决定据实已告。

　　“你来这里之前没接受过培训？我记得你们有这项考核啊。”

　　伊唯：“……”

　　“如果你只是想博取我的同情，大可不必。”陈木接着说，“别对我抱有幻想，我这个人对徒弟一向没感情。”

　　伊唯诧异于他的直白，却也微微安心，跟着陈木这种人，反而比跟着龙飞要踏实。

　　“我就当你忘了。”陈木说着已经走到了货车边，一拉箱门，便自动掉下来一个软梯，他几乎是踩着梯子轻巧地“飞”上去，“我可以给你演示一次，看好了，我只演示一次。”

　　伊唯也立刻跟着过去。

　　陈木嘴上说得冷漠，但演示的时候还是有刻意放慢动作。伊唯本来担心自己根本记不住，但奇怪的是，她一看陈木的操作，就莫名“回忆”起了AK67组装和拆卸的流程。

　　她不自觉拿起手边的零部件，就像是拿着刚买的新手机就知道要先装卡再开机，她很快就组装完了一把枪，动作称得上熟练。

　　陈木相当惊讶：“哦，学得挺快……看样子我以后会比较省心。”

　　组装完了一把，伊唯还不放心，立刻又试了一次，还是行云流水，看样子新的身份同时也让她拥有了相应的技能，就像之前遇到鸟人时，她明明不会开枪，但整个举枪射击的过程，却仿佛烂熟于胸……

　　手中枪支光滑的金属质感简直让她爱不释手，遭受处罚的郁闷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隐隐的亢奋。

　　“那个……”一直未发一言的沈斯忽然把手举起来，“我可以陪她一起么？”

　　“你要跟她一起受罚？”陈木轻飘飘看了他一眼。

　　“既然你都同意我跟到这里了，应该不会拒绝我帮她一点小忙吧？”

　　“龙队的意思是让她一个人完成。”陈木从货车上跳了下去，“不过我可以假装不知道你也在。”

　　“谢谢。”沈斯高兴地朝他脱帽致意。

　　“别想着蒙混过关，天亮之前我会来检查的。”说完这句话，陈木就转身离开了。

　　偌大的武器库，只剩下了伊唯和沈斯。

　　很显然沈斯并没有伊唯的天赋，伊唯示范了好几遍，他才勉勉强强学会组装，而且手速很慢。伊倒也不在意，她并没有真的指望沈斯能帮她分担多少，就算只有她一个人，她也有把握能在天亮之前搞定所有。

　　“你的猫呢？”伊唯注意到沈斯并没有把怀里那只小猫一起带来。

　　“放在孙博那儿了。”沈斯回答，“她最近有点兴奋过头，我怕她再跑丢了。”

　　“你真的是因为找猫才闯进基地的吗？”伊唯顺势问。

　　“是啊。”沈斯点点头，“不过就算我的猫没乱跑，我也有这个打算。”

　　伊唯动作一顿，诧异地看着他。

　　“你打算干什么？”

　　“如果我拒绝回答，会破坏我们俩之间的友谊吗？”

　　“不会。”伊唯说，继续低头组装枪支，“因为我们两个不算朋友。”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沈斯哭丧着脸，“我们可是在沙漠里同生共死的关系！”

　　伊唯没理他，嘴角却不由自主弯了起来。

　　她其实只是顺口一问，原也没指望沈斯真的告诉她。来到这座晶能沙漠的每一个玩家，都有各自的身份和任务，遇到的每一个人，都可能成为自己的敌人，所以她理解沈斯的“隐瞒”，也不打算追问。

　　但是她还有别的疑问……

　　“你知道那种半人半鸟的中阶异形吗？”

　　“我在网上看到过。”沈斯摸了摸下巴，“我喜欢研究稀奇古怪的东西，关于这些怪物，我应该比你了解得多一点。”

　　“那些怪物，到底是人是鸟？我听陈木他们说的是‘化学污染’，化学污染又是什么？”

