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良打工人》垚先生

32、第32章 特别条款

　　可她才不是迪士尼娇滴滴的公主——
　　她是羽皇！

　　陆羽把手臂一扭，定住身体，右脚的高跟鞋跟就朝着陈弦的球鞋鞋面招呼上去了。

　　女人的细跟鞋优雅魅惑，可十足是个凶器！

　　陆羽听到陈弦倒吸了口凉气，不得不脱了手。

　　陆羽迅速转身，一高一低踩高跷般拾阶而上，跑起来实在太别扭了，干脆右腿一蹬，踢掉高跟鞋。黑色的细高跟凉鞋飞出一个完美的抛物线。陆羽提着裙子拼了命地往台阶上跑。

　　陈弦一瘸一拐在后面追，疼得声音都在颤抖：“陆羽——”

　　陈sir，警匪片都不时兴前面跑，后面追，你老鹰抓小鸡都抓不到她，还想靠喊的叫停吗？

　　陆羽才不管陈弦，800米快冲，抱着廊道的墙壁漂移折弯，“嗙”一声撞开包厢的大门。

　　还赶得上吗？

　　二楼包厢的座位上，一个脖子上挂望远镜的老先生单独坐着。随着门一开，包厢里的空气和廊道里的空气一气贯通，掀起一股凉爽的气流，老先生手忙脚乱从西装标袋里找老花眼镜，想要看清闯进来的人。

　　原本预定的包厢的座位上，小谢竟然不在！
　　他谢崽崽——
　　连乖乖坐着都不会吗？

　　陆羽的耳边传来陈弦奔跑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陆羽心脏怦怦乱跳。
　　来不及了！

　　陆羽快步掠过老先生身前，赤脚爬上二楼包厢的围栏，单膝跪姿，俯身，像是站在高处的鹰，眯眼观察钢琴师三角定位的游戏场地。

　　一楼观众席有一个，上方布景上有一个，最后一个在跑场道上。三台计算机发出有序的红色闪烁，点连着点，半个足球场大小的三角形斜切整个剧场。

　　错过了开场，想要加入游戏，就必须跳入这个三角。

　　陆羽以膝盖为轴，转身，正巧看到陈弦穿过门，向她跑来。他伸出右臂，做出要捞她的姿势。

　　陈弦吼：“陆羽，我命令你，不准去！”

　　“Woops（哎哟）——”陆羽跪着，抬起右掌，放在耳边轻轻拨弄几下，并指放在唇边飞出一吻，戏谑地一笑，“Adios。”（西语中较正式的再见）

　　陆羽向后倒去，赤足用力一蹬，利落优雅地划出一个弧，纤细的脚踝前后交叠，在扶手外闪了一下，倒下去的一瞬间，做了个流畅的后空翻，身体正好撞进三角的边。

　　在空中，陆羽看到陈弦的手在包厢外鱼儿划水般一划，捞了个空，他用愤怒的眼睛瞪着她。她报以鬼鬼一笑。她看到老先生才戴起老花镜，朝陈弦blabla说着些什么。

　　接下来，陆羽就看不到他们了。她已经脚尖朝下，绚烂的浮光像是龙卷风一般直冲而上，吹得她白裙摆翩飞，黑藻卷发像帆一样绽开。陆羽用挂着手包的手压住不断爬上双腿的白裙。
　　她才发现，小谢真的很会挑礼物，她好动，这只扣在手腕上的包实在太适合她了。

　　可谢崽崽到底去哪了？

　　滴嘟滴嘟——
　　心跳线在眼前框出视线。

　　“请077号玩家说出密码。”
　　陆羽已经习以为常了，直接说：“小谢，我赐予你姓名。”

　　1s后——
　　系统小爱强势上线：“陆羽，你个没有时间观念的调皮鬼，你迟到了哦！不过——”小爱随着陆羽的心跳哼哼，“看在你的心跳声依然如此令人愉悦，原谅你了。”

