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位》酥肉曲奇

40、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离开

　　钱香林跑了。

　　就在她拒绝赵沉求婚，转过头来的第二日。

　　趁对方去学校里办点事情的空档，她匆匆忙忙往行李箱里收拾了些要紧东西后，就抱着母亲的骨灰盒头也不回地买票回了南城。

　　赵沉的衣柜里有她很多新买的衣裙鞋饰，都没来得及带走。

　　她也装不走，索性全部丢下了。

　　等赵沉打来电话的时候，钱香林已经坐进了高铁的卧铺车厢，正拿着手机准备要给他还钱。

　　男人发觉的速度比她预料的要快很多。

　　钱香林抿了抿微干的唇瓣，摁掉了他的电话，继续往他银行卡上转钱。

　　之前交易房产份额的时候，两人之间有过二十几万的转账记录，所以她知道赵沉的卡号。

　　零花的十万，逛商场买东西的四五万，再加上买房子份额的二十七八万，杂七杂八加起来，她索性往赵沉的卡上转了个整，四十五万。

　　就这么一小会儿功夫，对方紧接着发来了很多条消息。

　　“香林，你在哪儿？”

　　“怎么不接电话，出什么事了吗？”

　　“我很担心你，你接一下电话，或者回我一下……”

　　可能是看到了钱香林转过去的钱，那边不断发过来的消息停了停，很快新一轮的电话又重新拨打了过来。

　　赵沉此时此刻就孤身站在校外房子的客厅里。

　　他眉心深皱，焦虑地低头看着始终未被接通的手机屏幕，回想着账上刚收到的那一笔钱，身上笼罩起一层浓重的低气压和无力感。

　　新买回来的菜蔬散落在厨房水池里，无人问津，就像他一样。

　　也不知打过去多少遍，电话终于被接通了。

　　赵沉心里稍稍松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将手机贴近耳朵，努力放缓声音问道：“香林？你在哪里？是出去了吗？我来接你……”

　　但下一刻，钱香林的回答让他如坠冰窖。

　　“我不在西乡，我走了。”她的嗓音依旧还是软软的，话语却格外冰凉，“这些天谢谢你，那些钱我给你转过去了，你记得查收一下……”

　　赵沉凝神，没去管钱的事，很快从中提炼出重点：“你回南城了？”

　　被打断了话的钱香林顿了顿：“是。”

　　“你别走，我们先好好谈谈好不好？”赵沉试图稳住她。

　　他快步迈去玄关，一边伸手去拿鞋柜上的车钥匙，一边踢开脚上的家居拖换鞋。

　　钱香林听见动静，咬了咬唇角，阻止道：“我已经走了，高铁都开了，我这次走以后就不回来了，你……”

　　“我就是跟你说一下，孩子的事你不用担心，要是生出来了我会好好养的，没什么别的事我先挂了，以后我们就不要联系了。”

　　电话那头传来东西落地的声音，可能是赵沉的钥匙掉到了地上，也可能是别的什么。

　　“等等！”隔着一道声筒，男人的呼吸声像注了水那般沉重：“为什么？”

　　“为什么要走？”

　　他左思右想，生怕钱香林挂断电话，边想边继续飞快地说着：“是因为昨天我跟你说要结婚的事吗？是我太着急吓到你了？”

　　“要是你觉得太快，咱们可以慢慢来，或者你想怎么样咱们就怎么样，一切都按照你的想法来……”

　　“好不好？香林？”赵沉踢到柜脚，摔坐在地上，见她不说话，语气近乎恳求，“别这样！”

　　“至少……至少我们先见一面，见了面再说？”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主动提结婚是想要负起责任的做法，却好像与她的实际想法背道而驰。

　　在赵沉一声声的呼唤与挽留中，钱香林沉默片刻，无声地挂断了电话。

　　等赵沉再拨打过去的时候，已经打不通了，连消息也发不过去。

　　她拉黑了他的所有联系方式，就那样想从他的生命中再次消失，连带着他的孩子一起。

　　卧铺车票贵，时间还早，一路飞驰往南的车厢里只有钱香林一个人。

　　她丢开手机，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随后把装有母亲骨灰盒的拎袋放到腿上，抱在了怀里，转过头看向窗外的景色。

