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往昔（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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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上次初赛，育才中学共有5位同学获得了参加复赛的资格。而在复赛过后，全校就只有一个名额可以去北京参加全国总决赛。为了这五分之一的机会，莫芯欣把心一横：“就让我淹死在函数和立体几何中吧！”
每晚当其他同学都结束了一天的学习，钻进温暖的被窝和周公约会的时候，莫芯欣最重要的学习才刚刚开始。以前那本《数学竞赛1000题》早已被她翻烂，那原本清爽的蓝皮封面也被她折腾的只剩下半截，并且上面还沾满了油渍。这都是因为她太用功了，就连吃饭的时候也端着书本不放。
看着那本曾为她立过战功，现在却被她扔到角落里的习题集，她心生愧疚：“不是我不要你，而是你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价值了，你那上面的题型我都能倒背如流了！”
蓝皮书瞧着自己残破不堪的身子，老泪众横的长叹了一口气：“唉！我当真是老了！想当年主人对我可是亲昵的很，连吃饭睡觉都抱着我不放！如今我里面的这些习题都过时了，现在又有更多新颖的题型出现，我也是时候该被主人扔进废品收购站了！”
莫芯欣现在的新欢是一本著名的红皮书，叫做《全国高中数学竞赛全真模拟10000题》。虽然只比之前那本多了个零，但含金量却高出不知多少倍。这本书是她爸爸特意托人从北京带来的。据说只要把它吃透了，夺取这全国第一名的桂冠都没有丝毫问题。
雄心勃勃的她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于是，每天傍晚十二点钟的时候，莫芯欣房里的灯会准时熄灭；而凌晨五点钟的时候它又会准时亮起。疯狂如她为了那个劳什子竞赛，一天只睡了五个小时。
第二天当她顶着这对熊猫眼来到教室时，刘语绮便不断的调侃她：“芯欣，你昨晚是不是做贼去了，有没有采到一朵野草啊？你昨晚不会是一整夜都在梦中和帅哥约会吧？”等等诸如此类不营养的话题。
每当此时，莫芯欣总是哭笑不得。不过她也懒的辩解，就让这小妮子过过嘴瘾好了，听说她正和陈子墨闹别扭呢！
“这女人一旦恋爱了，简直就是神经病。”这句话不知被刘语绮念叨了几次，然而每次莫芯欣都是给出同样的答案：“我绝对不要做神经病！”
“芯欣，你这话可不要说得太早哦！你只是还没遇上自己喜欢的人，一旦你遇上了便想逃都逃不掉。我就是个鲜明的例子！”她正因陈子墨暑期要去参加疯狂英语夏令营而烦闷着呢，“这不就意味着自己将近有两个月见不到他？那还不如拿把刀子捅了自己，也好过日日夜夜忍受这般钻心的离别之苦。”
“语绮，不如暑假我们一起去打暑期工吧。如果每天都有忙碌的工作，你就不会有多余的时间来想他了。”她的提议倒是令刘语绮怦然心动：“我要赚钱给子墨买个新款的手机。这样我就能时时刻刻知道他的行踪了！”
莫芯欣对于打暑期工却有自己的见解：“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锻炼！也是为了打发这个漫长的暑期！”
很快炎热的七月便要来临了，她们的暑假生活也即将开始。莫教授介绍女儿和她的挚友刘语绮，到他朋友阮芸的服装店做临时店员。
于是，莫芯欣白天上班，晚上便埋头做题。
那是一家装潢的比较体面的时装店，但店里衣服的品质却让人不敢恭维。听芸姨说：“她原本是代理了国内一个著名的女装品牌，可那家公司的账目突然出现问题，便立即停止了所有的供货，就连代理商的货款也压在那暂时抽不出。”
芸姨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好不容易东拼西凑借了点钱，打算先进些便宜货将就卖着，等厂家的货款退回来之后，再去代理别的品牌。于是好端端的高档时装店，突然就成了专卖外贸货的廉价店，这心里的落差可想而知。
尽管如此，她俩做得还是挺开心。因为芸姨对她们实在太好，粗活脏活从来不让她们干，每天还买来她们俩最爱吃的抹茶泡芙。
虽然店里投入的本钱少了，但服装都是有季节性，且非常注重款式的。芸姨每次去批发市场总是要进上大量的货，毕竟去一趟的开销很大。为了能尽量节省这笔开支，她干脆拖延到两个月才进一次货。
可想而知，每月街头都会有不同的流行趋势。兴许昨天还流行渐变长裙，今天就流行迷你小热裤了。这时尚的脚步任你是开着火箭追也很难追上。特别是对芸姨这家不卖价钱，只卖款式的服装店来说，两个月才换一批衣服无疑会把生意做绝来。
眼看着店里的生意一天比一天清淡，很多老顾客都光顾对面那家店了。芸姨愁的一夜长出了十几根白发。可也想不出去其它的办法，只能坐以待毙，拖一天算一天，直到货款回来。
那日，店里依旧冷清的很。芸姨去广州进货了，临走前嘱咐她俩好好看着店。闲来无事，莫芯欣从包里拿出一本手绘本开始信手涂鸦起来。她从小就热爱绘画，因此包里可以没有化妆镜、小梳子，但却不能没有白纸和铅笔。