　　“你知道大学有一门课叫污染生态学吧？我就读的VQLD大学就是这个专业的翘楚。这个世界污染生态学的快速发展得益于，从学科发展角度来说确实是‘得益\'……一个世纪之前威能核电站的一次大规模核爆炸，当时在周边地区出现了最初代的低阶异形，只是一些大得吓人的老鼠、长着鱼头的猫之类的怪物，起初人们觉得这些怪物只是核辐射的产物，很快就会消失，但是半个世纪过去了，它们非但没有消失，反而在各地频频出现。”

　　沈斯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继续说。

　　“部队把这些怪物抓起来，学者又把它们装进化学器皿，然后从它们身上提取出了一种会快速变异的污染因子。他们把污染分成物理污染和化学污染，物理污染只是自身形态功能上的改变，比如一只小白鼠变得和大象一样大，或者一条蛇可以在水里游泳，但物理污染是没有传染性的，与之相对的就是化学污染，这种污染会发生传染，比如你，哦不，比如我吧，如果我被一只鸟人袭击了，它的血液进入了我的身体，我也会因此而成为下一个污染体，继而发生异变……”

　　伊唯想起来凌子轩临死前的模样，冒出了羽毛的手臂和正在长羽毛的脸，以及肩膀上长出来的翅膀……

　　“化学污染的人会失去理智？他们无法被救？”

　　“从统计数据来看，是的。只有极少数精神力非常强大的人，能咬牙坚持一段时间，但是如果没有抑制剂的话，最多不超过三个月，他们就会彻底变成‘怪兽’。而且整个异变过程应该是非常痛苦的，简直就是精神和生理的双重折磨。”

　　“照这个说法，原先只是威能核电站附近的动物发生异变，后来全世界各地都出现了异形，甚至人也会被污染，那么这些所谓‘异形’身上携带的污染因子应该不是核爆炸的产物吧？”伊唯思考着说，“是人为？”

　　“Bingo！学者们也是这么想的，事实上，他们并不是凭空臆测，而是有确切的怀疑对象。”

　　“黑色甲壳？”

　　沈斯的眼睛一亮：“不赖嘛，猜得这么准？不够更准确的说法是，黑色甲壳的高层里一个叫乔拉的医学博士。医学天才，医学狂人，随便你怎么叫，反正这家伙是个彻头彻尾的变态。二十年前他在VQLD读书时拿遍了所有奖学金，学校恨不得把他的画像和荣誉介绍挂满每个角落，后来风评两极反转，学校又连夜撤下所有画像撇清关系，据说有一面贴满乔拉画报的墙因为没办法把痕迹清理干净，整个被拆除了。”

　　“所以黑色甲壳的人真的潜入了晶能沙漠并且在周边投放了污染源？”伊唯做出猜想，背脊一阵发凉。

　　“也许吧。”沈斯撇嘴。

　　“你好像一点儿也不害怕……”

　　“怕啊，怎么不怕？”沈斯吐了吐舌头，“我都怕死了！所以才跑来基地避难了。”

　　伊唯一时难以分辨他说的是真是假，深深看了他一眼，接着继续低头工作，加快了手里的速度。

　　“你要是想了解更多这个世界的背景，可以去一个叫海岛一号的网站查。这是VQLD的学生自己建的一个网站，你想要的资料应有尽有，不过网站会员每年要缴纳一定数额的会费，不然仅凭游客身份登录只能查一些简单的单词。”

　　“要交多少？”伊唯警觉地问。

　　“一年十万新币。”

　　伊唯手里的瞄准镜差点没拿稳。

　　十万？她怀疑自己手头账户上都凑不够十万……她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而且家境平平，父母都是很普通的打工人，一年十万的房租都交不起，何况还是一个网站会员？她大概是疯了才会真的去注册会员……

　　“谢谢你的安利。”伊唯说，“但我无福消受。”

　　“我有会员号。”沈斯说，“一个号能绑定三个设备，你可以用我的号登录。反正不用白不用。”

　　最后一句话有点打动了伊唯，她迟疑了一阵，说了声“谢谢。”