　　男人都是会背叛的，现在美好，以后潦倒，又有什么意思。

　　还不如快刀斩乱麻，说断就断。

　　至少她最重要的人都陪在了她的身边，这就足够了。

　　钱香林这样想着。

　　忽然，被丢进卧铺内侧的手机“叮咚”响了一声，她收到了一笔转账。

　　钱香林迟疑了一会儿，抓过来一看，是赵沉把那四十五万又重新给她打了回来，还附言二十个字“这钱你留着防身，不用再打给我，等我来南城”。

　　“叮咚”，又是一笔十万的转账。

　　对方另附言“我一点的高铁票，预计晚上八点到，见面再聊”。

　　钱香林看到这里，忍不住蹙起了眉。

　　她握紧手机，赶紧把五十五万又重新给他打了回去，还学他附言：“不要，没用的，你别来！”

　　赵沉正在收拾自己的行李，他已经向学校请假，并买了最近一班去南城的高铁车票，预计找钱香林沟通的计划不会太顺利，还准备在那里住上一段时间。

　　他不死心，也绝不肯放手。

　　抱着这样坚决的心思，赵沉打定了主意，激动的情绪也就冷静了下来。

　　当下看见钱香林重新转账过来的附言，他紧绷的面皮一松，搁下手头的衣物，把钱又给她转了回去。

　　“乖，等到了南城好好休息，照顾好自己，等我”。

　　赵沉不管不顾地追来了。

　　意识到这点的钱香林心情复杂，开始回想自己有没有透露过在南城的地址。

　　她心里乱得很，习惯性要把钱再给赵沉转过去。

　　然而转账失败，超过了日转账限额。

　　“……”

　　钱香林无奈，只得暂时作罢。

　　*

　　等钱香林到达南城，又打车回到自己公寓小区大门外时，快下午五点了。

　　她在高铁上没吃什么东西，当下饥肠辘辘，一边点了份外卖，一边提着拎包、拖着行李往家里走。

　　在西乡的这大半个月里，南城这边的钟点工阿姨每天早上会通过房屋密码进入公寓，给两只猫铲屎添粮，顺便打扫客厅和阳台卫生，然后拍视频给她检查。

　　对方的工作内容少了一些，但薪水还是按以前那样算，双方合作得一向很好。

　　也正是因此，当钱香林走进自己家里，毫无防备地看见阿姨及其两个子女都住在自己的房子里后，整个人都难以置信地怔愣住了。

　　“你们怎么在我家里啊！？”

　　站在门口的钱香林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又细细看了眼屋内熟悉的装修，以及朝她飞奔跑来的两只猫，才确定这确实是她的房子没错。

　　正在给儿女们做晚饭的阿姨没想到钱香林这么突然就从外地回来了，都没事先说一声。

　　她心里唬了一跳，用身上的围裙擦干手，从屋内跑出来迎接，赔笑道：“钱小姐回来了？”

　　“这是我的女儿和儿子，他们正好放暑假……”

　　经过阿姨的解释，钱香林这才了解到对方的儿女初中放暑假，从老家过来玩，但由于他们的出租屋临近到期，房东提了价，不肯再按原价续租，让他们另找地方居住。

　　母子女三人没有了落脚点，又刚好身为老主顾的钱香林不在南城。

　　阿姨为了省下旅店房费，索性带着儿女们偷偷暂住进了她的公寓里，想着只要打扫干净，看不出来应该就没什么问题。

　　在钱香林回来前，他们刚住了两天，是昨天才住进来的。

　　可能是生怕钱香林生气报警，阿姨连连摆手，强调道：“没有弄坏房子，我们都睡在客厅地板上，几个房间我都上了锁，没谁进去过……”

