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岚春涧》风过山丘

37、第 37 章

　　何时鸣似乎是看透了她的心思，温和道：“我们自然地相处便好，不要整那些花里胡哨的，平平淡淡才是真。”

　　是哦，自然的才是最真的，把本我展现给恋人，如果还能相爱，那必定会长长久久。

　　我鸣哥真是个有大智慧的人，陈继岚骄傲地想。

　　“嗯，听你的，你说什么都对，嘿嘿。”

　　明知是热恋时的滤镜，何时鸣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偷乐。

　　清酒和小食很快就上了，服务员给两人倒好酒才离去，“二位慢用，有事可以按这个铃。”

　　何时鸣：“谢谢。”

　　陈继岚端起日式风格的小酒杯，对何时鸣说：“鸣哥，今天是9月9日，是我们新生活的开始，愿我们长长久久。”她顿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我，我真的很喜欢你。”

　　何时鸣看着小女友害羞地说着直白的情话，觉得很是可爱。他端起酒杯跟她轻轻碰了一下，笑道：“我也是。”

　　虽说清吧里人很少，没人会听到他们说话，但对何时鸣来说，如果不是很私人的空间，他说不出肉麻话，至少现在还不行。

　　陈继岚豪迈地一饮而尽，“你随意。”

　　何时鸣也干了杯中酒，为新的开始。

　　陈继岚拿起酒壶给两人的杯子斟满了酒。

　　“谢谢。”何时鸣自然地道了谢。

　　“跟我不用这么客气哈。”

　　“要的，不能把恋人的付出视作理所当然。”

　　陈继岚被“恋人”这俩字儿取悦了，只觉得何时鸣说什么都好听。

　　何时鸣：“吃点儿东西垫垫肚子吧。我带你来这儿是有话跟你说。”

　　陈继岚夹了一颗花生米送进嘴里，不方便说话就点了点头，示意何时鸣往下说，她认真听着。

　　何时鸣：“人无完人，我也一样，我大概能猜到你喜欢我什么。如果有深入了解的机会，你会发现我其实也是有挺多缺点的。”

　　陈继岚心里一个咯噔，什么叫“如果有深入了解的机会”，难道他这么快就后悔了？

　　“我也挺多缺点的。”陈继岚急躁地插了句嘴。

　　何时鸣笑笑，继续道：“别急，听我慢慢说。如果不是遇到你，我想我会一直单身到毕业。所以，恋爱期间我有两个条件，你看看能不能接受，能接受我们就继续。”

　　“我什么都接受。”陈继岚急忙表态，生怕晚了一秒缺了诚意。

　　何时鸣：“别急着下结论，听完再说不迟。我不得不承认，你在扣扣上问我的时候，我的感性战胜了理性，但现在冷静下来，还是要跟你说清楚，不然对你不公平。”

　　陈继岚一时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害怕，高兴的是何时鸣为她开了先例，害怕的是万一条件是不让亲密接触咋办，她觉得除了这个条件别的她都能接受。

　　何时鸣：“第一个：我不会为了跟你在一起而放弃出国深造的机会，你也不要为了我做任何影响你前程的决定。”

　　这话乍一听很无情，细想之下，恰恰是为对方考虑才会如此。爱情是生活的一部分，不是全部，不要把前程赔进去，不值当。

　　“没问题，我本来就打算出国的，咱俩大方向是一致的。”细节之处，就不受你这条影响了，我肯定要选个跟你在一个城市的学校，最好是同一个学校，陈继岚心想。

　　看陈继岚这么爽快，何时鸣都不忍心说第二条了。算了，就这一条吧，第二条就顺其自然吧。

　　何时鸣端起酒杯，笑道：“那我们就达成一致了，女朋友。”

　　“敬我的男朋友。”陈继岚的心总算踏实了，被幸福的粉色泡泡包了个严实。

　　两只酒杯在空中相碰，发出悦耳的清脆声响，见证了一对情侣的诞生。

　　袁敏发现这学期的陈继岚跟大一的时候不一样了。

　　具体来说表现在几个方面：几乎每天回宿舍都很晚，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上公共课老是拿手机聊天；周末几乎约不到人，不知道在忙什么。

　　不止袁敏察觉到了她的异常，秦芳芳也发现了。大一的时候两人时不时还能周末约着吃顿饭逛逛超市啥的，到了大二陈继岚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约不到人就算了，连她连载的新小说都没按时看更新，还能好好做姐妹吗？！

　　眼看就要到国庆长假了，秦芳芳给陈继岚打电话。

　　“你最近干嘛呢，想约你吃个饭都约不到，国庆七天长假可别跟我说你没空啊，再说就跟你绝交了。”

