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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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已经被他们抛弃了！”
此话一出，人群顿时恐慌起来。
即使中央军的管制让许多人心生不满，可那毕竟是深受信赖的官方团队，绝对比这不知来路的帮啊派啊要好上不少，至少不需要心惊胆战地目睹他们对自己人提起屠刀！
乍然听到中央军已经消失的消息，怎么可能不会慌乱！
周达还在大笑，人群里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到后面逐渐有了失控的征兆——
“所以！”
周达突然放大了声音压住了全场，炸得他们耳朵一痛、头皮一紧。
“现在！我们头儿心善要收留你们，是你们最后的机会！”
“别跟我说去找CD安保，一群外国佬，能比得上我们自己人吗？！”
周达几乎是吼着说完这两句话，随后又放平了声音故作柔和地说道，“装备，我们会有的，物资，也会有的，只要你们能够服从安排，你们想要的东西都会得到的。”
“而且我们这儿没那么多规矩，谁有本事就谁吃饭！时代变了，朋友们。”
他上前几步靠近了最外层的人群，伸出手在其中一个青年的肩膀上拍了拍，青年的脸上全是恐惧，连眼睛都开始乱飘，不敢与他对视。
周达用力掐住了对方的脖子，掰正了对方的脸庞，淳淳善诱，“活下去才是唯一目标，廉耻已经成了最没用的东西了！”
他用力将青年甩开，转身大步回到队伍中，坐在手下不知从哪搬来的一个塑料靠背椅上，翘着二郎腿，将自己的墨镜重新扶好，“我就在这儿等着你们，你们谁若是想要加入的，就过来和我们说，我们立刻给你放行。”
“不过呢，你们要是想着逃跑......哼哼。”他鼓掌两声，在旁静候的藏獒们顿时咆哮起来，张开了血盆大口，那扑面而来的血腥味里充斥着危险气息，不断刺激着众人的感官。
所有人都面色一白，甚至有人忍不住干呕起来。
沉默数久，陆陆续续有人动了，但时沅万万没想到的是，原本站在他身边的徐正明也动了。
时沅心里一惊，迅速伸手拽住了对方的袖子，“徐叔！”
但徐正明用力拨下了他的手，转头看向他，冷漠地说道，“元元，我得做任务，我的妻子，女儿，都死了，我不能再死，我也不想死，我对你的照顾已经够久了，接下来，我要为自己、为家人活。”
时沅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脑中一片混乱，他不明白徐叔怎么会在几息之间就变了样，也不明白这个老实巴交大半辈子的男人会轻易地被一个算得上能言善辩的人说出的话鼓动加入黑色组织，更不相信这个把他当作亲生孩子看待的、向来是笑言相对从未对他说过一句重话的叔叔，会突然用一种冷漠至极的态度对他说话！
但一句“照顾得够久了”，和陶竺、徐莱的死亡，让时沅的心都颤了起来，整个人都陷入了巨大的惶恐之中。
“我已经把你的名字从队伍名单里去掉了，你回车上等我，我等会送你回家。”徐正明没再迟疑，平淡地说完后，就大步走出了人群，走到周达的面前说了些什么。
时沅只感觉自己耳边嘈杂一片，但听不清周围的任何声音，只能眼睛死死地盯着徐正明的方向，试图理解他的所有动作。
他在说什么？
是和我有关吗？
为什么周达还看了我一眼？
他真的.....因为怨恨我，所以选择了离开？
脑中的思绪已经彻底混乱，时沅眼睁睁地看着徐正明和另一个鬣狗组织的人组队前往银行打卡，消失在人群推攘的身影之外。
他们两个，突然就在人潮之中被分开，成了熟悉的陌生人。
回去的路上静默无声，等到了熟悉的院门前时，徐正明没有急着开门，而是把他推到这儿后，就后退了一步。
经这一路的冷静和思考，时沅已经平息了内心的不安，他转动轮椅直视对方，哑声道，“徐叔，你考虑好了？”
徐正明又往后退了一步，像是心虚般转头避开了他的目光，“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你和邱姨，往后保重！”
他转身就走，离开得很快，而时沅目送着他的卡车渐行渐远，许久都没回神。
直到身上传来了一点凉意，身旁的黑猫叫了一声，时沅才恍然回神，抬眼一看，原来是空中飘着毛毛细雨，落在身上不重不痒，却悄然间就打湿了衣服，让人遍感寒意。
所以，徐正明也是如此吗？
嘴上说着大家的死与他无关，却还是忍不住在心中扎进了个“他是累赘”的刺，于是在生死与威逼利诱面前，毫不犹豫地就抛弃了他。
时沅只感觉心中泛起苦涩，苦得他舌根微颤，一口唾沫咽下，尽是苦味，苦得他快要失去表情管理了。
突然明白为什么之前总有人百般感慨地说人生尽头是分离，还以一种仰望星空或是眺望远方的模样拍摄视频了，原来人在分离时，是真的会忍不住地回想曾经的。
时沅想着，脑中不断回放着曾经的生活片段，过往的团聚欢笑仿佛历历在目，与如今孤凉的氛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元元？下雨了，你怎么不进来？正明呢？”
身后传来一声疑惑的呼唤，语气里仍是记忆中的慈爱平祥，没有丝毫变化。
这莫名让时沅心中多了一股气力，将所有情绪都收敛起来，回过身来提着笑说道，“来了，奶奶，徐叔去做任务，先把我送回来了。”
时奶奶像是没有察觉到异样，点点头把自己撑着的伞递给他，“下雨了，也不知道给自己遮一下，在外面站了多久了，奶奶去给你们做饭去啊......”
