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说我们天生一对》钿汐

18、第 18 章

　　如今魏溶病中，叶帧既然接手了他平日擦药等事情，又惦记着他太瘦，想到平日魏溶吃得东西十分清淡，多是菜蔬之类的，很少有肉和鱼。

　　叶帧知道魏溶平日有诸多饮食禁忌，寻了张嬷嬷和茉莉问起来，张嬷嬷道：“他小时候身子骨弱，吃东西经常吐出来。时间久了，我们只敢给他吃好克化的东西，不敢再给他试别的。”

　　“我前几天问过大夫，他们说多吃点鱼肉之物会更滋补一些，好得更快些。”叶帧说道。

　　“何尝没有大夫说过呢。”茉莉叹气道：“可他吃了经不住，须得难受好几天呢。”

　　叶母年轻时曾给人做过厨娘，会做好些菜，叶帧从小便给她帮忙，亦看过不少食谱，对做菜并不陌生。自古传下来许多食疗养生的法子，叶帧最近又翻找出一些讲补血益气的方子，结合在一起，有了一些想法。

　　他劝道：“他那时候年纪小，有些感受未必能如现在一般如实表达出来，大夫们都说五谷杂粮肉菜蛋鱼都吃一些，对身体更有益处，还是得想法子让他吃点别的东西。”他猜测当时魏溶吃不下一个可能是因为太小，许是菜里还有其他不愿意吃的东西混在一起，小孩子说不出来，是以一起不吃，另一个是当时病症之故，正好食欲不振，如今养了许多年，没有先前那般严重。

　　“郎君是有法子？”茉莉明白了他的意思。

　　“嗯。不过我先和他商量一下，若是同意了，便试上一试。”叶帧说道。他平日有观察过魏溶吃饭，觉得他还是想吃点菜蔬以外的东西的。不过还是得循序渐进，一点一点来，才能将他的日常饮食习惯改一改。

　　如今只吃素，太瘦了。叶帧想到。

　　进屋后，叶帧同魏溶说起此事，魏溶自然同意一试。没过多久，叶帧拟好了菜谱以及详细做法，一一同小厨房的厨娘交代好了，厨娘自去安排。

　　从第二日起，魏溶吃上了叶帧安排的饭菜，他仔细尝了尝，只是觉得比平常味道略微丰富了点，并没尝出什么，于是他要了一份菜谱，仔细看起来。

　　叶帧并没有直接换掉魏溶平日里所吃的东西，而是在蔬菜和粥饭之外，略添上点东西，如此既能让菜色更加鲜香，也可让口味在潜移默化间改变。刚开始放的肉和鱼并不做复杂的料理，只是切成细末看不出来。

　　见魏溶如此吃了一顿饭菜后并没有异常，叶帧没急着增减，而是让他按着这个菜谱连续吃了好几天，方才将肉末鱼肉酱换成肉丝和鱼丝，待到仍旧没有变化，叶帧逐渐放下心来。

　　就这样吃着，在每日按摩的时候，叶帧逐渐感受到魏溶似乎比之前有了一点肉，没那般病态的消瘦感了。他如今想将魏溶养的稍微结实一点，没有之前那般爱生病，而且人的身子骨好了，往往精神头也会更好。

　　养了许多日，在叶帧等人的悉心照料下，魏溶的伤终于养好了。为着去一去病气，茉莉将最近用过的药都整理了收好后，复又整理起先前那些没用过的，各房里送过来的东西，然后道：“这药是温补的，正对气血虚弱的症候，可以送给雯姑娘。”

　　魏溶想起来，茉莉说的是叶帧那位妹妹，之前因着气血之症生了大病，好久才治好。“姐姐有空的话，不若给她送去。”如意苑常年备有各种药物，但无论是药材还是成品的药膏，时间长了，都会失去药效。是以院中用不上的东西，常被拿来送人，反正放着只能坏掉。

　　“那好，我今日既领了差，顺路回家一趟。”茉莉娘家在这边，平日里有闲暇就回去看看。

　　“走之前同叶帧说一下，看他有什么话要捎回去。”魏溶提醒道。

　　“好。”茉莉自然应道。

　　快要过年了，天气越来越冷，叶帧在魏老太太那里商议事情。魏溶想着许多天没有和小狗玩，便带着毛团走出了如意苑，好消耗一下它的体力。

　　毛团这阵子一直有长大，可四腿着地时只到魏溶的小腿，想是那种体型较小的品种。为防着他乱窜乱跑，茉莉给它做了一个小的项圈，绕了一条不长不短的绳子。

　　毛团一开始跟着魏溶慢慢走着，转过清泉溪后，它加快了脚步，一会儿往左拐，一会儿往右拐，魏溶平日里知道这狗虽小精力却是旺盛，并未多想，只是跟着它往前走去。

　　直到拐到一个亭子旁边，他瞧见一群小厮在那里烤肉。

　　临近年节，魏府的庄子上往府里送年礼，那些庄头是干惯了差事的，自然知道上下打点的道理，给小厮们带了些不常见的鹿肉。冬天闲来无事，几个小厮就凑起来烤了吃。

　　魏溶这才明白毛团为何一路跑了过来，都说狗鼻子很尖，没想到尖到这种程度，隔那么远都能闻到，也不知道今日吹得是什么风。

　　魏溶平日里饮食本就清淡，这阵子叶帧为了让他的伤处尽快恢复，变着法儿让厨房给他做东西，不知不觉间，他的口味和之前有了些许改变。原本闻着烤肉气息尚能忍受，如今觉得自己饮食禁忌不如之前那般小心了，只想尝一尝。