　　陈继岚升大二以后确实比大一忙了许多，课业增加，在校学生会的职位从干事升到了部长，现任学生会主席赏识她，暗示她有意在大二下学期把她提到主席团。学生会就是个缩小版的社会，有互帮互助团结友爱，也有勾心斗角争名夺利。陈继岚能否进主席团并不是学生会主席一个人说了算，而是由所有部长和主席团成员投票决定，所以她这学期必须得做出些成绩服众。

　　她不是什么淡泊名利之人，不然也不会主动进校学生会了。A大历任校学生会主席的毕业出路都很好，有的直接保研，有的申请到了全球顶尖学府的全额奖学金继续深造，有的进了顶尖的投行或咨询公司。个人能力和机遇是一方面，校学生会主席的经历也是浓墨重彩的一笔。有机会坐上那个位置，她是一定会去努力争取的。

　　但以上种种并不至于占据了她全部的时间，剩下的时间都去干嘛了呢？当然是去跟何时鸣谈恋爱了。两人初识恋爱的甜腻滋味，正是感情一天天升温的时候，恨不得分分秒秒都待在一起，哪里还管什么室友和发小呢。见色忘友，不过如此。

　　不过秦芳芳到底不一样，毕竟是陈继岚朋友排行榜上的万年第一，她其实还蛮想告诉她自己谈恋爱了，但想到何时鸣对异地恋的顾虑，暂时还是隐瞒吧。哎，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让何时鸣彻底放下顾虑。

　　陈继岚看了下自己的国庆安排，只有假期前一天晚上有空，因为她跟何时鸣有度假计划。

　　“这不是咱俩时间总凑不到一块儿么，9月30号晚上一起吃饭吧。”

　　秦芳芳一想，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儿，她自己也不是个闲人，既要上课又要写小说，每天过得相当充实。

　　“好啊，这次怎么也得把时间给空出来，咱俩好几个月没见了。”

　　上次见面还是欢送梁玥去爬山那次。

　　“吃什么你定吧，我都行。”

　　“我发现了一家在胡同里开的面馆，做的刀削面很好吃，吃起来有家的感觉。诶，对了，要不叫上你鸣哥一起？”

　　陈继岚打趣她，“你小时候不是不喜欢我鸣哥么，现在咋还主动叫人了。”

　　“我有吗？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优秀学长呢。哎呀，我下本书的主角想写一个物理天才，有些专业问题想请教学长呢，嘿嘿。”

　　“无事献殷勤……果然有目的。”

　　“我们是老乡又是校友，他还是你最喜欢的哥哥，四舍五入不就是我半个哥么，联系联系感情顺便聊个天而已嘛。”

　　陈继岚没法替何时鸣做主，只道：“那我问问他吧，他现在准备申请资料挺忙的，不一定能去。”

　　两人又聊了会儿别的才挂了电话。

　　陈继岚一心二用，一边看副部长发来的活动计划，一边在扣扣上跟何时鸣聊天。何时鸣今晚在实验室，陈继岚进不去，所以只得回了宿舍。

　　她把秦芳芳的邀约告诉了何时鸣，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并且再三保证在秦芳芳面前克制自己不做引人遐想的举动。

　　何时鸣觉得小女友也太过小心了些，两人作为远房表兄妹，阳县中学那帮人都知道他俩感情好，就算有搂肩摸头之类的亲密举动在他们看来也是正常的。何时鸣心说是不是自己给她压力太大了，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便爽快地答应了，还叫她放轻松。

　　大四的课程不多，但要花时间做毕业课题。A大奉行严进严出，本科毕业论文也不是随便糊弄就能过的。高考能考进来的都是当地的天之骄子，但四年过去，总有那么一小部分人毕不了业或者只有毕业证没有学位证。

　　何时鸣所在的物理系师资力量雄厚，老师学生的比例大于1:1。系主任曾经开玩笑说：“你们本科生很幸福啊，老师都怕没人选他们。”教授们要上课要做课题，精力有限，为了避免学生扎堆选某几个老师当导师，学院规定一个教授最多能带两个本科生。

　　何时鸣大二就在导师的课题组里打杂，跟他一起的还有他们班的一个男生，叫白轩，两人对物理都很有热情，大二打好了基础，大三一起合作发表了一篇论文。毫无悬念，两人的毕业课题还是跟着这个一直带着他们的教授，这会儿都在实验室做实验。

　　在别的同学眼里，白轩就是个特立独行情商低的男生。他跟宿舍里的人关系很一般，这是他自己以为的，实际上他宿舍里的人巴不得他天天待实验室永远别回去。

　　“我昨晚回宿舍，那些人居然在聊娱乐八卦，这不是浪费生命嘛，跟他们永远都说不到一块儿。”白轩在实验的间隙跟何时鸣抱怨。

　　何时鸣对他的抱怨习以为常，以前专业课多的时候，他会说，那群傻男人只有抄作业的时候才跟我讲话，我偏不给他们抄，一个个笨死了还不去上课。现在专业课少了，各自忙毕业的出路和毕业课题，又开始抱怨别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