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夜传奇》蒲麦

9、突袭

　　从攻陷之事说下后又过了约莫半小时，我们的四位朋友踏上了死亡阴影笼罩的征途。
　　罗什福尔站在送行队伍的前头，又一次从上衣内的暗袋中掏出他那镶着红宝石的精致怀表，现在是七点四十五分，火枪手阿托斯那块用碎蓝宝石拼成百合图案的纯金表还要再走整整两圈，他们才能从楞堡回撤。而那时回来的究竟是他们的人还是孤魂，除了前来鼓劲的火枪手们，送行队伍中的其他士兵似乎都抱着悲观的态度。
　　朱萨克得意地跟身边的瑞士雇佣军高谈阔论个不停，就好像已经看到了这四个死敌的尸体了似的。对于屡次被三剑客和达达尼昂羞辱的朱萨克，今日堪比圣诞节，实在是再好不过的日子了。而罗什福尔却一反常态，非但没有加入幸灾乐祸的人群里，反而皱着眉头一言不发，眼中似乎还透着些担忧。当然，这点小插曲似乎没有人注意到。他们注视这四人的身影渐渐缩小成四个黑点，然后消失在高地下。
　　这时，我们的四个朋友却怀着不同的心情挎着他们的早餐篮走在山路上。在阿托斯的部署下，除了波托斯自带了一捆干草，他们没带一支枪，人手一只火药壶轻装上阵了。提着早餐篮达达尼昂走在最后。他还是有些惴惴不安，可为了不让朋友们看轻自己，他尽最大努力熨平了自己的眉头。他手中的篮子里放着十个肉包，一叠餐巾，一些糖浆，一些松香，两瓶香槟和两瓶烈酒。这使早餐篮重了些，不过和他沉重的心情相比，那显然算不得什么。而他前面的三个人却人手一瓶烈酒边喝边谈笑，心情明显很轻松。看到他们这般轻敌的样子，达达尼昂又为自己多舛的命途默默叹起气来。
　　而一靠近封锁壕边界线，三个人立刻严肃起来。他们找了处隐蔽的地方停下，暂时藏起来。阿托斯收集起三人手里的酒瓶，大约都喝了三分之二。他满意的扬起了下巴，要来达达尼昂餐篮里的糖浆和松香，开始勾兑起来。阿拉密斯则抽出了餐篮最下层的那张餐巾纸，用羽毛沾着糖浆在上面画些什么。达达尼昂凑上去，惊奇地发现那张餐巾纸上竟然画了楞堡的图形。而波托斯则迅速扒下了他临走前有裹在身上的那层笨重的棉衣，抽出剑利落地将棉衣劈成几段，将火药壶里的火药全部洒到分开的棉衣里。随后阿托斯从身上撕下一些布条，打开未动的烈酒倒了上去，搭在瓶口又用糖浆密封过的瓶盖盖了上去拧紧，顺带将令两瓶烈酒也做成了这个样子。而阿拉密斯则开始指着餐巾为大家部署任务，同时波托斯将几段棉衣卷起来，外围裹上稻草扎紧，背到了身后。
　　“我们，到底要做什么？”达达尼昂看着他们举动，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自然是突袭了。”波托斯笑地一脸奸诈。“你只要在一边观战就好，夺取这样的楞堡对于我们不过是小儿科罢了。”
　　“好了，我们快出发吧。”阿拉密斯小声催促着。“小心点火，别忘了你的位置。”她严厉地叮嘱着波托斯。
　　“好了，好了，我记住了。”波托斯有些不耐烦地摆摆手。
　　阿托斯对他的态度有些不悦，“小心为上，你若出了差错，我们都救不了你。”他又转向达达尼昂，“你守在封锁线上，干掉所有逃出来的拉罗舍尔军，记住一定要截获他们的枪和火药壶。等我们把餐巾挂起来的时候再上来。”
　　波托斯再三表示没问题后，三人留下达达尼昂，人手一个酒瓶从不同方向开始匍匐向楞堡前进。