　　长生蹲在那里专心致志地烤肉，直到旁边其他小厮提醒，他才注意到自家公子过来，就捡了一块剃下来的骨头，扔给毛团。

　　毛团兴奋地抢过和自己体型差不多的骨头，兴奋地啃着。长生挠了挠头，颇有些遗憾道：“可惜公子你没法吃。”

　　因着身体的缘故，魏溶自小就没吃过烤肉之类的东西，此时看着小厮们啃得满嘴流油，小狗啃得尾巴直摇，一时更加心动。

　　“你给我一块。”魏溶义正词严道：“我是带回去给他们吃的，你可不能小气，自己在这吃独食。”

　　“你可别骗我，茉莉姐姐出门了，还是我给安排的车。张嬷嬷年纪大了，那牙口可咬不动。那群小丫头们若是想吃，自己就过来了。”长生一眼识破自家公子的说辞，毫不留情地戳破。

　　魏溶见他眼明心亮，也不找别的借口，只是道：“你就悄悄给我送一块过来，没人会看见的。”

　　“公子，这不好吧。”长生摇头拒绝。

　　“最近我能吃肉了的，这个自然也能吃得。”魏溶说道。

　　“我知道郎君给你定了食谱，可这样烤出来的东西，也是不敢给你吃的。”长生仍旧不松口。

　　魏溶索性软硬兼施，最终，在自家公子的威胁下，长生只好送了一块巴掌大的肉进来。

　　“爷，这是我偷偷送进来的，可别被嬷嬷和姐姐们发现了，否则我可要挨一顿好打。”长生苦着脸说道。

　　“知道了。”魏溶接过那块油纸包裹的肉，转身往如意苑走去。

　　到了如意苑中，他将骨头给小狗放地上，解开项圈收好。自己则返回屋中，拿起了刀子，将烤肉切了，正要吃，听到了脚步声，他没想到茉莉这么快就回来了，忙拉过帕子盖上藏起来，却瞧见叶帧进来了。

　　魏溶忘了，能随便进自己屋子的除了嬷嬷和茉莉，还有这么一位，他暗悔自己没有锁上外面的门，只得紧张看着叶帧。

　　叶帧实在是没有想到，魏溶躲在这里是在吃烤肉。虽说前阵子他给魏溶改了食谱，可一下子换成这个，也是不行的。

　　“你就当没看见好不好？”魏溶恳求道，这要是让茉莉和张嬷嬷知道，他能被念叨许久。

　　“没看见什么？”叶帧故意问他。

　　魏溶心想，难道他没看见帕子遮盖的是烤肉？他刚要狡辩，注意到叶帧的眼神，隐有无奈。他意识到叶帧知道是什么，只得道：“没看见我在这吃烤肉。”

　　“哦。”叶帧的语气听不出来到底是赞同，还是不赞同。

　　魏溶有点急了，“行不行啊。”

　　叶帧瞧着他，许久，慢慢道：“你觉得呢？”

　　“好像不能。”魏溶垮下来脸来小声说道，刚才太急了，他没反应过来，如今对自己一日三餐有决定权的不是别人，正是眼前这位。

　　叶帧只是继续看着他。

　　魏溶知道自己这样不太对，叶帧为他的身体考虑，费了好些心思，可自己却想着吃不能吃的东西。但他转念一想，从小到大从没吃过烤肉，只觉得自己有点惨，声音有点委屈，“可他们都在吃，我真的好想吃。”

　　“那你吃过吗？”叶帧问道。

　　魏溶可怜兮兮地摇头，回忆了下，“我只吃过一次熏肉，还是在三年前。”

　　“那次吃了如何？”叶帧看着魏溶问道，没有错过对方的一点表情。

　　魏溶犹豫着说道：“有一些积食。”这当然不是全然的实话，那次吃了，他何止积食。

　　叶帧看着盘子，打量着魏溶，伸出手似乎想把盘子拿走。

　　魏溶可怜巴巴地看着叶帧，拦着他的手。

　　叶帧只觉自己没有办法变得更加强硬，他收回手，说道：“那分我一半吧。”他看着魏溶着实有点可怜了，想着要不还是尝试下，正好看看前阵子食疗效用到底多少。

　　虽然这肉本来就没多少，可把柄在人那里，魏溶只好同意，吃了那几片肉。

　　魏溶吃了肉，倒也没那么不高兴，反而满足起来。他飞快地将盘子塞到叶帧手里，叶帧只是接了筷子，吃起剩下的肉。

　　等等，他似乎拿的是自己刚用过的筷子。“哎你……”他想提醒他。

　　叶帧只是看着他，等着他将话说完。

　　魏溶只觉说不出口，对方眼中并无任何旖旎之意，横竖已经吃完了，只好道：“没事。”他觉得自己脸似乎有点热。虽然叶帧给他喂过饭，但这样混用餐具，还是第一次。

　　叶帧吃完后，将东西收了起来。他既然答应了，自然会帮着魏溶消灭证据。再之后，叶帧嘱咐道：“晚上少吃一点，不要真的积了食。”

　　“好。”魏溶连连点头。

　　等到他们将东西都收拢了，气味散掉了，毛团终于啃完了骨头，茉莉回来了。

　　“你今天不是在家中歇着吗？”魏溶还以为茉莉第二日才能回来。

　　“我去叶家，有件事不太对劲。”茉莉一贯是个和善性子，此时脸上满是凝重之色，再不见平常的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