　　陆羽调开好友界面，小谢那行灰着——也没上线啊！

　　系统小爱说：“正在为你加载场景，预计10秒钟。请在等候间隙，签署本场游戏的说明文件。”

　　签文件？
　　这又是什么新规定？

　　陆羽的眼前立刻翻开一本比新华字典还厚的泛黄的书——就像中世纪欧洲炼金术师放在架子上的配方，上面蜷曲着蚂蚁大小的文字。那些字每一个都是动的、活的，密密麻麻写了两大页。

　　10s内怎么可能读完啊？

　　陆羽的手边浮现洁白的鹅毛笔和墨水缸，说明页右下角用高亮闪烁的几道红杠提示签名要签在哪里，杠越来越红，提示陆羽时间紧迫。

　　系统小爱贴心地道：“陆羽，让我为你标出本场游戏的关键规则吧。”

　　随着系统小爱的提示音响起，泛黄的纸张上的关键字被饱和度极高的红圈圈起来，“六名玩家参加……分A队和B队……所有对手被消灭，游戏结束……被普通观众察觉异常，即判定出局……”

　　陆羽脑子转得飞快。
　　这场游戏就是弄死对方，还不能被底下的观众察觉。

　　简单！

　　陆羽拿起鹅毛笔，沾黑笔头，正要签下“ACE”的花体字。

　　噔噔——
　　像是Windows系统出错的音效响起，巨大的对话框弹出来，占据了大半块心跳屏，那上面的标题写着：“对于077号玩家陆羽的特别条款。是否查阅？查阅即为同意。”

　　这场游戏的钢琴师是修法典的吗？
　　这么喜欢给玩家设定条条框框？

　　陆羽直接说出来：“同意。”

　　警示框上“查阅”的按钮动了一下，突兀的框一下子就消失了，而与此同时，陆羽终于不在虚空的光柱中下坠，她慢慢落下来，裙摆像是百合花一样展开，又像伞一样收起，落在漆黑的剧场员工用来调整舞台幕景的马道上。

　　一阵阵热浪朝着陆羽袭来，那是数不尽的舞台灯散出来的热量，像是裹着水的毯子瞬间包裹全身。陆羽闷得透不过气。

　　“小羽毛，你终于来了！”Claire的声音飘来。

　　陆羽看到身着夸张的法式长裙的Claire在眼前晃了一下。她上身裹着紧身的粉色胸衣，只到手肘处又窄又紧的袖子下面缝制了蕾丝荷叶边，丝质的巨大拖地长裙蓬得高高的，手持精致的蕾丝小伞，伞尖是银色的枪口。她的头发是纯金色的，蓬起来一抓髻，用丝巾临时扎起来，饰有蝴蝶缎带和比脸还大的羽毛。她的脸扑得比墙面还白，两颊浮起不太匀称的腮红。

　　典型的法国贵妇风格——
　　女明星一如既往地夺人眼球。

　　陆羽愣愣看着法兰西玫瑰Claire向她扑来。

　　一个空灵的女声响起。

　　“特别条款第一条，077号玩家陆羽单独组成A队。其余5名玩家组成B队。”

　　女音落地，Claire和身旁的一团黑漆漆的鬼影消失——她甚至都没能看清那是谁，他们再出现，已经到了百米外的B队行列。

　　KUSO！
　　这不就是让她一对五！
　　这不公平！

　　“特别条例第二条，A队不允许使用系统提供的任何武器与技能。”
　　认真的吗？

　　这是让她赤手空拳对B队的五个枪口对吧？

　　“特别条例第三条，系统会监测所有玩家的数据。别偷懒，别放水，别徇私。本场游戏由猫头鹰法庭接管，猛禽的眼睛紧紧盯着你们。被发现以上情况，后果自负。”

　　没错，公司就是冲着她来的！

　　“特别条例第四条，现在——触发隐藏剧情。”

