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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僭越 ...

  •   “因为这个问题是一种僭越,不管我怎么回答你都不会满意。而且……”
      奇缝刈给自己壮了壮胆,“小人怕死。”
      你动不动亮出宝剑,真的很吓人。

      似乎是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枕弋纾冷着脸隔开,“你的油嘴滑舌一向厉害。”
      奇逢刈马上狗腿子:“感谢将军夸奖。”

      枕弋纾回到书桌端坐,“那群人,用现代的方法怎么收拾比较合适?”
      不愧是思维成熟的人,一事归一事。
      奇逢刈盘腿坐到床上,又扯过熊猫抱枕,然后遗憾表示,“没有办法。他们家世殷实,和校领导的私人关系紧密。而且,就我们现在住这一栋楼建造费,也就是人民币都来自于他们。”

      枕弋纾:“如此无法无天?”
      奇逢刈苦笑:“不管朝代怎么更迭,社会生存法则是不会变的。他们不仅有钱有势,还有让这所学校历届领导还不起的的人情。再清明的领导,在正式上任那天就已经无意中被贿赂。也有检举对抗的,可最后结果只会演变成‘他在自导自演’。杀鸡儆猴过后无人再敢抗衡,普通学生的命已经变得低贱。”

      枕弋纾冷声,“你口口声声提的法理何在?古有天子微服私访,而今呢?”
      “调查组来过,不止一次,可都无获而返。如果曝出抓住大老虎了,举国欢腾;伤害事件家喻户晓而罪者仍逍遥法外,举国谩骂。可又当如何?权,或许早已心知肚明而故无所作为,或许需顾全大局而舍民意,又或许还未到摘除腐烂根系之际。生为和平盛世子民,唯有信任权,皈依权。”

      枕弋纾久久没有开口,视线却一直打量奇逢刈。
      奇逢刈愤慨过后假咳一声,“我也是有家国情怀的人。”
      又补一句:“而且有在学历史政治,政治老师说了,参透现象背后的本质才能懂真正的政治,继而考高分。”

      其实都是胡扯,他的语文是弱项科目,平时根本就不喜欢说这种文邹邹的话,发表观点也不会用这种句式,刚才的他是脱离自己控制的……这种离心的错觉就像午夜梦回好像在等什么人的无奈。

      可能是他胡扯的本事总是见效,枕弋纾收回眼里的一探究竟,“如果现代方法不可,那古代呢?”
      “什么意思?”奇逢刈错愕。
      他不会又想快刀斩乱麻吧?
      “其实你一直都知道这里的法度不能制裁我,我没有身份,是一介流民,兴风作浪他们也不能奈我何。恶怙之徒就该处以极刑,留下不过祸满人间。”

      奇逢刈嗤笑,“这些话如果是在我们初见时说,或许还有说服力,可现在不行了少将军。监控拍到你了,用更通俗的话说就是,你已经开始属于这个时代的一份子。只要被监控捕捉到,你就斗不过他们,一如我们见过那么极恶劣的霸凌之后还是选择一言不发,只敢苟且一样。”

      “什么意思?”枕弋纾的脸色极其难看。
      他出现在监控的事刚才明明在足球场上提到过,难道他没再听?这样上课不得被老师请喝茶?
      奇逢刈微皱眉:“我跟你说过,我和顾聿上学期亲眼目睹了那个被霸凌学生的死亡却没有被他们发现的事,是因为我们抹去了监控内容。乔佳庾在清除监控内容并替换这一方面技艺高超。”
      枕弋纾若有所思。

      奇逢刈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就算佳庾技术再高,也只对他们没有提前防范的领域有用。现在你我已经成为他们新的目标,又是第一个敢反抗且成功逃脱的人,已经让他们神经紧绷,且我们周围的监控器控制权已经被他们监管。这就是他们无恶不作的底气。”

      “所以就坐以待毙?”
      奇逢刈紧了紧捏着抱枕的手,“是的。这件事牵扯到的不仅是你和我,还有我爸妈。我的表现会间接导致他们工作是否顺利。”
      “所以就该忍?”
      奇逢刈咬了咬后牙槽,“是!沈风辞看到我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自己的命运了。”

      枕弋纾像是被什么击中,他起身走向奇逢刈,窗外的月光打在他的侧身落下巨大的阴影,随着走动笼向奇逢刈,“所以你打算对他百依百顺?在他明确表示喜欢你的情况下?”
      每一个问句都是压迫,阴影完全停住时,那自坟茔涌上来的愤怒崩裂:“脱下亵衣供他玩|弄?”
      奇逢刈被这句话激红了眼,他攥紧抱枕朝面前的人扔了过去,打到脸上落到那团阴影里,“我是因为谁才变得这么窝囊的?!”

      他吼着跪直了身,拽扯着枕弋纾的校服领口,“你娇生惯养高高在上,想动手就动手。可作为你担保人的我爸妈呢!不知道会不会被沈风辞羞辱的我呢!都特么是你杀出一条血路的垫脚石!你待够了六个月就能滚回去,留下的我们却要为你收拾烂摊子。你清高!你了不起!”
      枕弋纾没有说话,脸上的威严也消失不见,他仔细地看着银色月光下震怒的奇逢刈。

      奇逢刈吼出来后舒坦了,松手,整个人脱力,“呵,你真了不起……穿越过来还顺便游戏一下人间。”

      枕弋纾扯开领口,顺势坐在他旁边,道出真正的计划,“我从亭笙来,且那处时序颠倒,周遭环境变幻莫测,或许可以把他们引到那去惩处。”
      扭头看着奇逢刈,“我不会杀了他们,但他们的无礼需要长点教训。”