　　接下来两人就没怎么说话了，沈斯的知识储备也仅限于刚才告诉伊唯的那些，他专心致志地学习AK67的拆卸和组装，但是始终笨手笨脚的，直到伊唯把所有枪支都组装完了，他的贡献率可能还不到5%。

　　四点十分，陈木叼着冰烟，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从外面走进来。

　　他绕着货车走了几圈，先是整体瞄了几眼，然后从中挑选出几把枪，仔仔细细检查。虽然伊唯觉得自己的组装没什么大问题，但看到陈木难得认真的表情，还是跟着紧张起来。

　　最后，陈木把头一点：“通过！”

　　伊唯松了口气。

　　“回去好好补一觉吧。”陈木说，“九点钟在三楼3号会议室开会。”

　　“好的。”

　　“还有你！”陈木摇了摇已经昏昏欲睡的沈斯，“孙博要你忙完了就立刻去办公室找她！”

　　“好……好的……”

　　到外面伊唯就和他们分道扬镳了，沈斯被陈木半拖半拉着带往相反的方向，困得眼皮都没法睁开了……

　　伊唯以前经常熬夜，但从未通宵过，这次直接一宿没睡，可能是熬过头了，反而没什么感觉。直到回到自己的房车，沾上软绵绵的被褥，才觉得困意上涌。

　　现在是四点半，城市还在夜里沉睡，但沙漠天已经大亮……距离九点开会还有不到五个小时，她至少还能睡够四小时。入睡前，她打开系统面板——

　　主线任务【解除A03区污染危机】进度是5%，这得益于她对异形和污染的了解，【获取A03区安保大队长龙飞的好感】进度依旧是0%，因为迟到，她非但没能赢得龙飞的好感，反而被处罚了……谢天谢地，进度条没有负值一说，而日常任务则显示“击败6只中阶异形（1/6）”。

　　其实给予鸟人致命一击的是陈木最后的流弹，但系统把这只异形算到了伊唯的战利品里，看来不管是单独击杀还是合作，都能算数，系统……还挺良心？

　　只不过击败一只鸟人就已经很棘手了，竟然还要再击败5只？想想真让人头大！

　　伊唯记得陈木说上一次工地出现异形是在半个月前，说明异形出现的概率还是蛮低的，以这个概率推算，伊唯要想完成击败6只异形的任务，至少还需要两三个月……这个日常任务的时间跨度未免太长了点……

　　联想到第一个主线任务【解除A03区污染危机】，如果只是十天半个月出现一只异形，根本就称不上“危机”吧？

　　伊唯突然心里一抖。

　　难道说，异形的出现会成指数增长？现在不过只是个小小开端，万一哪天醒过来，窗子外面挤满了鸟头……伊唯拼命把这副糟糕的画面挤出脑海，却又不得不提前为之做好心理准备。现在她对枪支的使用还算熟练，但是【攻击力：A-】【防御力（减伤）：B】的属性却让她惴惴不安。

　　床头的日常作息表上显示他们每天都会有一定量的训练，她必须充分利用这些时间补足自己的短板和不足，才能未雨绸缪，为将来不可预知的种种危险做好准备……

　　八点二十，伊唯被闹钟叫醒，简单收拾了一下，八点半就出门了，这一次，可不能再迟到了。

　　基地的三楼3号会议室是个方形设计中规中矩的小会议室，里面吵吵嚷嚷，坐满了身穿黄色制服的人。伊唯扫了一眼，似乎全都是和她一样的安保人员，总共有三四十个人，她一个都不认识，于是选择坐到靠近门的最外面。

　　九点整，龙飞和陈木准时从外面进来，会议室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都到齐了吧？”龙飞环视一圈，特地在伊唯处多停留了两秒。他本来就是个严肃的人，此时此刻，脸上更是罩了一层化不开的浓重黑雾，而陈木也变得不苟言笑，甚至连烟都没抽！

　　伊唯不由心惊，凌晨才开的动员大会，九点又立马召开新会，到底是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