　　说到这里，她从腰上摸出来一把钥匙串，串上是所有房间的门钥匙。

　　可能是为了防止自己的孩子进房间捣乱，或是乱拿什么东西，阿姨把房间都锁住了。

　　她还想引钱香林进屋检查看看。

　　但钱香林紧蹙起眉，看了眼站在宽敞客厅中央正望着她的男孩女孩，没有动。

　　她直接摁响门旁的楼宇对讲机，把物业管家给叫了上来，还顺带报了警。

　　在一起等警察过来前的这一小段时间里，钱香林冷着一张小脸，开始通过手机翻看屋内的监控记录。

　　她之前在西乡的时候无聊看过几次，但见阿姨每天都规规矩矩地打扫后，慢慢就不看了。

　　现在快速地翻看完，发现直到大前天阿姨打扫前都是正常的，后来全没录上。

　　钱香林放下手机，再往杂乱的客厅里一细瞧，家用监控的插头都被人拔了，谁拔的不作他想。

　　她把插头插好，懒得去管他们到底是昨天住进来，还是大前天住进来的，开口直接让阿姨收拾东西走人。

　　“阿姨，我本来一直很信任你，但你在没告知我的情况下偷偷带家里人过来住太过分了！”

　　“我这边是接受不了你这种行为，也不可能再雇你，现在去把你和你孩子的东西收拾好，不该拿的不要拿，等下警察就来了，到时候我会再全屋检查一遍。”

　　“没少什么就算了，你带孩子住进来的这件事我也可以不追究。”

　　“万一我这边少了什么，那就不是能轻易放过的事了。”

　　“阿姨你了解我性子，应该知道轻重吧？”

　　见钱香林全然变了语气态度，又牵扯到警察，当着物业管家的面，阿姨神色慌张，又羞又臊，使劲搓着手。

　　“好好好，这就收拾，这就收拾……”

　　钱香林站在客厅里，在物业的陪同下，亲眼看着阿姨带着两个小孩收拾他们摊在客厅地板上的地铺、书包等各种各样的杂物。

　　一会儿，跑进卫生间拿他们的洗漱用品，一会儿，又到阳台上收他们的衣物。

　　钱香林越看越气，心里火得要命。

　　真烦，一想到这帮人吃喝拉撒都在她的房子里，她就火大。

　　警察过来得很快，钱香林在跟他们说明了原委后，按照自己先前所说的，检查了整套房子。

　　每一间房间和柜子都细细看过去，重点关照了自己的主卧和衣帽间。

　　主卧里有她一整张桌子的化妆品与香水，以及一个存放有各种珍珠、k金项链手链戒指等常戴首饰的绒布托盒。

　　衣帽间里则是她的各种衣服鞋包，还有就是一个锁有保值金条、黄金饰品及备用现金的保险柜。

　　还算好，贵重的东西一样都没少。

　　钱香林勉强放下了心，在警察记录完彼此信息和事件，又严肃教育了阿姨后，签下了他们的调解书。

　　“行，那就这样，要是还有什么事，再跟我们联系。”

　　民警收好记录，同钱香林交待了一句，就准备领着阿姨和她的子女下楼，物业管家帮他们去摁电梯。

　　给阿姨用的楼栋通行卡已经被钱香林收回来了，包括房门钥匙串什么。

　　临下楼前，阿姨看着钱香林，踌躇地问起她的薪水：“钱小姐，那我的工资……你不会亏待的吧？”

　　钱香林都要被气笑了，她也不说会全额打给阿姨：“我会转给家政公司，让他们发给你。”

　　牵涉到公司，这出乎了阿姨的意料，她动了动唇瓣，忙想说些什么再求求情。

　　不过电梯已经到了，钱香林也转过了脸，直接进了自己家门。

　　在几人走后，钱香林第一时间修改了大门上的密码，但细想想还是不放心，怕放在玄关口抽屉里的备用钥匙会被阿姨私刻。

　　她本想立刻找锁匠过来换锁，或是干脆重新买一扇防盗大门，但时间太晚了，不知不觉都已经八点了。

　　钱香林只能暂时把门反锁住，其他的等明天再说。

　　回到南城后，经历了一晚上的事，她累得要命，然而还不能休息。

　　房子里到处都是外人的气息，那些被锁上的房间说是没被进去过，但到底进没进又有谁知道，从没做过什么家务活的钱香林叹了口气，她至少要先给自己弄出个能过夜的干净地方。

　　被她放在包里的手机“叮咚”，又收到一条转账信息。

　　赵沉到南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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