　　楞堡里的十余个拉罗舍尔军完全没有发现敌人的来袭。正值早餐时间，他们显得十分松懈。想来那边的法军部队也在刚起床就餐，自然不会挑这么个时候来找茬，因而负责瞭望的士兵只是偶尔向法军方向瞄两眼，见没什么异动，也没警惕到哪去。
　　此时三剑客已经埋伏到阿拉密斯指定的位置下。阿托斯率先点燃酒瓶口的布条扔了上去，随着一声清脆的玻璃破裂声，楞堡里浓烟滚滚，顿时着起火来。守军们吃了一惊，正要反抗，原先着火的地方却发生了几次小型爆炸，立刻有两三个守军被炸伤，哀号起来。随即，阿拉密斯和波托斯接连扔出了点燃的酒瓶，楞堡里火势渐渐增大，爆破声和守军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很快，没被炸死的守军顶着浓烟，没命地向火势小的方向狼狈逃窜，却不知三剑客已在此合围。本着痛打落水狗的精神，三人对逃窜的守军发起了猛烈进攻。还有两三个侥幸逃脱的人，在见到边界线上严阵以待的达达尼昂时彻底绝了望，连枪都忘了举，剑也没顾上抽，就被达达尼昂一剑一个干掉了。
　　达达尼昂又等了一会儿，见没有人再下来，便开始收缴几人的枪支和火药壶。就在他大功告成之际，楞堡里的烟开始散去，火也渐渐熄灭。一只被烧焦的枪管探了出来，其上挂着的餐巾晃了又晃，达达尼昂知道他的朋友们已经成功登陆，立刻兴奋地冲了上去。

　　待他爬上楞堡，他的三个朋友早就找了处干净的地界围坐着等他了。达达尼昂把缴获的几支枪和火药壶和其他三人缴获的放到一边，然后将餐篮放在正中间，坐在了阿拉密斯和波托斯之间。
　　波托斯的肚子早就开始打鼓了，餐篮一放下，他就迫不及待地一手一个肉包往嘴里填。阿拉密斯责备地咳嗽了一声，抽出两张餐巾递给他，自己也拿起一块餐巾，吃起肉包来。阿托斯没急着吃早饭，估计是突袭的空挡怠慢了他的腹中的酒虫，他无视了油光可鉴的肉包，径直把手伸向篮中的香槟，打开一瓶倒到自己的水壶中，慢慢地品起来。
　　与开始默默吃饭的三人相比，达达尼昂则对这次突袭更感兴趣。由于波托斯吃起饭向来分毫不顾，他也只能就近问一旁吃的斯文的阿拉密斯。阿拉密斯像是故意迈关子似的，一点也不着急回答他，反而自顾自地倒了香槟，还同阿托斯碰了碰杯，待酒足饭饱，才有要说的意思。
　　“阿拉密斯！”达达尼昂急得早就不顾朋友情谊，无礼地叫起来。阿托斯眉毛挑了一下，似乎对他失礼的行为颇为不满。阿拉密斯倒是不在意，不紧不慢地开了口。
　　“你想知道什么？”她笑盈盈地将这个问题抛回给达达尼昂。达达尼昂想了想，决定一个一个发问。
　　“那些勾兑过的酒是怎么回事。”
　　阿拉密斯微微一笑，转向了阿托斯：“这个问题还是让阿托斯来回答吧。”
　　阿托斯为自己填了些香槟，轻轻晃了晃酒壶，答道：“将小半壶烈酒对上糖浆和松香，用津过酒精的布条封上，再将布条点着，丢到楞堡里，就会让楞堡里着火。松香和糖浆点着后会产生浓烟，使敌方陷入浓烟之中，被呛伤并给他们带来巨大的恐惧。”
　　“那么我在山下听到的爆裂声又是怎么回事？”达达尼昂随即抛出下一个疑问。
　　“还记得那张餐巾上点的黑点吗？”阿拉密斯开始解答。“那是我推出叛军会将前夜死伤的人员堆积的地点。由于只过了一夜，他们肯定还没有完全清理伤亡人员的武器，所以在这几个方向投掷酒瓶，势必会引爆伤亡人员随身携带的火药壶引起小型爆炸。这样火势会变大，叛军伤亡会更惨重并且会更加胆寒。”
　　“可是，前方叛军也看得见浓烟啊，他们会立刻攻上来的。”达达尼昂更加担心了。
　　“所以说，”波托斯擦了擦嘴，开始喝酒，“好戏才要开始啊！”

作者有话说

　　这一章使用了穿越的武器，具体情况下章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