　　“规则是公司运营的基础，也是游戏存在的前提。公司想通过这场比赛，为每一位玩家敲响一座钟。猫头鹰法庭对于钢琴师X私自招募077号玩家陆羽的处罚如下，若A队出局，X执行——死刑！”

　　陆羽瞳孔放大，打了个寒战。
　　什么——
　　意思？

　　女音似乎能感知陆羽心中所想，她的声音如蒙蒙细雨一般降下来：“不明白吗？朝下看，077号玩家。天幕上的水晶吊灯里关着X先生。如果你出局了，我会执行猫头鹰法庭的裁决，切断水晶灯的钢丝，让X在万人瞩目中，下坠，尖叫，死亡！”

　　就在这一刻，轰鸣的管弦乐响起，歌剧开场。陆羽感觉脚下的马道都随着音乐震颤起来。她赤着足，一个个音符从脚底心钻进来，贯穿身体。她匍匐在钢筋铁骨的马道上，试图从间隙里瞄水晶灯。

　　那座缀有6000颗水晶珠子，宽 3 米，重 1 吨，需5个人在 4 周内通力合作才能完成安装，华丽到瞠目结舌的水晶吊灯就悬在陆羽几步远的脚下。事实上，水晶吊灯此刻它被白布蒙着，根本不可能看清里边的人。

　　按照剧本，观众会在两个半小时的演出时长内，见证水晶吊灯缓缓升起，然后，见证水晶吊灯以2.5米/秒的速度落下坠落。这就是本剧的一大看点，很多观众在选位置的时候，都希望能抢到被华丽的大吊顶“砸到”的位置，体会吊灯坠落的那一刻心跳加速的感觉。

　　如果吊灯真的带着小谢下坠。
　　陆羽的心跳大概不仅是加速，而是要停止了。
　　不仅仅是小谢，连坐在下面的其他观众也会有生命危险。

　　“特别条款宣读完毕。077号玩家，请向星火公司证明你的价值。”

　　“X先生——这是对你的惩罚。”

　　“惩罚、惩罚、惩罚……”女音像是卡机一样重复着这两个字，声音转瞬淹没在高亢诡异的管风琴声音中，刹那间，众人仿佛身处古老神秘的教堂。

　　好友的语音里传来小马的口哨声，“大佬，这次真的没办法了。”

　　Claire也说：“小羽毛，姐妹管姐妹，比赛归比赛，我们现在是对手，你懂得吧？”

　　“A.X.C”战队第一次上线，就被揉碎了安插在敌对的位子。

　　舞台上，演员捧着音乐盒，盒子上的诡异猴子开始拍锣。

　　陆羽膝盖被钢骨硌得生疼，她的眼睛炯炯有光。
　　好，你们都等着！

　　演员开始用恐惧而僵硬的嗓音念白：“最后一件拍卖品是当年剧院的大灾难现场的吊灯，如今已经修复，让我们感受一下当年的风采，或许，我们可以借助他微弱的灯光，驱走当年剧院中的鬼魅。”（歌剧节选）

　　白布终于被缓缓拉开，折射着绚烂光线的巨型水晶灯升起来。管弦乐、管风琴、大提琴、小提琴……每一个音节都奏在陆羽的心间，她的情绪像是徐徐而升的烈阳。

　　陆羽看不清水晶灯里的人影。
　　但她看到了那点红——红玫瑰的红——她亲手为他别在领口的。
　　草（一种植物）！
　　人真的在水晶灯里！

　　她的目的达到了，在游戏里，她一眼就能看到他。
　　她不明白，他是死人吗？
　　公司让他进水晶灯，他就进啊！
　　不不不——
　　他不是无所不能、无所畏惧、无法无天的星火吗？
　　到底为什么啊？

　　音符越来越密，主题曲《The phantom of opera》气势恢宏地响起，故事正式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