她随手画了一副素描：那是一个八岁小男孩的侧脸，那张稚气未脱的小脸上始终被一抹淡淡的忧伤所笼罩着。这便是莫芯欣记忆中的小宝，那个从来都很安静，却又有些懦弱的小男孩。
“咦！这个漂亮的小男孩是你表弟？”刘语绮好奇的把头凑过去问道。
“是我家的小侄子！怎么样？像个小男人吧？”莫芯欣心中突然生出了恶作剧的想法，“这小宝也不知在哪个角落里享着福？可怜我到现在还惦记着他的芭比娃娃。为了惩罚那没良心的小混蛋，我就委屈下自己，当一回他的阿姨了！”
“是吗？你家有这么优秀的基因，我怎么看不出来？不过说实话，你这小侄子长大后可是一祸害啊！这迷倒万千少女的忧郁王子说的就是他这种！”刘语绮嘴上虽这般调笑着，可心里对这个小男孩也是好奇得很，“这七、八岁本该是最天真烂漫的时候，为何他的眼中却有一种超乎年龄的抑郁。”
莫芯欣对着那副素描看了许久，而后叹息一声，将本子翻到另一页，继续着她的创作。她脑海里突然闪现了几件衣服的雏形。昨晚在电视里看了一场时装发布会，这一季的主题是“恋上蝴蝶结”。发布会上所有的衣服或多或少的都用了蝴蝶结来作点缀。这场秀对于她这个蝴蝶结控来说，无疑是让她享饱了眼福，也害得她整晚都在想着那些令她惊艳的衣服。
细细的铅笔就这么“刷刷”两下，便在纸上勾勒出一条设计独特的连衣裙。浅浅的小露香肩，不对称的三角形袖口上镶着两朵别致的蝴蝶结，凸显的高腰上用一根极具异域特色的流苏腰带裹着，飘长的裙摆上缀满着颗颗碎钻。
当她的这幅作品一问世，刘语绮的目光就再也没有离开过那张纸。“好美啊！芯欣，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穿上如此美丽的裙子呢？”她看向莫芯欣的眼中满是期待。
“等我以后成为了时装设计师，我就专门为你一个人设计衣服，你说好不好？”莫芯欣回望刘语绮的眼神中满是坚定。
“好是好！可是象我这么平凡的人能配得上你那些华美的衣服吗？不行，我一定要成为最耀眼的新星，要当之无愧的穿上你为我设计的衣服。”她也学着莫芯欣一本正经的说道。
可又有谁知道，两个女孩的几句玩笑话，日后居然都成真了？
此时，芸姨恰好回来了。当她瞥见莫芯欣手中的那张设计图稿时，她立刻呆住了。下一秒，她一把拥住莫芯欣，异常激动的对她说：“你真是块宝啊！能有你这样的女儿，我都替你爸感到骄傲。”
芸姨这番亲昵的举动令莫芯欣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于是谦逊的回了句：“谢谢您的夸奖，其实我并没有您说的那么优秀。”
“芸姨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就是不知道你们支不支持？刚才看到芯欣这幅设计图时，我突然想到了一个让我们店起死回生的办法。”她抿嘴偷笑着，似乎想卖个关子。
听说有办法，一旁的莫芯欣和刘语绮可就按捺不住了，纷纷上前缠着芸姨要她赶紧透露。
“虽然目前还没有哪家服装店敢用这个法子，但若是我们一旦成功，便能成为这一行的鼻祖，其它同行也会纷纷效仿；若是不能，也只会落得个创新不成的说法，却也能引起高度的关注。岂不是一举两得？”
“我看芯欣对设计服装这一块颇有天赋，可不想白白浪费了她的才华。我要将我店里的运作模式完全改变。由原来的隔一段时间就到供应商那拿货；转变成随时随地自主设计，自主加工。只要当下流行什么风尚，便都能在我们店中找到，并且价钱和质量是最优的性价比，甚至我们还可以为客户量身定做。这些就是我们店整改后的宗旨。”她一语便道破了天机。
“原来芸姨想成立自己的设计工作室，所有的设计也只在自己店里销售！”这想法听起来确实很诱人，说不定会成为这家店的转折点。
然而，眼看两个月假期就要过去，她们也该回学校报到了。“开学后，莫芯欣还会有时间为芸姨设计衣服吗？她不是还要参加数学竞赛吗？”刘语绮此刻的脑子里闪着逗大的问号。
“芸姨，我支持你，不过一切都要等到数学竞赛结束以后。到时，我会每周交给你一张设计稿，然后你自己去找工厂生产便可。但是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我的设计不会卖给你，而是送给你。但你得答应我：所有我设计的衣服必须打上“Reverie”这个标牌，并且这个牌子也只由你独家代理。”
阮芸没想到莫芯欣不光会读书、绘画，还会做生意。这样一来倒对她们双方都有利。自己得到了设计，增加了利润；而她只用在家画几张图，便有人为她打开知名度。大家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她们当下便达成协议。芸姨也联络好了生产的厂家，就等着莫芯欣交来设计稿。
九月的脚步不知不觉已悄然逼近，她们终于要重返校园了。临走时，芸姨塞给她们每人2000元，并且亲自送她们去搭乘公交车。车已徐徐的开动了，她们透过人群之间的缝隙向后回望：只见芸姨还站在原地呆愣地望着车身缓缓移动的背影，眼中却噙满了泪。。。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往昔（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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