这熟悉的唠叨成功让时沅暂时忘记了其他，连笑容都真实了不少，“奶奶你就放心吧，我知道自己的情况的......”
时沅没有告诉她徐正明离开的真相，只说对方需要几天时间，让她不用担心，这种情况之前也发生过，时奶奶深信不疑，只专心照顾他。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时沅并不知道徐正明什么时候会回来，他需要找一个什么样的借口才能顺利把这件事告诉奶奶呢？时沅看着在厨房忙碌的奶奶，在心中想着。
时奶奶的动作依旧利索，像是对生活还有着无限希望。
时沅用力地叹了口气，试图把心中的沉闷都挥洒出去，但身体依旧沉重，思绪也依旧烦乱，除了带来满满的疲惫，没再有任何作用。
——
“奶奶，别担心，我很快就回来。”
院门前，时沅接过了时奶奶递过来的水杯，催促她赶紧回去。
时奶奶俯身揉着他的脸，“小心一些，没有办法就赶紧回来，知道吗？”
时沅勾起唇角，以一种欢快地语气答道，“知道啦！”
距离徐正明离开的第三天，不等时沅想出怎样委婉告知奶奶徐叔“投敌”的真相，家里就出现了新的问题——断水了。
周围一片的自来水管道都是联通的，不仅是他们家，附近的居民几乎都在到处询问水源的异样究竟因何而起。
为了确认断水问题是人为还是天灾，即使家里还存着几桶先前预备好的桶装水，时沅也打算去外面转悠一圈。
顺着街道不断向前，看着因失去治理尽显荒凉的街道，时沅忍不住在心中叹了一声，也不知道徐叔现在怎么样了。
家里那几桶桶装水正是他之前扛回来的，虽说放的时间有些久了，但烧烧还能用，在突然断水的情况下，称得上一句“先见之明”。
黑猫机警地跟在他身边，脚步无声，眼睛四处观察，耳朵不断抖动着警惕周边事物，连鼻子也没停下，不断抽动嗅闻使得两边的胡子乱颤。
弦月依旧攀在他胳膊上，懒洋洋伸展叶片的模样和黑猫截然相反，但仔细一看，弯刀般的叶片正细微地抖动着，稍有情况就可寸发而出。
时沅顺着片区街道找到了集合水管，筒状的主管被分割成了两半，上半部分悬空靠在墙上，下半部分碎裂开来，水流不断流出，溢满了周围一大片土地，只一眼，就能明白，这必然是人为。
时沅几乎要气笑了，现在还住在这片的居民大多都是些明哲保身之人，他想不到有谁会故意损坏水管来迫害大家，罪魁祸首是谁已经呼之欲出。
缺水是件大事，家家户户的存水都不多，估计对方很快就会找上门来，再次以“招揽协助”的名义威逼利诱大家，逼迫众人不得不加入组织为他们卖命。
时沅不打算过多掺和对方的事，但对方数次找上门来不断给他添麻烦，是真惹人心烦。
他咬了下自己的腮帮子，试图找出些应对方法，但随后就悲伤地发现，他除了被迫应对，没有别的办法。
他还有奶奶，总不能真鱼死网破冲到敌方大本营去，不管不顾自己的生命安危，就为了出一口气吧？
时沅扶额抬眼看了看阴沉的天空，忍不住叹息。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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