      枕弋纾是稳重的,可他终究不是这里的人,思维模式不会以这里的运作模式为基础。他的蛮干招来的后果将不堪设想,可是,现在老实呆着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只能放手一搏了。

      枕弋纾继续问:“这周末如何?”
      奇逢刈:“亭笙已经禁止进入,他们不会上当的。”
      “他会乐意去的。”
      他跟他说的是“他们”,而他说的却是“他”。

      奇逢刈知道该怎么做了,光着脚下床捡起抱枕,拍了拍放到床上,“我先洗,你等着。”
      拿上睡衣进入卫生间。
      奇逢刈站在喷洒而下的水流中,想起矫矫不群的枕弋纾,想起为自己鸣不平的顾聿,想起本该置身事外的乔佳庾,也想起了上学期期末那个惨死在眼前的被霸凌学生……

      他捂着脸,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只要枕将军安然无恙,我愿接受你的提议。」

      奇逢刈拿开手,眼前突然一片血光,自己已经身处梦中那座办喜事的顾府。
      府门紧紧闭着,红色绸缎和囍字早已落地。下人们满脸血迹逃窜,被身后的黑衣人提着反射寒光的宝剑追杀,哀嚎声此起彼伏。

      奇逢刈惊惶,这是第一次没有做梦就身临其境,黑衣人从他身上穿过去,他想转身逃开,可就像无数噩梦一样,只能坐看故事发展。

      「你们杀了顾家上下也无济于事。」
      正厅传来一个人艰难的气音。
      紧接着一个侍女边喊边跑出来:「王爷歿了!王爷歿了,呃!」
      一把飞来的剑穿喉而过,侍女倒下。
      一个高大的身影背光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一个人的首级:「尔等跪下!」

      画面切换到三更半夜空旷的街道,一个披着红盖头的新娘朝他奔来,奇逢刈下意识点鼻尖,他很怕中式恐怖片,也以为那是鬼魂。

      「活捉此人!」
      「活捉此人!重重有赏!」
      整肃的脚步声和高喊声让奇逢刈晃过神,她是顾府逃出来的新娘?
      她怎么逃出来的?

      奇逢刈还没想明白,那人已经和他擦肩,像电影里的慢镜头一样,他们侧目而视。
      那一刹那,奇逢刈仿佛感受到了飘动红盖头下的哀泣。下一秒新娘奔逃而去,那些黑衣人的剑都刺向了自己。

      “哈啊!”
      奇逢刈猛地惊嚷,哗啦温水打在身上。
      “怎么了?”浴室外是枕弋纾在敲门。
      他缓了缓,“打滑了一下。”
      回来了,回来就好。

      浴室光线昏暗,流动的水像鲜血,奇逢刈慌乱地关闭水流拉开门,一头栽进了站在门口的枕弋纾怀里,光裸的身体也恰好被浴巾裹着。

      枕弋纾早已候在门外,从听到浴室的不正常响声后他就警惕,又瞥见奇逢刈忘拿的挂在一旁的浴巾。

      奇逢刈死死闭着眼,把自己埋在枕弋纾的胸前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脚步固执地要远离浴室。
      枕弋纾往后踉跄两步后愣住,怀里的人在低唤“枕弋纾”,他眸色一沉,把人抱起,拉上隔间的门,卫生间再也看不到。

      抱着人放到自己的床上,放下时被紧紧搂着脖子,他只好跟着躺到床上,盖上被子。
      奇逢刈紧闭着眼,收回手点着鼻尖。
      他在紧张和不安。

      “枕弋纾……”他还在低唤。
      “你睁开眼。”枕弋纾轻声说,“慢慢呼吸。”
      奇逢刈听话地把眼睁开,呼吸却更加急促,放大的瞳孔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之物。

      「枕弋纾……」
      “缝刈?”枕弋纾不可置信地扭头环顾,除了月光什么都没有,又是自己幻听了吧。

      “呃……”奇逢刈突然像濒临死亡的最后挣扎。
      “你没事吧?”枕弋纾握住他敲打的手,鼻尖已经红透了。
      “呃啊!”
      枕弋纾咬了咬牙,第二次向那个人致歉:「对不起,缝刈。」说完吻住奇逢刈的鼻尖。
      他嘴唇的触碰有疗愈功能,可是停了几秒奇逢刈也没有好转。

      「绛唇巧巧,触碰乃最佳疗法。」
      巫医的话闪过脑海,可枕弋纾还是犹豫了,肌肤之亲不能胡来,而且他的心不在奇逢刈身上,更是做不到。他搂紧怀里的人,仍旧触碰他的鼻尖,像是给出最好的温存后静待其死亡。

      奇逢刈眼神涣散,微仰着头呼吸脱力,唇恰好碰上枕弋纾的。不知道触动了什么开关,他开始吮吸啃咬,甚至趁着对方发愣,挣开了被握住的手腕把人压在身下,固执地要去撬开皓齿。

      “嗯……”
      他俗不可耐地想要闯入牙关。

      这一切只发生在三秒之内,枕弋纾回神时双唇已经被吮得发麻,他一把推开身上的人,不料双手被擒住反压到头顶,奇逢刈的瞳孔是不正常的墨黑,幽邃得像是漩涡,能把人拖拽进去。

      被反压,还被强吻,百战百胜的少将军瞪大双眸,眉间渐变出拇指大小的梅花花钿。
      一个狠力就把身上的人掀开,连黑带九段都没用了,因为奇逢刈已经清醒过来,并且对刚才的所作所为了如指掌。

      枕弋纾的头发领口都凌乱得带上了杀气,眉间的梅花花瓣颜色越发的深,在黑暗中泛着微光。
      下一秒掐住奇逢刈的脖子,那自深渊冲出的话语似汩汩冰泉:“你太放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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